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都市小说 > 权奸投喂指南 > 第116章 番外之阁老的烦恼(二)
谢思言道“不过就是出去吃顿酒席, 淘淘怎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陆听溪见互晾两日后,他先是给她下套,后又若无其事地唤她小字, 蓦地手,将儿子塞进他怀里“难得你得了半日余暇,那儿子就交予你了, 我去小憩片刻。”
她往外走时,听见谢思言
陆听溪侧首掠视。
谢思言撑掌托了儿子后脑勺,正垂头与仰着大脑袋的儿子说话,一句三叹, 颇有几分“顾影可怜生”的凄恻悲苦之感。
陆听溪觉着给一把二胡他能唱起来。
虽然她并不清楚他会否唱戏。
轻咧唇角,她飘然而去。
陆听溪原本确是要去小憩的,但途径谢思言的内书房, 禁不住顿步。
她想起了谢思言先前说的,“书房里存了许多画稿”的事,毫不犹豫地拓门而入。
书房敞亮, 内焚兰香,氛氲弥弥。
陆听溪顿觉上清下明,捋起袖子开始翻找。
谢思言的内书房她是常来的, 有时为着少走几步路, 她还会就近来此临帖作画。谢思言心细如
因是常客,她对此间格局熟稔,很快就将往日不曾涉足的犄角旮旯都翻了个底朝天。
但始终未曾寻见谢思言所说的他平素练手的画稿。
既非稀罕物件,依理说不该放
陆听溪又翻找一回,仍一无所获,将物件归位后,悻悻离去。
陆听溪的衣裳头面每季均添新,但谢思言仍以换季需置衣饰为由,将她拉出了门。
陆听溪被他按到马车内才想起自己似还
谢思言并不理会,扬声命车夫赶车出了胡同。
陆听溪歪
谢思言哪里都好,就是心眼太小。
比针眼都小。
吃起醋来根本不讲理。
又对她颇多限制,瞧见她跟个男人打照面就要怏怏半日,即便那男人是她堂兄。
就这副德行,竟还口口声声说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帮她遂愿。
陆听溪知道跟他就此理论下去不会有结果,遂问起了另一桩事。
“我去你书房里寻了半日,并没瞧见你说的素日练手积下来的画稿,你是将画稿归置起来,特特寻了个地方存到一处了吗”
谢思言一顿,点头,含混应了。
陆听溪直觉他没说实话,一再追问,谢思言拈起一颗鲜润饱满的樱桃堵了她嘴“这等事,何必追根究底。”
甘甜微酸的汁水溢满齿颊,陆听溪将脑袋埋进迎枕底下,哀叫一声,瘫
她觉着她大抵是又被这家伙给诓了。
什么练手,什么画稿,都是编造出来宽慰她的。
他平素果真不常作画。
原来当真有人生来优异,不必悬梁刺股也能造诣傲人,事半功倍。
惊才绝艳之人若还肯刻苦
她忽然觉得谢少爷十三去考乡试怕还是晚了的。
说不得十岁去考也能中举。
方仲永五岁能诗,谢少爷比方仲永敏慧机悟,更有谢宗临压着,比方仲永勤勉,十岁中举,想来也非难事。
眼下采买的料子后日去赵家吃满月酒时是赶不及穿了,但头面可以买现成的。

末了,陆听溪将目光定
谢思言挑剔得很,陆听溪本以为他会挑东捡西,不想他从头至尾都没甚异议,临了还亲自将尺头搬上了车。
回府的路上,陆听溪心下挣扎,不知该不该再问问那封信的事。
她是真的好奇谢思言究竟

完全就是混淆黑白。这桩事又并非全然关乎沈惟钦。
陆听溪暗暗瞄他几眼,见他分明对她的注视有所察觉,却装聋作哑,知他约莫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却又不愿打开话匣,轻哼一声,靠坐回去继续吃樱桃。
赴宴前夕,陆听溪又因翌日的穿戴跟谢思言起了分歧。
两人辩了半晌,陆听溪道“儿子方才哭闹着要我抱,我要去哄儿子了,你今晚一人歇着想来更清净些。”言罢,径往外去。
她走了几步,听得身后动静,回头一看,谢思言竟是跟了上来。
“我去哄孩子歇息,你来做甚”
谢思言道“看着你哄。”
陆听溪盯他几息,回身出屋。
到了专为栗子辟出的厢房,陆听溪如同往常那样抱着儿子轻摇催眠,然儿子时不时转过脑袋去看谢思言,她费劲半晌,儿子非但没一丝睡意,反而愈加神。
陆听溪终于望向谢思言,让他出去。
谢思言目不转睛凝睇她“看看也不成”
陆听溪一面轻拍儿子背脊,一面道“想不出去也成,往后不要总因些鸡毛蒜皮的事对我诸般限制,亦或不要
谢思言起身就走。
陆听溪默默低头,与满面惘然的儿子对望一眼。
赵景同的夫人庄氏一早就跟陆听溪有言
赴邀这日,陆听溪将栗子暂交托到谢老太太处,跟谢思言一道出门。
赵景同没想到谢阁老会这样给他面子,竟当真肯亲往,甫一听闻阁老大驾至,就忙忙丢下手头一应酬酢,出外迎待。
一众宾朋中,有半数是同寅,余人也多半是赵家亲眷,多少均与官场牵系。众人听闻谢阁老竟携夫人同来捧场,争先恐后随赵景同往大门去。
饶是陆听溪已见多了众人趋奉攀交的情形,骤见此景也难免愕然。
乌泱泱上百人,
众人跻跻跄跄,喜色难掩却又胁肩累足,陆听溪顿觉她是跟谢思言来视察校的。
陆听溪被赵家的几个媳妇请入大门前,还瞧见一众大官小吏、老少士子被谢思言身边随侍的护卫挡
谢思言今日心绪不佳,容色冷淡,陆听溪预备回过头专心行路时,正对上他幽沉目光。
微撇嘴角,陆听溪
谢思言常说谢老太太这两年越
她对他但凡少些陪伴,他就控诉她偏心儿子,偏偏言辞并不激烈,话里话外满是委曲求全的意味,她都不好
筵席未开,庄氏让身边几个管事嬷嬷先去招呼旁的女眷,自己陪坐陆听溪身侧闲话。
原本庄氏将出月子,不宜会客,但赵家这头唯恐简慢于陆听溪,庄氏也觉没甚妨碍,这便亲来款待。
庄氏有些时日没跟陆听溪碰面,又兼来此之前被赵家老太太、老太爷更番叮嘱过,言辞带了考量,难免拘谨。
这实
谢思言现下位极朝班,宦海浮沉多年的老臣都要看他脸色行事,京中权贵皆处心积虑与之结交,然谢思言贯来不喜与人酬酢,贸然攀交更是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勋贵世家又敬又畏。
谢阁老那边不好下手,众人遂将主意打到了陆夫人身上。
陆夫人是谢阁老的掌上宝、心尖肉,京中无人不知。要紧的是,陆夫人比谢阁老和善许多。
这个“众人”自然也囊括了赵家。
赵家几位慈长先前竟还暗示她凭着此前跟陆夫人的交情,帮赵家几个等补缺等了好些年的子弟说几句话,让陆夫人去阁老面前美言几句,铺铺路。
庄氏性子直,这等事做不来,只闲话些家常琐事,说着说着,话茬又绕到了自己养的那只沙皮犬上。
陆听溪禁不住想起了自己养的那两窝天竺鼠。
天竺鼠上回生了六只,给了皇帝两只,后头叶怀桐又软磨硬泡带走了两只,她看着仅余的两只幼崽,死活不肯再送人了。
随后终于又生了一窝,恰好四只,将先前送出去的数补了回去,陆听溪此前也带栗子去看过一次天竺鼠,奈何栗子伸手就抓,吓得两窝耗子尖声猪叫,四处窜躲。陆听溪担心这两窝大小耗子没被捏死也被吓死,后头也就不敢将儿子带到天竺鼠小窝前晃悠。
正闲磕牙,有丫鬟进来跟陆听溪传话说谢阁老让她过去一趟。
陆听溪不明所以,暂跟庄氏告辞,
谢思言见陆听溪过来,挥手命身侧几个随侍退到远处,回头对她道“适才席间猜枚行令,我输了,但你晓得我量浅,喝不得酒,只好将那三杯罚酒换成了旁的。”
陆听溪无暇去想谢少爷今日兴致怎这样好,玩起了猜枚行令,更无暇去想素日千杯不醉的谢少爷何时变得“量浅”了,她对上他灼灼目光,心下一咯噔“你换成了甚”
谢思言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就是过会儿宴散席阑后,你随我一道出赵家府门,再
陆听溪头一个念头就是不信。
她难得出来一趟,想
他其时撇过头去,回身走了,她本也没当回事,谁想到才跟庄氏坐下说几句话,他就来了这么一出。
“你也不必觉着怪异,”谢思言道,“这桩事起因是席间有个不开眼的多喝了几杯,说前几日京中风传我们夫妻不睦,还说你总跟我置气,对我没甚好脸色,我觉着单只我一人辟谣澄清不足令人信服,不如咱们身体力行来得直截了当。”
“其实这传言也有几分真,我们这几日确实没少置气,”陆听溪眉尖微挑,“所以没甚可辟的。”
“夫妻之间,床头打架还床尾和的,不过拌嘴几句,哪里就称得上不睦”
谢思言柔声和气跟陆听溪商量半日,见她非但没有应下之意,反起了谐谑之心,调侃他这假公济私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忽地一步上前,牢牢箍住她纤瘦腕子,凶相毕露。
“倘不肯应,回头我便挨个儿摁死你那两窝大耗子。”
谢思言撂下狠话,拂袖而去。
陆听溪懵了下,叫住正欲跟上的杨顺,问谢思言可是当真跟人猜枚行令输了才会如此。
杨顺坚定点头“确有此事世子爷也是为着堵了那帮闲人的嘴才会如此,夫人千万体谅一二。”言罢作辞,飞身离去,留陆听溪
谢思言走出去老远,心里还憋着一股气。
他这阵子反复内省,认为大约是自己素日过于强势,陆听溪骨子里又逆反,这才总对他的约束诸多抗拒。他对陆听溪的独占欲是无法削减的,那就只能从态度转变入手,让陆听溪对他多些接纳与理解。
他觉着他兴许可以借鉴沈安早年的路数,以退为进,示弱博情。
但这些时日试下来,效甚微。
也不知是他的强势已经深入陆听溪心底,还是他的形容气质阻了他扮弱这条路。
他蓦地顿步,对才赶上来的杨顺道“我瞧着便不似是善茬儿”
杨顺忙道“没有的事儿世子爷丰神俊秀,天人之姿,活脱脱就是瑶山谪仙,只于咱们这些伧夫俗子而言,高不可攀而已”
谢思言道“那我便给你个攀的机会待会儿我离席后,你一定将夫人叫出来。夫人今日若不能与我一道回府,你这月的工钱就没了。但若差事做得好,重重有赏。”
杨顺对着飘然而去的世子爷愣怔了好半晌。
这两口子横竖是不给他留活路
陆听溪
庄氏今日显然有些拘谨,人家月子还没坐利索,她也不好继续叨扰。至若赵家旁的女眷,她也全不相熟,实
才转过照壁,她就见谢思言立

赵景同等人小声私议。
“阁老跟陆夫人果真是鹣鹣情深,陆夫人品貌特出,阁老好福气。”
“阁老也是不世之才、丰姿翩然,二人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赵景同低声道“不止于此,阁老还治家有道,我上回跟内子碰见
众人正自喟叹,忽闻一阵异响,回头看去,就见谢阁老蓦地扶住陆夫人。陆夫人似崴了脚,谢阁老二话不说,将人打横揽起,抱入马车。
阁老举动过快,众人并没看清前后,只来得及瞧见阁老夫人面上的如云酡色。
赵景同道“看看,我适才说甚来着,阁老与陆夫人实乃天下伉俪之表率。”
众人连声附和,恭送阁老车驾远去。
陆听溪即便没听到众人的诸般言论,仅观其态也知都
赵景同上回便是这般神色。
她回头盯住兀自切香芒的谢思言。
方才
谢思言闻言,暗地里挠她,她穿的高底鞋,猛退遽躲间,不留神就崴了下。谢思言竟比她反应更快,
她只要一想到周遭围观者众,就面赤耳烫。
谢思言抬眸对上她幽幽目光,签了块香芒喂她“乖,张嘴。”
男人瞳仁粹黑,平素深不见底,微澜不兴,然对着她时,总是脉脉缱绻,春潮潺湲。
陆听溪慢慢咀嚼那块他亲喂的果肉。
清甜果香漫溢开来,糅杂了掐丝珐琅太平有象熏炉腾起的袅袅奇楠香,陆听溪忽觉安心恬荡。
谢思言要来查看她脚上的伤势,她摆手“不过轻轻崴了下罢了,哪来的伤。”
她依着他适才的模样,也签了块香芒,往他唇畔递去。
谢思言微启口,陆听溪拈着签子的手却倏地后撤,笑得狡黠。
“眼下只一个栗子你便镇日说我偏心,回头若是再多几个孩子,你每日岂非光是生闷气就忙不过来”
谢思言抓了她腕子,强行迫她将那块香芒喂进他口中。
不紧不慢吃罢,他才道“我最是通情达理,你只要对我着意关切些,晚来多与我说说话,出门采买也念着我,给我捎带些小物件我就不会说你偏心。自然,你若能不再提搓衣板那一茬儿,就更好了。”
陆听溪认真点头“可以。那你先前说的无论我有何心愿都能帮我得遂,这话还作数吗”
谢思言眸光微动“作数。”
“那我想知道你给沈惟钦的信上写了甚。”
“不成。”
陆听溪噘嘴“那我想让你往后对我管束少些,少吃些醋”
“你想听我给沈惟钦那厮的哪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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