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床是棕褐色的。
压在上面的手背白皙,阎南修仰着脸,墨一样的黑眸要笑不笑地盯着他。
被这么盯着,杜承脸上一热,又有那种好像唐僧遇了妖精的感觉。
“……过来干嘛,不过。”他强自镇定回上一句。
低头重新把折叠床拖出来,“……那床又没大多少,两个怎么睡?”
阎南修懒洋洋,“挤着睡。”
杜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在旁边哈哈跟一遍,“是啊,哥你俩挤着睡呗。”
杜承,“……”
“Stop,”杜承指杜启,警告道,“睡你的觉。”
杜启瘪瘪嘴,耸耸肩躺下了。
但杜承明显欺软怕硬,不好意思看着似笑非笑的太子爷,训完杜启又自己收拾床铺。
阎南修忽然俯下身,一手勾过他脖子,在他耳边说道,“你白天自己说的。”
“现在又怕了?”他声音低磁,哼笑一声,“大叔,胆子这么小?”
这又是个亲昵的距离,杜承觉得那声音像擦过他耳朵似的,耳根莫名泛起红来。
“谁说我是胆小的。”
“我本来就是开玩笑,”杜承一脸镇定抓住阎南修手腕,把揽着他肩膀的手挪下来,他假惺惺地呵呵一声,“你不会当真了吧。”
谁知道阎南修居然一脸坦然,“当然了。”
“不然我换房间干什么。”阎南修说,“而且这个床很冰。”
杜承,“。”
这回噎住的人换成了杜承。
很冰总不能让他来暖吧?
实在是接不住,杜承热着脸,哽住两秒,干脆直接躺下来,装没听见。
阎南修嗤笑一声。
杜承,“……”
不知怎的,他莫名从这一声里听出一点“还和我斗”的意思来,又是无语又是好笑地闭上了眼睛。
不过一片漆黑里,心跳倒是莫名有点快。
杜承本来还以为他会睡不着,结果没想到这一觉睡的简直不要太香,一起来阎南修都走了他都不知道,还被杜启吐槽了。
“哥,你昨天睡得跟死猪一样。”杜启不满道,“上厕所还是我叫阎哥陪我的。”
杜承顿时尴尬地挠挠头,“有那么夸张吗。”又张望两眼,“那他人呢。”
“小阎啊?”杜超笑眯眯道,“他今天好像有事,先走了,晚上就不过来了。”
杜承一愣,“……哦。”
他哦完,杜超又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也要去工作呀。”
……他去什么工作?杜承挠头,“我不用啊,我和他们说了请二天假。”
杜超冲他眨眼,“小阎都走了,你不跟着去?”
“啊?”杜承一脸茫然,“他没和我说啊?”
听他说完,杜超还“唉!”了一声,一脸“你怎么听不懂”的表情把他拉到一边。
杜承,“?()”
杜启也不爽,喂喂喂你们说什么悄悄话??()?[()”
杜超敷衍,“和你小孩子没关系。”
杜承被他拽着手,就看杜超神神秘秘地冲他眨眼,“杜启都跟我说了,你昨天不好意思在医院和他睡一块嘛。”
杜承感到有些许不妙,“所以……?”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爸就恨铁不成钢地压低声道,“小阎走了,不就是让你快点跟上?”
杜承,“……”
杜承这下总算反应过来他爸什么意思,脸一点点红了起来。
看着杜承一脸面红耳赤且目瞪口呆的表情,杜超拍拍杜承肩膀,还有点感慨和唏嘘道,“这有什么。”
“你爸当年和你妈也是这样糊弄你外公外婆的。”杜超拍拍他肩膀,挤眉弄眼,“刚杜启在你不好意思是吧,爸跟他说,别怕。”
杜承,“。”
……虽然他昨天开阎南修玩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他爸要发癫的准备,但是……!
这也太超过了吧?
杜承耳朵涨红,抓狂了,“爸,他是真的有事好吧——压根不是那个意思!”
杜超,“……?”
杜超顿时很是迷茫,“啊,不是这个意思吗?”
杜超忍着嘴角抽动狠狠批评了他爸的流氓思维一通,晚上在他失落的目光里继续陪床。
杜启还问个不休,“哥,爸早上到底和你说什么。”
杜承,“……”
杜承咳嗽一声,“说你明天出院。”
杜启无语地看他两秒,噘嘴,“少来,骗人。”
杜承无奈,“你那么八卦干嘛。”
“还不是你们总说长大就知道了,”杜启很冤枉地看着他,“我又不像你,我总不可能要等二十八岁才知道吧。”
“那早说和晚说有什么区别。”他嘟囔道。
杜承,“……”
杜承,“。”
懒得和杜启胡扯,杜承额角跳了跳,直接把灯一熄,“睡你的觉。”
杜启这才嘀嘀咕咕睡了。
不过躺在那张沙发床的时候,冰凉的床面透过睡衣传到背后,他倒忽然能理解昨天阎南修说的很冰的意思。
第二天,杜启因为恢复的快,医生检查了一通,写了出院小结就说能让走了。
杜承还以为阎南修还要忙,没想到早上一起来,阎南修居然又出现了。
杜承傻眼,“你怎么又来了。”
“你不是之前说今天出院?”太子爷奇怪地盯着他,好像他在说废话一样。
杜承迷惑地看着阎南修,“那你不是这几天有事?”
“我忙完了。”阎南修插兜,耸耸肩,“事基本解决了,就等你了。”
杜承顿时“?”了一下,这就搞完了?
那等他去干嘛?他刚好奇想问,杜超来了。
“小阎你在啊。”杜
()超看着阎南修的表情简直不要太和煦,嘿嘿地一笑,“哎呦又麻烦你了。”()
阎南修当着他的面倒是拽不拉叽的,他爸一来,顿时脸色如沐春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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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承,“……”
……好一个变脸怪==!
“没有,这有什么麻烦的。”阎南修微微一笑,“叔叔不用客气。”
他一路陪着把这几天住院的东西收拾完,等杜超载着杜启上车,才揽着杜承肩膀,笑眯眯道,“叔叔,我和承哥晚上可能要去吃饭,晚点才能回来。”
“吃,去吃,你和杜承去好好吃一顿——晚点回来也不要紧。”杜超嘿嘿一声,眼睛都弯起好几条鱼尾纹,“等杜启好了顺便来家里吃饭。”
他爸这笑嘻了的表情,让杜承不禁想到这人昨天的话来,额角顿时忍不住抽了抽。
上了车,杜承好奇问,“我们去哪。”
阎南修手指懒懒在方向盘点了点,“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说去吃饭,杜承还以为在市中心吃,没想到车直往郊外开,一直最后停在静谧的一片小院里。
下了车,杜承两只手揣在大衣口袋里,跟在阎南修后面好奇地看了一眼。
这里估计吃的是私房菜,小院的景致都是精心收拾过的,一片橙红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叶,底下还有腊梅,红红绿绿间错落有致,冬天也种有别开生面的艳丽。
经理模样的人迎了上来,他显然是认识阎南修的,笑呵呵地亲自领着他们进去,“阎少两位请。”
到了雅间,杜承看到一起吃饭的人,眼睛惊讶地睁大,“王导?”
上会才吃过饭的荆棘总王导笑得很是热切,伸手过来,“杜老师,好久不见了啊。”
杜承赶紧回握,“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杜老师,”旁边忽然蹿出一道调笑声,“我呢,我不也是好久不见了?”
杜承循着声音一看,又“!”了一下,连忙道,“齐少好。”
“先坐。”阎南修拉开椅子,瞥他一眼,“边吃边说。”
杜承虽然有点迷茫,也跟着坐了下来。
他本来以为是阎南修是和王导谈了导演的事情。
毕竟杜承之前研究过,王导的风格的确是适合他这次剧本的,所以他才会请人好几次。
因为其实王导和陈文骏工作室合作过好几次了,从某个角度看,之前合作的剧里多多少少也有他创作风格影子,所以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磨合过了。
卧槽……
杜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些惊喜地看着阎南修,难道太子爷把这王导说服来拍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还在纳闷呢,对面的王导就笑说,“杜老师,你想了这主意,之前怎么不和我说?”
“你早说你想自己试着导一次,”王导佯嗔道,“我还能不让我王飞去帮忙?”
“这哪里需要麻烦齐少和阎少叫出来,”他这么说着,朝杜承碰杯,“搞这么麻烦做什
()么。”()
齐明哈哈一笑,那没有,我只是来蹭饭的,王导可不要见怪。这么说着,也举了杯,来,咱干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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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承眼睛茫然地眨了眨,完全是条件反射碰回去。
反应过来,忽地“!”了一下,杜承磕巴了一下,“您是说……能让小王老师来我们剧组吗?”
王飞其实就是王导的儿子,上次荆棘也是他做副导演,但是和一般还会兼任杂事剧组进程的副导演不同,他这个副导演是真的跟在王导身边学东西的副导演,从来都是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可以说是得了亲传。
“那当然了。”王导笑呵呵地,“你早说阎少给了这个机会,让他出去闯一闯,也是好的。”
阎南修微微一笑,“王导客气了。”
再往后聊,杜承才彻底恍然大悟。
太子爷不愧是太子爷,明的不能来帮忙,直接暗度陈仓,王飞来他们剧组,间接就等于王导来帮忙。
这样既解决了杜承作为编剧跨行的麻烦,王导这边也有个台阶下,也好对老阎董交代。
而王飞过来算联名导演,他这样的资历,也就放自己身边才能当上副导演,要真的去自立门户,别人也多多少少是卖他人情——现在阎少这么一提议,完全是现捡到了个发展机会。
完全就是一箭二雕的好事。
也不知道太子爷脑筋怎么能转的这么快?杜承惊呆了。
这下开机前最大的问题都给解决了,杜承脸上就是控制不住的笑。
快散场的时候,杜承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齐明出来。
过道里,齐明吹了个口哨,打趣道,“杜老师,有这么开心?”
杜承傻笑一声,“真的开心。”
齐少又笑眯眯问,“那是今天开心,还是我们阎少那天特意飞回来看你开心?”
“……?”杜承顿时一愣,几乎下意识问,“他不是刚好那天的飞机吗?”
齐明一听,顿时扬高了眉,“刚好的飞机?开玩笑,他那天雪都没滑完——”
话说到一半,门被推开。
王导和阎南修一起从包间里出来。
剩下的话顿时噎在齐明嗓子里。
阎南修眯了眯眼,盯着他们两个人,“堵在这里干嘛。”
齐明嘿嘿一声,“没干嘛,说个八卦嘛。”这么说着,齐明冲杜承挤挤眼睛,在他旁边嬉皮笑脸小声说,“唉哟,要不你还是自己问他好了。”
这话都没听完,杜承手腕一紧,就被太子爷拽了过去。
莫名其妙的,杜承居然有点脸红。
四个人都喝了酒,只能叫代驾。
杜承和阎南修站在一块。
可能因为隔着有些距离,肩膀被勾住,下一秒,杜承就听太子爷不满似的“喂”了一声,“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
可能是因为阎
()南修那张脸近在咫尺的原因,杜承脸不知为什么更热了。
不好意思去对上阎南修的眼睛,杜承愣愣地盯着阎南修白皙漂亮的鼻尖。
舔了舔唇,才道,“齐少说……你那天雪都没滑完就飞回来了。”
这话一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顿时一僵。
太子爷表情顿时有点不自然起来。
阎南修不耐烦道,“他怎么这么多废话。”说完,他又啧了一声,“刚好有飞机,不算特意。”
那就是特意了。
杜承傻笑了一下。
阎南修,“……”
阎南修不爽道,“你笑什么。”
杜承这回倒是没有盯着他鼻尖看了,而是看向他深黑的眼睛。
酒意上头,他又傻笑一声,最近一直在心底徘徊的话径自脱口,“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这话一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顿时一僵。
然后,手就被收了回去。
杜承愣愣地眨眨眼,太子爷反应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但刚刚话都问出口了,杜承老老实实地又问一遍,“你是喜欢我吗?”
站在旁边的人没有反应。
杜承忍不住又舔了舔唇。
他在想,该不该说他好像也有点心动呢?
但刚这么想,对面的人抿了抿唇,忽然一哂,嗤笑一声,“连你都看得出来我喜欢你,说明我演技不错。”
杜承怔住,“……演技?”
对面的人哼笑一声,点了点头。
杜承一下傻眼。
……这些天,全是演技?
冷风一吹,酒几乎醒全了,心上顿时一沉,一瞬间人整个像是被石化似的,僵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下一秒,对面的人又忽然不满道,“我都这么努力了,你是不是也该配合一点,大叔?”
杜承,“……”
杜承都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全凭本能地茫然问,“……配合什么?”
但下一秒。
被冷风吹的僵红的手忽然一暖。
“比如现在这么冷。”
手指忽然被十指相扣,掌心和掌心贴着的热度传来。
黑眸盯着着他,杜承听到阎南修理所当然说。
“你应该和我牵手。”
杜承,“……”
杜承,“…………”
这人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