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窝洗了澡, 很快有研究员给她做了检查。刚才
一番全身检查下来,
窗外的天还是黑漆漆的, 过了正午, 天空开始下起了雨。燕窝趴
刚才
不是没有见过丧尸, 也不是没有和丧尸近距离接触过,可死亡带来的恐惧, 不是靠半个月就能适应的。
燕窝把书包里的薯片拆了,她想给自己压压惊, 可是才吃了两片就难以下咽。
她想要爸爸妈妈,她想要回家
江鹤闻坐
昆沂没有公开儿子相貌的打算, 之前有过带他上综艺的想法, 结果因为突然的离婚, 被迫取消了计划。平时只要江鹤闻和妈妈出门,永远都得
这个夏天热得万物难存,为了隐瞒丧尸的身份,他不得不穿起了长袖长裤。昨天到了酒店附近,果然
今天的天气格外奇怪,月亮一直不下班,夜色迟迟不散。
江鹤闻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天气,他
等什么等,热死人了,真烦。
这个想法刚刚露头就把江鹤闻吓了一跳,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暴躁过了,
心脏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饿好饿。
没有了燕窝和他牵手,江鹤闻已经三天没进食了。
他努力冷静下来,抚着胸口给自己灌了半桶凉水,不管怎么样,吃人是不可能的,饿死也不能吃人。
正冷静着,忽然不远处响起了警报声。
江鹤闻从车窗里探出头,他这个位置是酒店外的停车场,身后一百米就是酒店大门,那警报声就是从大门口响起的。
这一看,让江鹤闻震惊到无法言语。
只见四只穿着军服的丧尸正围着守口的安保疯狂啃食,惨叫声被警报声压过,不过多时便诞生出了一只新的丧尸。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丧尸如此强加戒备的地方,一旦
而且江鹤闻看见门口地上的几把步枪,什么样的情况才让一个士兵把枪都扔下除非丧尸病毒能通过空气传播,把他们忽然变成了丧尸。
眨眼的功夫,固若金汤的守卫圈塌陷了一半。江鹤闻下意识就要制止这场灾厄,可他忽然迟疑了。
男孩死死盯着只剩下丧尸的大门。趁这场混乱,偷偷怕燕窝带出来,岂不是方便了很多
但是人命关天这些军人何其无辜,他们还有家人
不,他们把异能者抓起来进行残忍的人体实验,这是他们该付出的代价况且这机会千载难逢,如果恢复了从前的守卫圈,他根本带不走燕窝。
江鹤闻咬着唇,他从没做过如此艰难的选择。
他低着头,压得极低的鸭舌帽遮住了男孩的眼睛,没人知道他
半晌,车门打开。
“妈妈,你又喝酒了。”他抚着踉跄的女人进门,那满身的酒气熏得男孩忍不住垂眸。爸爸还
“没事”昆沂呼出一口浊气,“今天的训练完成了没有”
她一屁股坐
“都完成了妈妈。”江鹤闻把水递给她,接着取了打湿的毛巾帮母亲擦脸。
“别、别这样。”昆沂撇开了脑袋,“等我卸妆。”
这就不是江鹤闻会做的事情了,他看着女人摇摇晃晃地起身,扶着身旁的东西,支撑着自己走到了浴室。
浴室里响起了淅沥的水声,江鹤闻坐
彼时她脸上红晕退去许多,可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筋疲力。
“妈妈,”他小声地叫了一声,“你想吃点什么”
“随便。”昆沂拉开张椅子坐下,一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昏昏欲睡。昨天晚上录制综艺,今天白天拍了一整天的戏后又去参加了饭局。两天下来除了
随便是个最麻烦的东西,尤其是江鹤闻甚至不知道妈妈到底喜欢吃什么。
他犹豫了片刻,印象里从前妈妈晚上喝酒回来,爸爸会煮粥或者下面,粥现
他踩
家里的保姆全都被妈妈辞退,离婚之后,妈妈不喜欢家里再有别人。她会让人给江鹤闻送饭,但不许别人进她家。
爸爸妈妈分开之后,妈妈说的最多的就是妈妈一个人也会保护好你。
可到底怎么保护,江鹤闻也没察觉出来,和妈妈见面的时间甚至比以前更少了。
面煮得快,江鹤闻关了火,端着碗出去。
昆沂闻到香气,这才缓缓抬头。
“妈妈”江鹤闻抽了筷子递给她,“不够我再做。”
昆沂看见那一大碗面条的时候,其实有点不想吃了。她饿,可是不能
但当她看见儿子怯生生望着自己的眼神时,就什么都不说了。
拿起筷子,她夹了一撮放进嘴里。
普通的味道,平淡无奇。
四下无人,偌大的别墅里除了客厅以外,没有别的光亮。面前的碗上飘着袅袅的热气,除了这个,连活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二三。
她突然趴
江鹤闻错愕地看着突然崩溃的母亲,他拍了拍昆沂的背,无措地安慰,“妈妈你怎么了很难吃吗对不起我没有爸爸做得好。”
“别提他”昆沂猛地抬头,素颜之下,那张脸没有粉黛遮掩,上面的毛孔清晰可见。
昆沂已经不年轻了,她三十一岁结婚,三十二岁有的江鹤闻,今年三十八。没日没夜的打拼之下,皮肤已经不再光滑。
她双眼通红,忽地将江鹤闻搂进怀里,埋
江鹤闻也想爸爸,他抱住了女人的腰肢,
“我也想爸爸,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我不要”昆沂哇的一声哭起来,“凭什么他不来找我,一年了,他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和我说过”
江鹤闻沉默,他静静安抚着崩溃的母亲,陪着她一起压抑。
这一晚昆沂抱着江鹤闻大哭了两个小时,她像是个孩子一样没有顾忌,边哭边骂人,那些从前绝不会说的话,今天一股脑全都说了出口。
闹到了大半夜,她才沉沉睡去。
江鹤闻给母亲盖了被子,他一直知道
这个年纪的女星,容貌活力比不过新晋偶像,昆沂的实力又算不上顶尖,日子渐渐开始不好过。
江鹤闻不明白为什么妈妈那么难受了还要工作,明明他们家不缺钱,根本不需要为了钱拼命。
这个年纪的孩子思维还太简单,他无法理解成人的内心世界。
昆沂不缺钱,她缺的是别的某种东西,更复杂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江鹤闻起来的时候,昆沂已经
“妈妈,你要去哪”
昆沂没有回头,对着镜子检查妆容,“我要出去两天,你一个人
“可你昨天不是说不喜欢工作么”江鹤闻诧异地睁眼,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妈妈,难以想象她就是昨天抱着自己失声大哭的女人。
昆沂叹了口气,摸了摸江鹤闻的脑袋,“那宝贝喜欢练舞吗”
江鹤闻点头,“喜欢。”
昆沂笑了,“妈妈知道你讨厌,可是你还是得去做是不是所以哪怕妈妈也讨厌工作,可是还得去做。”
“我们做事不能只选择自己喜欢的,要选择自己该做的。很多时候,你最讨厌的事情,往往是对你最有利的。”女人拿出手机轻划了两下,“给你转了点钱,想吃什么自己买,妈妈出门咯”
江鹤闻愣怔着,看着优雅得体的母亲走出了家门。
她像个骁勇善战的将军,身披铠甲,坚不可摧。不管夜晚是什么样,第二天的母亲永远是美丽夺目的太阳,她的狼狈只留
是的,不能只选择自己喜欢的,要选择自己该做的事情。很多时候,最讨厌的事情,往往是最有利的。
江鹤闻不再搭理身后人们的惨叫,这个时候他如果停下来帮他们解决丧尸,不但再难见到燕窝,可能自己也会被抓起来作为研究材料。
想想看,一个拥有人类意志的丧尸是多么奇怪的特例。
见死不救向来不是罪不可赦,法律都没有强求小学生见义勇为,他凭什么为了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冒那么大的风险
江鹤闻迅速冲进电梯,一共十四层的酒店,他从十三层开始往下找,这无疑是个聪明的选择。
他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让江鹤闻从小就比同龄人优秀许多。
只是江鹤闻没有
这是极为细致的变化,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
他没有做错,让一个孩子拯救人类,这是强人所难。
江鹤闻没有做错,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