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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娘娘。该更衣了。”翎儿
姜漫避开林见鹤的眼神“将衣物放下,你们
宫婢们很是听话“是。”
翎儿眼里有些疑惑,但也只是放下手中捧着的衣物便躬身退下了。她有些担忧,婚服太过繁复,若非专门之人,是很难穿脱的。尤其姜漫好像比起旁人,更难应对这些复杂的衣物。
“想什么呢”梨儿碰了碰她。
“没什么。”翎儿摇摇头。
“哎呀,你怎么连这个都想不到。”梨儿眼睛水润润的, 脸颊红彤彤朝殿里看了一眼,拉着她连忙跑远了。
翎儿有些疑惑“什么”
小梨花道“哎呀,殿下是想跟娘娘亲近啊你真笨”
翎儿雪白的脸一点一点涨红起来,红得像熟透的石榴, 她打了梨儿后脑勺一下,羞道“不害臊, 瞎说什么回头叫娘娘拾你”
小梨花吐了吐舌头“咱们殿下跟娘娘今日可真好看娘娘才不会呢”
另一头, 姜漫和林见鹤得把这身婚服脱下,不然出去也太过惹眼。
“快脱”
姜漫跟自己头上沉甸甸的凤冠作斗争, 她一边照着铜镜,艰难地拆卸
半晌不见动静, 姜漫从镜子里望去, 却见林见鹤只是双手环胸, 抱臂斜倚
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姜漫,好像
姜漫询问“林见鹤”
林见鹤走过来,凑近她的脸,仔仔细细将这张脸上每一丝每一毫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带着药香的呼吸轻轻洒
林见鹤却伸出手来“我来。”
他的手修长,指节分明,不由分说,接过姜漫手中的头
姜漫拆得乱七八糟的头
凤冠放
姜漫忍不住伸手轻轻拂了一下。她的心也似那一粒一粒的小珍珠,轻轻碰撞着。
“林见鹤,你不能穿这身衣服出去。”
林见鹤低头看了眼身上婚服,极喜欢的样子“为何”
姜漫“红色太过显眼,出去容易教人
“我们换一身好不好”
姜漫捧起来两套常服,给他看“换这个。”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姜漫,道“我知道了。”
说着,他又走进一些,伸手将姜漫腰上系带解开。
姜漫吃了一惊,忙抓住衣襟“你做什么。”
“脱你自己的衣服便可。”她道。
林见鹤歪头,眨了眨眼睛“该洞房了。”
姜漫眼角抽了抽“乖,以后再说。今日不行。”
闻言,林见鹤眼神立刻一冷,扭头就躺
姜漫道“你若好生把衣物换了,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
“何物”
“去了便知。”姜漫心想,她底下还穿着里衣呢,当着他的面换也没什么。索性直接开始脱起衣服。
只是那婚服极为繁琐,光是腰间玉扣就如同九连环一般,一环扣着一环,非要巧细致的人来解开不可。这可把姜漫急坏了。
她越是着急,那玉扣便越乱,越
想索性一把扯下来,又不知怎么舍不得。
只得耐下性子慢慢来解。可她天生不是个巧的人,半日解不开,眼看时间过去,一会儿该有人来接,她不由望向林见鹤。
见那人还
忽然,“咔哒”一声,不知道手指碰着了哪里,玉扣一下子便开了。
她松了口气,三两下脱了,将霞帔往屏风上一搭,只穿着白色里衣,从屏风后面探头,催促道“快些,再过一会儿接我们祭祀的人便要来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把地方让出来。”
林见鹤则是盯着她,不可置信道“你也,太不矜持了。哪有男子都还没有主动,女子主动脱衣的事情。”
他拧着眉头,脸上表情很是难看。
姜漫不知道他
如今时间紧急,容不得她慢慢想,便直接走上前,做出个饿虎扑食的姿势,凶巴巴道“这位小郎君生得俊秀,正好姑娘我今晚孤枕难眠,不如你就从了我,跟我走吧,乖。”
林见鹤脸色一黑,眼睛一瞪,警告她“站远一点。”
姜漫听见了外头急匆匆的脚步,知道是来催人。
林见鹤不肯乖乖配合,她只得自己动手。
“你逼我的,怪不得我哦。”她双手齐上,先是将他腰上的玉扣摘了,腰带整个儿拿下。多亏解开了自己那个,林见鹤这个简单多了。
“你”林见鹤目瞪口呆。
姜漫冲他笑得不怀好意,将腰带一扔,扯他衣领,凶巴巴道“叫你自己换你磨磨蹭蹭。这会由不得你了。”
姜漫三两下便将他的外袍剥了。
她自己换上简便衣物,回头正准备替林见鹤换。
却见他已经穿得整整齐齐,一双狭长的眼睛含了丝丝冷意,居高临下看着她。
姜漫挑眉“早如此不就好了,非要我逼一逼才肯听话。”
衣服换好,外头的人也到了。
敲门声响。
“殿下,可是已经更衣妥当该出
“吱呀”一声,殿门打开。
“姜漫”和“林见鹤”已经换了祭祀服饰,从从容容出来。
“走吧。”
姜漫拉着不情不愿的林见鹤溜出芷兰殿。径自便朝着一个方向走。
林见鹤懒洋洋跟着,走至半路,他眼睛向前扫过,抿唇“不去了。”
姜漫笑道“不是要看我给你的好东西,快到了,再坚持一会儿。”
林见鹤站着不动,面色
姜漫眨了眨眼睛“为何不去”
林见鹤“我走了。”
他转身,被姜漫一把抓住。
蓦地,他愣了。
因为姜漫的眼睛红了。
“呜呜呜我们才刚成亲,你就丢下我,你这个负心汉,没良心的。早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以为你是不同的,谁曾想都是一样的。我好可怜呜呜呜,我好难过呜呜呜”
“闭嘴。”林见鹤额头青筋直跳。
姜漫“不听不听,我要去那里”
林见鹤皱眉。
姜漫见他迟疑,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脸上笑逐颜开,哪里有一点哭过的样子。
“快到了”
那株梧桐树长得很繁茂。姜漫拉着林见鹤跑过去,目光四顾,她道“你
她往后面的小天井跑,太阳快要落山,影子跟尾巴一样跟
林见鹤站
像是抱了一捧的喜悦想要送与他。
林见鹤皱了眉头,眼睛里有些迷惑。
他低下头,怔怔盯着地上一块隆起的小土堆,手指攥了起来。
姜漫拉着他站到一边“你站
说完,她扛起锄头,一下一下刨起那个土堆。
方才,一进来,看见这个土堆的瞬间,她的心里就有一个预感。
如今一锄头一锄头挖下去,她心里那股既期待又忐忑又难过的情绪被汗水淹没,唯闻自己的喘息,汗水模糊了视线,她恍惚有些紧张得朝林见鹤看去,却见他安安静静站
像是不解。
姜漫冲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没事。”
她继续挖着,待到坑到了自己腰间,太阳早已落了下去,四周黑漆漆的,林见鹤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盏灯,拿着站
远处依稀可以听见告祭宗庙的焰火声,很热闹。
也就越
姜漫喘着气,一声一声,飘
“林见鹤,你冷吗”
林见鹤站
他道“你找到了吗”

有些冷漠。
姜漫笑了笑“本就是没有的东西,何谈找到呢”
“不挖了吗”林见鹤问。
声音里有种蛊惑。
姜漫摇摇头“我还要挖一挖。”

林见鹤提着灯笼,孤零零站
当坑挖到姜漫胸前的时候,她的脑袋都已经麻木了。她的预感是奇怪的,但是她莫名相信自己。
当锄头碰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她迟疑地低下头“林见鹤,灯扔给我。”
月亮出来了,林见鹤的眉眼冷似月光。
他郁郁地看着下面,没有听姜漫的话。
姜漫缓缓地蹲下,抱住地上的两个坛子,忍不住鼻子
她抬头“林见鹤。”
月光下的人不语。
姜漫又唤了一声“林见鹤。”
“我知道你清醒着。”
林见鹤定定盯着她。
“你怎么那么傻呢。”姜漫抹了把眼睛,大骂,“你不是最凶,最睚眦必报,你怎么不来找我报仇。”
半晌,林见鹤喉咙里
姜漫又心疼又生气。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笨蛋。
“这两坛酒,你又是替谁埋的做什么不说话”
林见鹤扭过头去,淡淡道“我杀了梁玉琢,你没什么要说的”
姜漫只是觉得心疼。
“我为什么要说梁玉琢死了跟我有什么相关”
林见鹤抿唇。他垂下眼睛,眸子里一片阴郁平静。
“你说,他死,你死。”
姜漫没想到他记着这么久。她脸色
林见鹤垂眸,目光盯着地上,心想,他以为姜漫见到梁玉琢被他折磨成那副样子,他所有肮脏阴损丑陋的一面都叫她看见了。
不知道她要怎么看呢
应该会厌恶憎恨,骂他叫他滚远。
他不喜欢。
所以他装作另一幅样子,不管她到时候是讨厌还是憎恶。
他只当那个林见鹤死了。
只有这个林见鹤,他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她总该原谅吧。
可他看着姜漫任由他胡闹,任由他提出成亲。他们不但成了亲,她还记得女儿红,还记得埋女儿红的地方。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姜漫是怎么了呢
她不爱梁玉琢了吗
姜漫见他
林见鹤抿唇,捡起来锄头“我有事。”
他说着,就要动手将坑埋起来。
姜漫抿唇“不用埋了。”
林见鹤看她。
姜漫轻声道“我们都成亲了,这酒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