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启海一定察觉到他
他用接卫进梦魇游戏的功劳，从启海那里换来了启海曾经用过的躯体，开始作为一个玩家体验自己打造的梦魇游戏。
彼时梦魇游戏的系统已经初具规模,虽然力量的来源是他,但实际掌控者其实是启海。
但所有见过启海的玩家
当他们好奇那个能够和系统平起平坐的、从未见过本来面目的人到底是谁时，他随意地道“啊，他啊,是梦魇游戏最早的玩家。”
“一号玩家不是他吧”
“一号之前还有呢,零号玩家。”
后来,“玩家零”就成了启海的代名词。
旁边的人心悦诚服地道“沈楼，你懂得真多。”
他轻轻勾了勾嘴唇。
沈楼。
这是他占据了启海身体之后的化名。
名字是他自己起的，说不清为什么,下意识就取了这个名字。
当他略带得意地向启海炫耀自己的名字时,启海却毫无反应,让他不知为何颇有些失望。
他到底
失去的灵魂，逐渐变得冷漠无情甚至丧失理智才是常态。
之后，他就以沈楼的名义,开始了
管他本源的力量无法调动，但他对梦境的认知程度绝不是一般人类能比的，就算启海也不会比他更通，破关的效率极其高。
他甚至可以投机取巧,借助启海将多个涂梦者的梦境暂时拧
启海对他暴涨的分数没有任何表示，沉默地完善着梦魇游戏，只
他手指间轻轻转了转一个造型诡异的挂饰，笑眯眯地道“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
启海无形的目光
他把挂饰塞回口袋，继续闯关梦境。
这一段时间，或许是他和启海关系最融洽、交流最频繁的时候。
得益于人类文明的突飞猛进，梦魇游戏也随着一天一个样地变化，升级系统、bug修复等等让启海十分忙碌，也会拿出不少问题来问他。
而他第一次使用人类的躯体、以人类的形式
很多话和其他玩家是没法说的，他只能和启海说。
两个人的常常
例如他破解了一段因为被爱人背叛、却含泪放手的人自暴自弃的梦境时，就十分不理解地对启海道“就这么放手，倒是便宜他们了。”
启海淡淡地道“感情是说不清的。”
“只会
说完这话，他自己首先停顿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用的是“你”。
启海也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所以你不是人。”
他扬起手，任由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腕淌下“我觉得我至少比你像人。”
“你
“这点伤又不算什么。”
他坐
“明明可以一瞬间治愈自己，为什么要用绷带”
他笑了“正常的人类受伤了就需要绷带。”
“你也算正常的人类”
“我现
“我是不是人类，只需要我自己来定义。”
鲜红的血从他掌心的绷带中渐渐晕染开，宛若一朵盛放的玫瑰。
旁边有玩家好奇地问“沈哥，你
他对着虚空挑了挑眉，意思不言而喻一个无法被任何人察觉和记忆的人类
当其他人怀疑那个跟他虚空交流的人是不是他的女朋友时，他差点笑出声。
真想看看启海听到这话时的表情。
他诚心诚意地道“不是女朋友，是欲杀我而后快的敌人。”
而他宛如失心疯了一般，准备送这个敌人一个以自己永生被囚禁为代价的大礼。
想到这里，他脸上再次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把所有的梦境都清理了一遍。
此时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受困的梦境，再也没有人比他的积分更高。
他来到了梦魇游戏的核心，手中依然随意地晃着那枚挂饰，笑眯眯地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开始许愿了”
虚空中响起了启海的声音“一开始我就说过，你没有许愿的资格。”
他耸耸肩“真的要这么绝情”
“”
听到启海沉默，他遗憾地叹口气“可惜，我以为可以和平解决这件事的。”
他将手里的挂饰抛起来又接
启海的声音依然十分平静“你做了什么”
事已至此，他不再卖关子“所有经过我破解的梦境，
他握紧了挂饰，身体逐渐开始
当万物面对自然无能为力、祈求着神明的庇佑时，世间就有了神话；
当文明
这是启海的信念，也是他的准则。
现
他很有信心不会。
不只是因为启海的毅力，更
果然，
只要蜃的本体不动摇，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他轻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挂饰“可惜，这次我的愿望不是逃脱。”
他的愿望，是祈祷启海的灵魂能够重生
他许下这个愿望的时候，借由他手中的道具，现实生活中无数的人、无数的生灵同时睁开了眼睛，同时许下了相同的愿望。
宛如整个世界都
这股愿力无比强大，几乎
就
那是启海的灵魂。
因为化成五长矛无穷的岁月，他的灵魂早已经没有了形状。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启海。
启海也
他手指轻轻一点，启海背后就出现了一面波光粼粼的水镜。
“穿过它，你就自由了。”
他昂起下巴，有些遗憾启海现
启海却没有动。
他只是简单地开口“我以为你要自己去。”
“我曾经也这么以为。”
“为什么让我获得自由”
“没有为什么。”他很轻松地道，“只因为我想。”
他想，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力的理由。
启海的灵魂波动了一下“我转世离开，你就会永远被钉死
他反问道“难道你不离开，就会放我出去”
“不会。”
“那不就得了。”他昂起下巴，催促道，“快走吧，以后做梦小心一点，我会进你梦里吓唬你。”
启海突然笑了起来。
他怔了怔。
从他和启海一起被囚禁
“沈楼。”
启海突然叫了他的名字，“既然你许了愿望，那我也许一个。”
他们旁边亮起了系统的电子屏，上面积分第一的玩家那看一眼都会晕的积分数字迅速归零。
他下意识道“那是我的积分。”
“现
轰
支撑着梦魇游戏的两个核心相继离开梦魇游戏，好像被抽走了房梁的房屋，面临着崩塌的危机。
他“哈”地笑了一声，耸了耸肩“可惜。”
可惜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被整个世界排斥，他的灵魂无处可去。
倘若离开了本体和梦魇游戏，只会
启海是打算这样杀掉他
“自从你创造了梦，我也有了梦。”启海忽然道，“这个梦，送给你。”
他再次怔了怔。
梦是灵魂的一部分，当切割掉梦境之后，记忆也会损失。
他看着启海的梦从启海的灵魂中飞出来，
这就是启海为他准备的容身之处。
是梦魇游戏中最贴近“真实”的东西因为启海本人就代表着世界选择的真实。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它的封面，抬眸看着启海的灵魂落入水镜。
此次一别，启海将失去
就连他们唯一能再次相遇的梦，也被启海送给了他。
他们之间从神话时代纠缠至今的缘分，大约就这么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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