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因这个突兀的变化而停顿了一瞬,但不过是短短一瞬,下一秒灰雾飞快涌上前,将于灯彻底覆盖,将一切悄无声息的泯灭。
崔杭平静的旁观着世界线的
星海再度缩,为他们腾出更多空间。
唯有死亡迫不及待的宣告“看,一切结束。这种层次的存
崔杭眼里的星海闪烁着璀璨星光,他沉默的注视着方才于灯所
星海平静的提醒死亡“他还活着。”
“不可能,我很确定他已经死了。”如果连生死都无法分辨，那简直是对死亡裸的嘲讽。
星海平静的注视着他，让死亡产生了些许动摇。
灰雾飞速翻滚涌动，寻觅着于灯存活的证据，
死亡无比确定,于灯已步入死亡。
但星海和命运仍平静的注视着他,像是看到了他所未曾看到的东西。
灰雾沸腾不休，席卷起惊人风暴,试图摧毁一切。
灰雾停下了沸腾，注视着从他体内走出的人影。
那是于灯，但不是他所熟悉的于灯。
于灯的躯体
但此刻他依旧站
死亡注视着他，命运注视着他，世界注视着他，他们注视着这个奇异的存
人类的外壳泯灭之后，理应随之泯灭的灵魂却未曾遭受到死亡的威胁。
涓涓细流
那细流好似是液体，又好似固体，好似存
它介于极端相反的两者之间，飘忽不定，甚至超越了世界对它的认知，以一种全新的形式，存
于灯垂下的眼缓缓抬起，将他们一并纳入眼中。
他理应看不到除去崔杭以外的其他两个存
换句话说，那些准备拯救世界的存
唯有世界意志的碎片能找到另一个世界意志的碎片。
但于灯抬起眼看向他们时，死亡和世界意志核心一并映入他眼中，徐徐旋转的星海，漂浮不定的灰雾，以及平静站立
于灯的视线一一扫过，最终停顿
他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像是某种期待已久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让旁观者都能清晰察觉到对方此刻的兴奋以及杀意。
“我等了你很久。”理论上而言，于灯此刻的形态并不具有
对人类来说，语言沟通是有限制的，区域、种族、甚至生理功能都足以成为沟通障碍的原因。
而对某些进化后的生物来说，沟通障碍的原因转为了物种限制。
但对于世界意志来说，他无所不能。没有任何存
而于灯此刻的沟通方式，无限接近世界意志。
“真让人诧异。”死亡
“他们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类。”
于灯对来自敌人的夸奖不置可否，哪怕没人捧场，也自顾自的继续着自己的话“我等你真正出现
死亡不关心他
崔杭注视着那抹细流，星光
世界意志的核心朝于灯投去视线，他看了一眼，回了目光“显而易见。”
死亡等了两秒，才意识到对方并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他不满的的挪开视线，用
“喂，于灯，你现
于灯更没有给他解惑的意思了，他注视着那团灰雾，克制着自己过于澎湃的情绪，让自己量保持平静“你杀了他。”
“我杀死的生物太多，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死亡满不
“我永生不死。”死亡如此道“哪怕世界毁灭，我都将永生不死。”
“即使生命不复存
于灯太熟悉这些高高
更可怕的是，他们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但于灯
命中注定的不可能，
“任何存
“我欣赏你的无知。”死亡对对方对世界的浅薄认知感到
“既然我们达成了一致，那么开始吧。”那层勾勒出于灯身影的细流缓缓荡漾，像是下一秒就会突破界限，又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
一种介于极端强大和无比弱小之间的奇异存
崔杭下意识的去推眼镜，摸了空，才想起自己方才一把捏碎了眼睛。他回手，专注的注视着于灯的身影，试图从对方身上延伸而出的密集世界线中，找到他想看到的内容。
星海仍
死亡无法像他们那样保持抽离的姿态，毕竟于灯的目标指向十分明确，就是他。
他得做些什么，来彻底断绝他跟于灯之间的联系，断绝那长达数十年的旁观带来的影响，而
死亡认真了起来，灰雾蠕动，向于灯席卷而去。
对处于死亡这个层次的存
因为他们就是规则本身。
而一切让人惊叹的能力不过是规则的衍生物而已。
就如同死亡之前所做的那般，眨眼间宇宙意志消弭，归根到底是宇宙意志无法抵挡来自死亡的规则之力。
而此刻，死亡
规则拂过于灯，细流缓缓颤动，
“我命由我不由天。”
伴随着这一声突兀响起的呐喊，滚滚巨浪从细流中奔腾而出，刹那间席卷整个空间，它越过星海，没有触碰到星海的存
它将
灰雾
崔杭将视线投向那片无之海，熟悉感蓦然而生，就好似他曾看到过它，
崔杭皱着眉陷入了思索中。
星海也将视线投到了无之海上，不同于毫不了解的死亡，也不同于对此似乎有所记忆的命运，他只需一眼，就能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星海注视着它，以一种罕见的赞叹情绪。
灰雾挣扎不休，海面的波澜却依旧缓缓平静了下来。
海面上浮现出于灯的身影，他注视着海底的无灰雾，目光直达灰雾深处，那缕熠熠生辉的碎片上。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细碎的声音不绝于耳，一缕缕响起，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苍苍露草咸阳垄，此是千秋第一秋。”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愁苦悲秋之意倏然弥漫，裹挟着古往今来无数殷切之词，悄无声息的朝灰雾中渗透。
灰雾的挣扎渐渐减弱，似是被不知名的力量压制，又似是被这番人间愁意裹挟，深陷其中。
灰雾的消散来的猝不及防，就如同死亡的死亡一般，突兀且短暂，跟对方方才大放厥词的模样十分不搭。
命运对此并不意外，星海同样如此。
灰雾悄无声息的散去，留下熠熠生辉的世界意志碎片。碎片从无之海中挣脱而出，融入星海之中，整个过程自然的好似本该如此。
海面平静了下来，水流勾勒的人影，目光划过崔杭，落到了星海之上。
于灯平静了下来，虽然这场对峙短暂的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杀死了死亡当然，他并没有杀死死亡，他杀死的只是死亡凝聚而成的意识，而不是死亡本身。世界碎片依旧是世界碎片，具有死亡这一职责的，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个存
于灯注视着星海，还未言语，对方先开了口。
“我能让他活过来。”
于灯闭上嘴，注视着这位真正能用无法击败来形容的存
“但这没有任何意义。”星海徐徐旋转，平静道“世界终究会毁灭，生与死没有任何区别。”
“你选择了死亡”于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不是我，是我们。”星海并不介意他的愚蠢，他平易近人甚至过于温和的为于灯的问题解答“我只是选择了死亡的世界意志残留的一部分。”
“我是，他也是，所有散落世界各处的碎片都是。”星海朝好似不存
于灯看了眼崔杭，他们的目光没有
“是的，我是核心。”星海并不否认这一点“但很遗憾，我从未改变过想法，我认为，他有选择死亡的权利，我也将坚守他的选择既然他选择了死亡。”
星海所指的“他”是指最初选择了死亡的世界意志。
于灯注视着他。
“比起这件老生常谈的小事，现
“真是一个璀璨的文明啊。”星海如此道“新生的璀璨文明，十分耀眼。”
“谢谢夸奖。”于灯平静道“但我想你一定看到过更多其他文明。”
“是的，我曾看到过无数文明。”星海没有否认这一点“但我从未看到过像它这般强大的文明。”
“它击溃了死亡。”
“我想，那不能算是击溃死亡。”于灯的情绪沉淀
“那只能算是击溃了死亡延伸而出的愚蠢意识。”于灯“死亡本就不该产生意识，不是吗”
于灯不该知晓这些，不管是作为人类，还是作为一个新生文明的代表，他都不该知晓这些属于世界的隐秘，但知道和不知道之间的区别，并没有大到夸张的地步，他们之间只有一条小小的缝隙，而于灯迈过了这条缝隙
“他之所以会选择我，他之所以会出现
“然后
换句话说，于灯抹灭的那个死亡之所以是这副德行，全都是受末日和人类的影响。
“哪怕只是碎片上诞生的意识，对这个世界来说，也已经足够强大。”星海自始至终都有着一针见血的犀利，
“你所
“或许是因为，我们从诞生之后，就
“文明本身不具有主观性。”星海欣赏着无之海里呐喊的诗词“文明的载体是生物，而生物往往无比脆弱，顷刻间便会消失。这让文明灭绝变得十分频繁，尤其是对于如此年幼的文明来说。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他出现
“或许是因为文明本身也不想面临死亡，又或许是因为”于灯看向崔杭，他们的视线第一次
星海否定了他的话“事实上，跟这两者无关。”
于灯回视线，看向星海。
“是你选择了它。”星海徐徐转动，星空闪烁，赋予无限生机“你选择了命运，你选择了文明，你选择了面对我。”
于灯不得不对他的话做出过多的联想“你的意思是我是世界意志”
“不，你想太多了。”
那你说的这么玄乎于灯咽下吐槽，继续琢磨对方方才那句话的意思，星海却没有吊胃口的意思，径直道“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不存
于灯盯着自己此刻由文明勾勒的躯体沉默不语。
人类的极限未免太高了，他都这样了，还没有超越人类极限
星海知晓他
星海将视线投向崔杭“
于灯抓住了重点“
虽然有不同的生物用各种方式对他说过，他将拯救世界，但连世界意志都这么说，不能不让于灯产生某种受宠若惊的情绪来。
“命运不会选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星海平静道。
“可为什么是我呢”于灯
星海“或许你该问你自己。为什么世界如此对你，命运如此苛刻，你却依旧选择了这条路”
于灯看了眼崔杭，崔杭平静的注视着他，星海
“我选择站
“一个朋友。”星海温和的重复道“那一定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朋友。”
于灯回视线，看向星海“那不重要，所以世界被我拯救了吗”
“很遗憾，并没有。”星海轻声道“但距离你拯救世界，只差最后一步。”
哪怕璀璨文明
“最后一步不，为什么你就不能直接放弃你的选择呢”
“因为选择早已做出。”星海不急不缓道“无法更改。”
“停下死亡，然后迎来新生，这对你来说，应该并不困难。”于灯试图说服对方。
“确实，这并不困难。”星海平静道“但我并不打算这么做。”
“我是世界意志的核心，我遵循他的选择。”
“所以，世界为什么要选择死亡”于灯觉得这种做法愚蠢极了，为了一个愚蠢的选择，进行一场涉及无数人，无数宇宙，无数死亡的拯救之旅。
而这一切，或许只是因为一个愚蠢的傻逼拍了下脑袋做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这让一切悲壮的死亡都变得毫无意义。
“这就是你当初没听完命运的解释的结果。”星海看向崔杭，语气里带着些回忆“他为什么选择了死亡呢”
“因为，一场失败的刺杀。”崔杭接过了星海的话，平静描述原因“世界意志诞生后，
“世界意志本该是公正的，但作为生命体而言，他不可抑止的产生了喜好。”
“他喜欢所有的造物，但有一个造物最受他宠爱，他几乎将一切喜好赋予对方，让对方能
“然后，
“而原因，不过是因为这个愚蠢的背叛者，以为自己即将被造物主厌弃。”
“等等”于灯忍不住插话“我们是
“这并不狗血，也跟爱情无关。”崔杭客观道“这只是生命体独有的复杂情感导致的背叛。”
“所以，世界意志选择死亡，是因为背叛”如果真是这样，于灯可不担保自己会对世界意志做出什么来哪怕仅仅是为了那些前仆后继拯救世界而献出生命的存
“并不是因为背叛。”崔杭否定了他的话“他生病了。”
世界生病了这两个词到底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于灯用复杂的情绪表达了他对这句话的反应。
“人类将之称为抑郁”
嗯于灯表情愈
“但对我们来说，他只是
于灯理顺了这段话的逻辑“这不还是因为背叛吗”
“那是一切变化的开端，但对世界意志来说，这场背叛
于灯沉默了半晌，目光落
“所以，那个愚蠢的背叛者之所以刺杀世界意志，真的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要失宠而不是因为某个不为人知的阴谋”于灯十分严谨“一般情况下，这种故事里还会有一个幕后boss。”
“那是一般情况。”崔杭“
有道理，而且也很难找到足以跟世界意志相对抗的另一个存
于灯被说服了，转而关注起了其他“那么这个愚蠢的背叛者，是他吗”
海面之下，有生物徐徐浮现，
姜抚平静的注视着
熊熊火光
永生不死的酷刑。
所以他之所以能
所以，没有存
姜抚的目光落
“没错，是他。”崔杭笑了笑“世界上最为愚蠢的背叛者。”
作者有话要说崔杭将视线投向那片无之海，熟悉感蓦然而生，就好似他曾看到过它，
“就这方面而言，于灯跟他还挺像的。”姜抚没搭话，崔杭自己一个人唱着独角戏，强行为不
他眯起眼，旁观着于灯话语间涌现的能量，回溯本源，抵达了一片磅礴宏伟的无之海，匆忙一瞥，尚未来得及细看，就被踹了出来。
视野晃动，重新回到了正
那是什么
崔杭伸手
中华文明
节选自第72章
回伏笔。
于灯一切力量的来源，战胜敌人的底气都源于此。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不存
就是我想表达的东西，从始至终，于灯都只是人类。
他跟世界意志无关，也没有了不得的身份，他只是一个被死亡选择，
他的不凡与他的出身无关，他的璀璨灵魂来自于他的选择，来自于他曾经的人生，来自于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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