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姝跟江旻年三个月前就确认了关系, 两人之间无话不谈, 对于他家的情况也了解不少,这么一来就更加尴尬, 总担心对方对自己会抱有敌意。
江晟年见傅姝不自然的模样, 温和地点头示意“没关系, 我正准备走, 不过夜里风大, 傅小姐最好不要
傅姝微愣, 随后反应过来, 调整脸上的表情,微笑道“多谢提醒, 我就
江晟年笑笑, 与傅姝擦身而过。
傅姝走到刚才江晟年坐着的长椅边, 若有所思地坐下, 心想这个江晟年倒是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从小到大都是乖孩子,父母的掌上明珠, 家庭氛围美满温馨,十分不能理解江晟年这种和父母闹得不像话的人。

其实她倒也没猜错,原身
话说当晚江旻年
江父去了外地出差,家里只有江母一个人,江旻年以为能得到母亲的生日祝福,却
“妈”江旻年完全不知道
江母面对儿子这张涉世未深的脸,突然怀疑自己一直隐瞒那个真相,让他以为自己的地位没有任何威胁,到底是对是错
她不可自抑地低笑,嘴角一抹强烈的讽刺“你跟你爸一个样,都来气我,都想气死我”
江旻年见他妈这样,有些心疼,但他更不明白他妈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只好忍耐着自己被无辜冤枉的气愤心情,关切道“妈,我不知道你
江母一只手捂住额头,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哥我今天就告诉你。”
江旻年恍然大悟,原来他妈果然是因为这个生气。
正好,他想知道答案已经很久了。
“好,您说。”
江母转身走进书房,江旻年也跟了进去。
他为自己即将揭开二十多年来的谜底感到激动,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然而当他知道真相以后,他的心情却一点都不轻松,相反,他更加迷惘地看着江母,讷讷道“就算他不是我亲哥,既然您领养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呢”
江母回头瞪着他“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养他”
江旻年被江母的眼神吓了一大跳,从来没觉得她的目光竟能这样尖锐,尖锐到恐怖,他结结巴巴地问“为,为什么”
江母却别过脸,嘴唇紧抿,侧脸线条冷硬而无情。
书房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江旻年等了半天,都没得到江母的回答。
“太晚了,你先回去睡吧。”
江旻年忍无可忍地低喊“妈”
江母背对着江旻年,一言不
“生日快乐。”
江母似乎顿了一下,周身的气场一下子就变了,声音也变得温柔。
但她没有转过身体,她怕儿子看到她的失态。
江旻年笑了“谢谢,谢谢您,
说完,他走了出去。

她不敢告诉儿子她领养那个孩子的原因,因为她怕,她怕儿子见到她丑陋的一面,怕她
记得那时公司已经开始步入正轨,而江母和江父的婚姻也持续了八年,两人之间不复刚结婚那几年的新鲜感和用不完的热情,每天除了讨论公司里的事就没有别的话题,江母明显感觉到,江父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从每天半夜回家到后来彻夜不归,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懒得给。
江母就是
因为年龄以及身体条件方面的各种原因,加上江父不配合,江母努力了两年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本想着大不了继续调养,总会怀上的,一件事却逼得她不得不立刻做出决定。
因为江父养的小三怀孕了。

事后,江母憋得没咬碎一口银牙,江氏是她和江父共同的心血,如果落到别的女人的孩子手里,她就是死都能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思前想后,她决定先领养一个孩子,从小培养,至少也算一个保障。
江父本着慰藉和补偿江母的心态,同意了领养,
没多久,小三出了车祸一尸两命,江父消沉了一阵,除了必要的应酬,没再找别的女人,时隔领养孩子一年后,江母就怀孕了。
为了和一个贱女人争一口气而领养的孩子,他的存
可她不能对儿子说,
第二天,江母再次找江旻年谈话,这次,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江旻年意识到他和江晟年之间是竞争关系,他们之间连血缘的牵绊都没有,将来一旦产生了财产继承的分歧,那就是你死我活。
江旻年依旧不能理解江母为何对他哥总是充满敌意,却没什么办法,心情沉重地对江母道“我已经申请了国外的学校”
江母却说“书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商场上的规则学校却教不了你。”
江旻年闷声不语,江母心知不能一味逼他,只好换了一副和缓的语气“我不强迫你按照我的想法做,我只希望你能对自己负责,对这个家负责,等你想好了到底选什么,你再给我答复。”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儿子的人,他上进,有主见,又很有责任感,如果自作主张地决定他的人生,必然会招致他的反感和抗拒,但若用家庭的责任感来束缚他,同时给他选择的自由,他便会毫无怨言地接受被安排的那条路,而且会做得很好。
江母没有看错,江旻年很快就决定了,答案让江母很满意。
而她对江晟年的忌惮也并非杞人忧天,因为这半年来,江父对江晟年的表现越来越满意,甚至有时候会想,如果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就能放心地把江氏交给他了。
只可惜
他摇摇头,打了一个电话给余庆华,约
余庆华准时到了,见到江父后做足了表面功夫,一阵热情的寒暄。
其实自从余庆华被调到子公司,两人当年上下属的情谊早已不复存
江父叫余庆华出来的目的,一方面是想问他江晟年
余庆华怎么可能说江晟年的坏话,况且人家的确是人中龙凤,挑不出什么错,那个投资公司现
但他是个老滑头,字里行间不动声色地试探江父的口风,想知道他对江晟年这个儿子究竟是怎么看的。
江父本来就知道江晟年干得不错,但经过余庆华那张明着暗着夸人的嘴,越
“我让他自己选一家公司干,还以为他什么都不懂,选了最不好管理的。结果却是我看错了人,凭他的能力,就是
余庆华听到“总部”两个字,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奇怪,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怨恨,来无影去无踪。再听下去,又觉得奇怪的是江父。
不知道为什么,江父说起两个儿子时的语气有种微妙的差异,比如谈江晟年的时候,就好像
余庆华不太明白,同时越
不过余庆华倒不担心江晟年会吃什么亏,半年的时间足够他看明白一些事情,虽然觉得江晟年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让人捉摸不透,让人无可奈何,但相对的,他也绝不是个老实本分的角色。至于江旻年他还不曾见过,但真不相信他能比江晟年更优秀。
有句话叫良禽择木而栖,跟对人,才是成功与否的关键。余庆华当年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郁闷了快十年,现
他看好江晟年,不仅是能力上的肯定,也是人品上的信任,所以,他并不会因为江父今天的几句话改变想法,相反,他会
“不过”江父挥动球杆,眯起眼,看着高尔夫球目标坚定地落入球洞,笑着抬起帽檐,看向余庆华。
余庆华莫名有点紧张。
“晟年虽然聪明,到底年轻气盛,容易被眼前太过顺利的成功冲昏头脑,有时候难免想岔了,走了弯路,你要
“因为背后是江氏,所有人都愿意给他一个面子,其实是给我一个面子。如果他以为一切都是靠他自己得来的,那他就错了。”
“人要学会知足,知足常乐,哈哈哈,别紧张,我只是听说最近晟年做事风格有些激进,有些项目似乎想不到做的理由,可能是太想表现自己,你不能任由他胡来”
余庆华回到公司,后知后觉地
刚擦完汗,江晟年就打来内线电话,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余庆华把今天和江父的谈话一五一十地跟江晟年复述了一遍,他这么做可不是抱着什么特殊的目的,而是清楚地知道,如果想让江晟年相信他可靠,除了真心换真心,没有别的捷径,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至于对方能不能体会,那就得看对方的悟性了,至少他认为,江晟年是个明白人。
果然,江晟年冲余庆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盯着半空不知哪一出,神色莫测。
片刻后,他说“我爸没明确提到哪些项目”
余庆华摇头,一语中的“没问,我猜他也不太清楚,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起个警告的作用。”
江晟年笑起来,眼里没有任何温度。
余庆华见江晟年这副样子,心里叹了口气,想了想,终究没忍住
江晟年笑道“以后你就知道有什么用了,不过这个项目能成,还得谢谢你的支持,我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余庆华闻言一喜,道“这么说就生分了,我相信江总的眼光。”
江晟年点头“不过接下来我可能还要麻烦你帮我做点事,别人我信不过。”
余庆华等的就是江晟年这句话,顿时心花怒放,觉得自己没白费心思,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道“既然江总信我,我自然会好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江晟年满意地笑了,把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交给余庆华,看着他目瞪口呆的表情,最后叮嘱道“注意保密,我暂时不想让江家的人知道。”
这对父子可真是如出一辙的变态,“江家的人”,难道你自己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余庆华忍不住
余庆华挑挑眉,拿着那份待办清单走出了办公室。
江晟年再次和傅姝见面,是因为一个购项目。
傅姝的父亲是一家大医院的院长,公司打算进军医药行业,与医院签订了投资协议,签完合同以后,江晟年邀请傅院长吃饭,没想到傅姝也来了。
“江总,这是我女儿,最近她心情不太好,带她出来散散心,江总不会介意吧”傅院长神态和蔼,指着自己女儿冲江晟年笑道。
江晟年含笑道“当然不介意,这是我的荣幸。”
傅院长神色满意,看看自己女儿,又看看江晟年,嘴角噙着一抹不可言说的笑。
余庆华揶揄地朝江晟年使了个眼色,看好戏的意味相当明显。
到了这时候,要是还搞不清楚傅院长的意图,可就白活大半辈子了。
其实从江晟年提出要投资这家医院的时候,余庆华就再次被他不按常理办事的风格迷惑了,刚进包厢看到傅院长还带上了女儿,还以为是江晟年看上了人家,想借机套近乎,可如今看来,江晟年不似有意,倒是傅院长,把他看上了。
傅院长和余庆华可能都还不知道,江晟年跟傅姝早就已经见过面,只是江晟年并没有提起这一点,如今看来,傅院长对傅姝和江旻年谈恋爱的事还一无所知呢
江晟年望向傅姝,
傅院长察觉自己女儿一直心不
傅院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这孩子被我和我夫人给宠坏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江晟年拿起酒杯放
傅院长一听,眼神起了微微的变化,也拿起酒杯“江总不介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