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诡异的场景,厌灵真是有点失语了。
钟嘉树这副模样显然不是说笑,他是认真的,认真地想当她的伴舞。
“不好。”
厌灵冷然松开他,“你站
钟嘉树扬眉,“怎么难道我男色诱人会让你无心歌唱”
说着,他眼睫弯弯,露出赧然的神色,白皙的脸蛋上飘红,看起来就像个单纯腼腆的小少爷。
那双眼睛却黏腻深邃。
厌灵平平地看他,“我怕我会忍不住把话筒摔
他噗笑一声。
厌灵转身,理了理衣裙。
知道了背后捣鬼的人是这家伙,她倒是没多担心了反正她本来就打算等陆家认回姜伏夏后,便以自由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演出。
眸光瞥过那只落
“钟嘉树。”
她一边摘下脸上的银面具,一边回眸,“心理出现问题的话,我建议你早去医院诊治,不要讳疾忌医。虽然基因病没有完全治愈的希望,但现
她的语气平静,像是真心
厌灵丝毫不理会。径自戴上了那只红色的恶鬼面具,并非和面部严丝合缝,而是盖
意外的是,这只红面具竟然比那只和银色长裙成套的银面具,更加具有视觉冲击力,清澈圣洁的银色和稠丽阴郁的血红碰撞出难言的神秘魅力。
她亭亭玉立宛如洞悉人心的神鬼。
“嘉石哥要是还
丢下这样一句话后,她推门离去,徒留钟嘉树面目晦暗地站
就这样沉寂良久,他讥诮地扯了扯唇角。
“你懂什么”
厌灵出了门,那个一直候
庄枭偏头“走”
厌灵点头“走。”
两人一前一后离去。
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一半,庄枭忽而侧眸望来,“换面具了”
厌灵嗯了声。
两人上了电梯。因意外事件而紧绷的心微松,
“你跟个电线杆子似的杵
的手段比”
“”
庄枭才不想追她。
当然更不屑于和那些富家公子比。只是,同事之间也是需要适当的称赞的吧。
他咳了咳,酝酿着想开口干巴巴地夸夸这来路不明的面具,电话忽而响了,打断了他词汇贫瘠的思路。
拧着眉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令人心烦的麻烦消息
“庄哥,不好了,拳击台这边出事了”
欢是一个大型的娱乐场合,除了歌舞表演外,还有许多别的娱乐设施。比如游戏城、拳击、棋牌
只是这些分布
庄枭啧了声,沉声问了几句具体情况。
“好,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对厌灵道“有个欠揍的小子被人套麻袋打昏了,我得过去一趟。”
说到这,他眉梢微挑,显出一种近似于小人得志的冷峭“好像是那天你躲着的几个富家公子哥儿中的。”
“”
厌灵抬眸,“谁”
庄枭“哦,应该是那个黑黑的,老是一脸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一样的小子。”
陆之昂
说欠揍,她刚还以为会是邵景。没想到竟然是小昂
心下一沉,
“我跟你一起去。”
她嗓音冷沉、语速略快,不复平常冷淡镇静的模样,从那张古怪的面具后,透出一点遮掩不住的着急和担忧。
“”
庄枭眯了眯眼,平直的眉目更显阴郁。
厌灵未曾注意到他的反应,心思都牵挂
蛛丝马迹串联起来。前段时间
问他,他也只是不耐地敷衍过去。
她当时只当是他和邵景他们玩赛车和极限运动玩得太过了,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打黑拳
不论两人有过何种龃龉、他又如何不喜她,她也拿他当了十多年的弟弟。
她得去看看。
厌灵心意已决,哪怕庄枭威胁说什么你穿得跟个蚕蛹似的过去,随随便便就会被戾气满满的家伙故意绊倒,然后胖揍一顿,她也不管。
他冷冷丢下一句随你。和被人揍了别来找我。,便一路沉默地带着厌灵乘坐电梯下到地下十一层。
电梯门刚一打开,扑面而来的方刚血气与怒吼喝,像一阵潮热的浓雾。
厌灵微微拧眉。
昏暗的大厅人挤人,唯有几个高高的拳击台上打着聚光灯,台上的选手拳拳到肉地干架。一片昏黑中,厌灵一身银色长
裙,反射着灯光,亮堂堂的异常灼目。
当即便有被热血打斗冲昏头脑的看客,想要凑上来找乐子。
“美女,一个人”
刚准备探出咸猪手,忽被一只横插而来的手捏得差点粉碎性骨折。
看客满脸冷汗,哀哀地嚎叫,剧痛间对上一双冷沉的眼眸。
“滚。”
乐子没找到,找到阎王了。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暗处蠢蠢欲动的其余人也悻悻歇了心思。
“”
厌灵瞥了眼满脸郁郁不悦的庄枭,将手中的微型高压电击棒回袖中。
自打决定
可没想到,来不及派上用场,这家伙就出手了。
“你刚不是说”
他下颚紧绷一瞬,看也不看她地打断道“我只说被揍了别来找我,又没说被人占便宜了别来找我。”
不待厌灵回话,他一把揽住她的肩,以保护者的姿态闷头开路。冷凉粗糙的西装面料摩擦着厌灵裸露的皮肤,他的手掌却半点不碰她。
“该去看你出事的小情郎了。”
“”
原来他是误会了。
等来到安静又安全的后台,庄枭立刻松开了她。
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躺
厌灵呼吸一顿。
这时,她身侧忽然飘来一句不以为然、别有用意的“嗤,就这弱鸡身材。”
厌灵看不见弟弟的身材,只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
回过神来,
还真是被打晕了。
看来是被人敲了闷棍,身上的淤青倒是其次了,后脑勺鼓起老大一个包,还出了血。不知道会不会脑震荡
厌灵担忧地摸了摸他另一边完好的脑壳。
一声低哑的呻吟。
她的手腕忽而被紧紧握住了。
陆之昂睁开眼睛,
“死神来了”
戴着恶鬼面具的厌灵“”
他似乎是意识不清了,紧紧环握厌灵的手腕,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我是不是要死了”
厌灵缓声安抚,“你不会死。”
说着她拿出手机,准备摇人来救命。
陆之昂不知哪里来的牛劲儿,明明负伤还把厌灵扯得往沙
“你快松开,还没做检查,万一你有内伤,这下该严重”
他听不进去半点好话,执拗地拉着她,说一句话、倒吸一口气,就这样还强撑着交代遗言
“你、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哪怕你是死神”
厌灵“”神经。
她一边艰难地滑动手机,一边嗯嗯地敷衍,“什么都答应你。”
“好,那你帮我给我姐带一句话”
厌灵手指一顿。
“你让她离开陆家、离开邵景。别再别再热脸贴冷屁股了。很没意思。”
那向来浑厚的、满含不悦的嗓音变得和缓平静还真像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本来日子就不好过,要我也走了,没一点帮衬以后、可怎么办啊”
他脱力地松了手,像是
“怎么就活得那么辛苦啊。”
“真是笨死了”
“”
两人
“”
“庄哥”
工作人员顶着低气压,硬着头皮解释情况“这小子今晚赢了好几场,最后一场是跟猎狼打。庄哥,您也知道,猎狼这人心思不正,背后还有老板撑腰,他就喜欢使一些下作手段,用钱买赢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这小子黑马一匹,拽得不行,压根不愿意接受猎狼的条件,就被他们的人
“猎狼那家伙阴险,还叫人把咱这儿驻守的医护团队都给调走了虽然这小子老早就签了生死状吧您看,需不需要把他送医院啊”
庄枭烦闷地咬着烟,正想点火,动作却一顿。
阴冷地看着那小子姿态亲昵地扯着她的手不知
他冷哼一声,醇厚的嗓音压低、耍脾气般不悦道“别送,就让他死
话音未落,角落的一条帷幕忽然剧烈地动了起来,一道高昂焦急的嗓音自其中传出
“这不是草菅人命嘛当然得送去医院了”
“”
庄枭眯眼,一字一顿道“姜。伏。夏。你给我出来”
扭动的帷幕一僵。
扭捏片刻后,
姜伏夏揪着衣摆,低头认错,“对不起嘛哥,我就是想来看看陆同学你知道的哥他之前从一群流氓手中救了我你不老说要知恩图报嘛,我听说他今晚有比赛,就想来看一眼、就一眼哪能想到会撞见”
撞见救命恩人被人套麻袋胖揍。
“”
厌灵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会有人
不愧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姐弟。
姜伏夏还
庄枭当然不会任这富家少爷死
刚才只是说气话,此时正想顺着台阶下来,却听一声冷淡的
“不用了。”
厌灵坐
她刻意压低了嗓音、模糊本音道“我叫人来带他走。”
庄枭眸光一沉。
闻言,姜伏夏这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叛徒,
她瞅了眼她哥,哼道“不像某些面冷心冷的恶人”
说完,她连忙逃窜,“哥我作业还没写完先走了拜拜”
铃声响了两声,便被接通
“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要和我狼狈为奸、要邀请我当你的”
他清润的嗓音轻扬,含着些不正经的暗示意味。
厌灵冷声打断“来拳击台,小昂受伤了。”
那边一顿,嗓音认真了些“好,稍等,我马上来。”
“”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紧接着又为难道“庄哥,马上要开始比赛了,现
庄枭眯眼,冷哼道“比。为什么不比”
说着,他叼着烟利索地脱下西装。
“我来跟他打。”
站
观众席骤然爆
有人嘶吼地呼喊他的名字呐喊助威,兴奋地给茫然的新观众科普他的不败战绩。
狼尾碎
毫无悬念的一场比斗。
他三两下就解决了对手,完成这场迅速而漂亮的比赛。
平直的眉微挑,朝沙
“你就喜欢这种人
被人套麻袋压着打的弱鸡”
“”
这话说得,透出不自知的酸气,结合他方才高调的行为,实
“你好像误会了。”
厌灵不退,反进一步。昂起头,风仪玉立、凛若秋霜地盯着他,忽而道“你太高了,低一点。”
气势凶戾的庄枭闻言一顿,竟然下意识弯腰、乖顺地低了下来。
“他不是我的小情郎,是我弟弟一个户口本上的弟弟。”
淡声解释道。
庄枭一顿。
“”
还未来得及品味这令人难堪的误解,忽见她偏过头,用一双淡漠出尘的眼睛、近
“不过,
“”
他沉寂的心脏骤然狂跳,贫瘠的理解能力像台运转不良的老旧机器。喉结滚动,低沉的嗓音微哑,艰涩地问出口“什么意思”
“意思是”
“哟”
煞风景的高呼自身后响起。
庄枭咬牙。只听那碍眼、败兴、聒噪、缺德、令人恼火得想把他套进麻袋毒打一顿的富家少爷幸灾乐祸道“邵景,看来令你这颗处男心萌动的对象,名花有主了啊。”
“”
厌灵侧眸望去,第一眼看到不是大呼小叫的费鸿光,也不是面色僵硬的邵景,而是眸光异常深幽的钟嘉树。
他的确来得迅速。
只是还带来了两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