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以示慈惠
“国舅大人无有官身,却如此知悉军政,实
这话说得已经不是难听,而是指责姑父执掌边关军务,却涉嫌泄露军机之秘。
梁道玄一听家人受此污垢恶意,当即怒不可遏暴跳如雷只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姑父姑母治家如治军,束身自重,加之姑父常年
他心中愤怒,可知愤怒
“侍郎大人恐不知悉,我姑母身为亲贵命妇,边关遭兵事,如何不忧姑父安慰然而如同侍郎大人有责
能把阴阳怪气的话说得词直理正,梁道玄习以为常,但
梁道玄已经许久没有进入这样的状态,他趁热打铁,朝许侍郎走一步
“可听大人的意思,仿佛竟不知北威府如此重镇,边关有战事消息传抵,府城上到亲贵守将地方官吏,下到黎民百姓贩夫走卒,士庶万家是如何齐心应对,援振边关将士方才听太后所言,您位高权重,又是领兵部机要的侍郎,这真乃咄咄怪事。”
说完梁道玄还好死不死去看太后,一脸“妹妹你不是给我介绍错了人家的官职吧”的难以置信表情。
洛王姜熙大概是吃了太多朝臣的亏,此刻见梁道玄一招连消带打实
兵部侍郎许黎邕早已面色涨红,听了这一声笑便由红转紫,色泽愈
姜熙当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冲着自己来的,那笑意也不掩
梁道玄不给许黎邕走台阶的近路,知道他很快要说什么“尚不知国忧,怎言国吉之喜”的无用场面话,立即挡
“就是就是。”姜熙赶紧补充,“本王得下个月初一敬祀过先帝皇陵,才能位列朝纲出言论政,这不是诸位大臣商议过的么礼部的文书还
涵养和身份让梁珞迦没法为自己的亲哥和小叔子当堂击节赞叹,但自先帝驾崩以来,她的种种压抑与所受冒犯皆是烟消云散。不过眼见他们两个再说下去许侍郎就要当场气死,梁珞迦及时站出来制止“鹡鸰关若再有战事传来,还请许侍郎报之,封赏之事,也请快传下,有劳大人了。”
她措辞与从前一样谦恭,对待臣子全无太后的威势,许黎邕的气撒不到她的头上,却必须对她毕恭毕敬,于是带着一肚子咽不下的气,匆匆离去。
梁道玄对他出言诬及家人的事心中仍耿耿于怀,他
许黎邕人还没走,阁内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背影都跟着晃上三晃,才疾步而出。
姜熙也趁此机会报了仇,可谓神清气爽,又对自己家这位外戚多了认知,一道祝酒,庆贺的词语自然怎么夸张怎么往外说。
至此酒酣,也到了该场的时刻。姜熙清楚人家兄妹也许还有体己话,也不多留,只说自己安心回家等下月初一,这期间国舅要是书累了,可以找他玩玩。
他似是略有酒意上头,凉风一扑,人就摇晃起来,沈宜命人送洛王离宫,直至将殿下搀扶上马车。
王府的马车外面气派,内里也宽敞豪奢,可姜熙一进到车里,不靠进满绣祥瑞的软塌,也不醉倒暖炉已温至舒适的锦衾,略一抖衣衫,全然似常人,哪还有不胜醉意之态
一直跟随的侍从仿佛也见怪不怪,取过车马内专用的鸡翅木叠方几,手脚麻利,沏了壶酽酽的茶,双手奉上,笑道“殿下这宴席吃得眉开眼笑,可是比初来乍到那几日看着心情好了许多。”
接过茶,姜熙慢悠悠饮下,松弛得斜倚着侍从递上来的软垫,笑道“他们兄妹,实
“他们这样不知
目睹了全程的侍从实
“你懂什么他们不招摇,那群做惯了主的老大人们就会当他们是乖巧的娃儿,给糖吃么还不是一样要针对压制,手段和麻烦一个都少不了。索性,梁家那位新国舅摆足态度,端起架势,才是万事大吉先度了头一关。他不至于针锋相对,但也绝不知难而退;他拿出相安无事的意愿,但也不接受一味欺压的决意,这才是聪明办法”
姜熙也让随从自己倒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去,望着氤氲的茶烟,他似是又沉溺了迷蒙醉态,半梦半醒般呓语“
“太后一路不语,却频频让宫人们后一步,是想问我如何看待洛王殿下”
梁道玄的话说出梁珞迦的心声,她也不急着分辨,真实的苦笑和话语一般,不好听,但却如假包换“哥哥,你我兄妹不似寻常人家,有些话我仍然是一时想到嘴边了,却说不出口的。这不代表我不相信你的判断。”
“妹妹不要见外。”
嘴上说不见外,梁道玄心中清楚得很他和梁珞迦到底是没有幼年的陪伴与日复一日的相处,纵然血缘亲近,仍不能抗拒心中的这份陌生与疏离。
如果真是他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亲妹妹,那梁道玄此刻就要屏退左右,拉着妹妹实话往外冒哥哥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又想拉拢皇帝亲叔,又怕亲叔权柄太大谋反让你们母子今后无立锥之地,不用担心,有哥哥
但是,他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也没有自幼的情谊,他能说的也只是“妹妹,凡事先想坏处,但坏处又不能深想,此刻尚有当务之急,应先一张一弛,主次有别。相比洛王殿下,隆冬正是梅香浓郁之时,好景
梁珞迦何等聪敏,一点就透,终于露出些许松弛的笑容。
可是当梁道玄走后,她静静一个人站
一遍遍回味方才的话语,她被这既有期许又有犹疑的心绪折磨得狠极,却只能静静立着,仿佛她
梁珞迦边站边悲哀地想
这是一个多好的哥哥啊然而,她似乎永远是没有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