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全界游戏为什么存
辛姳注视着于灯,加快语速“没人知道他们不停吸新玩家来维持这个爬塔游戏的目的,是神灵的一时兴起又或是出于某个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
“这个答案我们找了很久,没有任何进展，无论是神明,还是宇宙意志，都太过强大，强大到没有一丝破绽。”
“但您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辛姳终于说到了主题,她放缓语速继续道“我们的调查有了突破性进展。”
于灯扬眉，他对对方的铺垫不感兴趣,对所谓的突破性进展也不感兴趣如果他对此感兴趣的话,不如直接去问崔杭,获得消息的速度和准确度还能更高些。
但既然来都来了,于灯也不介意听听对方接下来的话。
“
于灯皱起眉“就这”
“这些已经足够我们串联起那些隐约的线索,得出一个假定的结论。”
于灯跟辛姳对视了一眼，辛姳抿了抿唇，避开了视线，一板一眼道“您的身份不一般。”
废话，于灯想道。
“您跟全界游戏的存
废话。
“全界游戏的出现就是为了找到您。”
废等等
于灯回忆了下方才那句话，确认自己没听错，才皱着眉道“你说什么”
“经过对那段场景的反复分析,我们确认，全界游戏存
于灯停顿两秒，反问她“你确定”
“我”辛姳毫不犹豫的肯定
于灯旁观了一场霸气外露，眨眼间秒杀守关者的战斗，不，那甚至不能叫战斗就如同他跟宇宙意志的战斗版，那是绝对的实力碾压。
场景里的于灯俯瞰世界，场景外的于灯专注注视着他。
视线
一瞬间，恍若宇宙爆炸至重新诞生生命的过程
东西坠地声响成一片。
辛姳顾不上保持距离，飞奔到于灯身边，盯着突然摔到地面，带落一地狼藉，蜷缩成一团的于灯，有些手足无措“您还好吗需要帮助吗我去叫治疗师。”
熟悉的疼痛席卷而来，裹挟着奔腾不休的存
骨髓中不断涌动着某种存
有那么一刹那，于灯几乎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去以被啃噬殆，只剩下一层皮的方式。
但下一秒，涌动的啃噬感淡去，恢复了疼痛该有的模样，叫人无法察觉那些深入骨髓的，究竟是真实存
“快派金先生过来”辛姳
于灯重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抬眼看向那个人。
他仍
嘈杂脚步声响起，层层叠叠的人群涌入，阻碍了他们的对视，于灯阖上眼，恍惚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有着熟悉的影子。
那是谁为什么如此熟悉
陌生的力量涌入他体内，带着抚平疼痛的效果，但对于灯而言，于事无补，没有任何作用。
疼痛仍
昏昏沉沉中，于灯脑海里闪现过方才看到的那双眼睛，他可以笃定，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熟悉的存
熟悉到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他都能察觉出的熟悉。
流失的力气重新回归，无法控制身体的错觉缓缓褪去，于灯阖眼，挥开了按
现场沉默了几秒，医生和保镖们征询的看向辛姳，辛姳点了点头，急匆匆赶来的人群又急匆匆的退出了房间。
辛姳犹豫了下，没跟着离开，而是留
于灯没
但不可能，不是他。
于灯没从记忆里搜寻出那股熟悉感的来源理所当然，好歹也是个超级oss，要是这么轻易就能被他定位的话，那未免就太丢人了。
“您还好吗”辛姳一直等到于灯身上惊人的狂暴气势缓缓消退，才试探性的开了口。
于灯睁开眼，看了眼身下的地毯，晕染着一层深色痕迹那不是血，他没出血，那是汗，
他起身坐回了沙
“还行，没死。”于灯停顿了下，平静的笑了笑“他们不会让我如此轻易死去。”
“好用的工具总要
辛姳专注的观察着于灯的神情，试探道“听起来您
于灯伸手将被汗水打湿的头
辛姳的措辞愈
于灯扬眉，示意对方继续。
“他吸了那颗珠子。”辛姳察觉到于灯皱起了眉，语速飞快“毫无疑问，这就是为什么赛制突然改变的原因，他们需要您一路赢下去。”
“由此，我们可以推断出，他们需要那个存
不愧是搞情报出身的组织，从蛛丝马迹里分析出结果的能力强到离谱。
辛姳停顿了下，见于灯没有开口的意思，继续道“根据全界游戏的存
“因为部分情报的缺失，我们不能确定那个存
辛姳再次停顿，看了眼于灯的表情，继续道“所以，我们推断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让对方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于灯抬起眼看她，做出了评价“绝伦的推断。”
辛姳松了口气，又听见于灯的声音懒洋洋的响起“既然你们已经对对方的身份有了假定的猜测，为什么不告诉我”
辛姳咽了口口水，她有些久违的恐惧，从她站
支撑着她站
她停顿了几秒，果断的托盘而出“既然宇宙能有意志，那这个世界呢”
于灯撩起眼看她，再次夸奖对方“绝伦。”
“这个世界有个特点十分突出。”辛姳并未因为对方的两次夸奖而心潮起伏，她一板一眼的将所有分析告知对方“它十分辽阔，辽阔到我们怀疑如今我们也未曾探查到世界头。”
“但如此辽阔的世界，泰半疆域都是不适合生物生存的宇宙，寥寥几个能生存的宇宙，也是因为神明的存
辛姳窥视着于灯的神情“这个世界”
于灯笑了下，接过了她的话茬“是被抛弃的世界。”
不止第二个世界，不止一个副本，所有副本，所有宇宙，整个全界游戏本身，就是被抛弃的存
辛姳思考了几秒，没更正于灯的说法，继续道“所以，他们之所以要让对方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就呼之欲出了。”
“他们想拯救这个世界。”
于灯这次是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恣意的，荒唐的，恍若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般，笑了起来。
“他们想拯救世界”于灯险些笑出了眼泪“这听起来是我擅长的事情啊。”
辛姳一本正经的道“他们想让您来拯救这个世界，这个结论也没错。”
于灯笑得可太畅快了，他将那股荒谬和匪夷所思一并笑完，才缓缓起笑意，看向辛姳，语气冷漠“那他们想的可太美了。”
“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征求您的意见的意思。”辛姳提醒于灯。
“嗯，那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没有征求我的意见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于灯站起身，看了眼半开的窗户下群魔乱舞的场景，平静道“因为，我拒绝。”
辛姳还想说些什么，于灯回目光，朝门外走去。
“您”
于灯竖起手，制止了她接下去的话。
“作为转告我这件事的报酬，你可以活下去。”
辛姳闭上嘴，目送对方离开了这里，有些犹豫的皱起眉，思忖片刻，缓缓虚化，消失
“回来了”崔杭有些意外的看向推门进来的于灯，手上一挥，正
于灯视而不见的掠过他，往沙
崔杭瞄了眼他，毛毯从于灯身下浮起，一层层的盖到了他身上，一如往常那般，层层叠叠的将他覆盖就露出了个头。
于灯面无表情的扭头看他“你现
“看来你们没谈好。”崔杭脚下没动，整个人浮起几米，缓缓飘到他对面，盯着于灯看。
于灯对此嗤之以鼻“怎么算是谈好心甘情愿的为拯救世界去死”
崔杭飘到另一边的沙
于灯转头，背对着对方，眼不见心不烦。
崔杭持之以恒的飘到了他对面，直视着他道“不过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灯撩起眼看他。
“没想到你甚至没动手，这颠覆了我对你的认知。”
于灯转头，给了他一个背影“不是我不生气，是打不过。”
崔杭跟着换了个方向，慢悠悠的飘到他对面，诚恳且真挚“怎么可能打不过只要你想，你完全可以彻底杀了”他停顿了下，推了推眼镜，严谨道“他们。”
“然后让你们得逞吗”于灯注视着崔杭，目光平静且透彻“让他越来越强大，直到彻底取代我”
“但
“所以说，你们一点都不了解我。”于灯缩
“你的所作所为让你这句话没有丝毫可信度。”崔杭往前飘了些许距离，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十分疑惑“你选择了直面死亡，为了探究一个遥不可及的可能。”
“这起码证明了，对你而言，死亡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那现
“你
“没错。”崔杭近距离观察着于灯的神情，兴致勃勃“我
“没兴趣。”于灯从毛毯下伸出手，没怎么用力就推开了对方“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正
“好吧，看
“原因我之前已经说过一遍了。”于灯看了他一眼，十分好说话“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可以再说一遍。”
于灯重复了一遍“
崔杭听到这句熟悉的话，面不改色的揭穿了对方“容我提醒你，你
于灯慢悠悠道“也容我提醒你，
崔杭停顿了几秒，坦率承认了自己的失误“是我遗漏了这一点。”遗漏了你
于灯注视着他的神情，反过来安慰对方“比起其他人来，你已经足够”他停顿了几秒，压下了笑意，量一本正经的道“足够看的起我了。”
“所以，你想活下去”
“所以，你们一定要我死”
崔杭跟于灯对视了几秒，飘回书桌前，重新摊开消失不见的纸笔，有些生疏的落笔，语气平静且笃定“没人想让你死。”
“这种时候，就不用暗示我跟那个我是同一个人这种愚蠢且可笑的话了。”于灯仰头看着上方一成不变的天花板，对他有些失望“你不会觉得，我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吧”
崔杭落笔的姿势从生疏变成了龙飞凤舞，闻言停顿了下，看了眼于灯，又回目光，一边写一边道“我是说真的。”
“嗯”
“没人想让你死。”
于灯扭头看他“两秒之前你还
“所以，我的意思是，”崔杭落下最后一笔，朝于灯露出了笑“我们可以合作。”
“比起和你成为敌人，我更想和你成为朋友。”崔杭真心实意道“没人想让你死，只是我们需要让他重新出现而已。”
于灯客观评价“那你们想的未免太美了。”
“把我的底线踩了个遍，然后告诉我，想跟我合作”于灯挑眉“那我的回答是，不。”
“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有征询过我的意见，那就这样下去吧，一直到最后，看是谁赢谁输。”
“你看，你并不想活下去。”崔杭起纸笔，有些遗憾“愚蠢的执着和义气，没有任何用处，
他飘回于灯面前“你值得一段波澜壮阔的人生，而不是成为以死亡告终的笑话。”
于灯恹恹的合上眼，缓和了下疼痛感“这句话也同样转达给你。”
崔杭将茶杯塞到他手中“我很欣赏你。”
微热的温度，带来些许平复疼痛的支撑，于灯睁开眼，看向崔杭，对方仍是一如最初的模样，平静冷漠且理智“应该的。”
纵使疼痛尚未褪去，于灯仍是露出了笑，畅意道“谁能不欣赏我呢”
崔杭为他的不要脸沉默了两秒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还有些认同于灯的话。
不管立场和目的如何，谁能否认于灯身上熠熠生辉的光芒呢
他活的恣意，
命运将生死变成玩笑，他将命运变成玩笑。
若是他死去，世间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于灯了。
那确实让人遗憾。
“因为这份欣赏，我决定再邀请你一次。”崔杭朝他伸出手“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有值得被原谅的理由，所有的死亡都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如果你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你所得到的解释绝对不会辜负你的选择。”
他是如此真挚且认真“以你活着为前提，和我们合作吧。”
于灯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两秒，伸出了手。
然后
“比起死亡来，突然的煽情更让人恶心。”于灯手下的力道不重，崔杭手上浮起片红，又飞快消退了。
“郎心似铁啊。”崔杭回手，摇头叹息道“你就非要这么”他停顿了下，思考了合适的词“自以为是吗”
“我觉得这不叫自以为是。”于灯将已经冷却的茶杯递回给他，缩回毛毯道“这叫坚持原则。”
“我已经说过了。”
“用无鲜血堆积而出的崇高目的，无法被原谅。”
“用死亡和挣扎铺就的希望之路，不过是血迹斑驳的地狱。”
“惹人讨厌不足以形容你们。罪恶深重，死不足惜，永坠地狱，才是你们该得到的评价。”
崔杭接过茶杯，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你是认真的”
“我从不开玩笑。”
于灯垂下眼，声音轻了些“你说，这一切都有值得被原谅的理由，但那是作恶的你们得出的结论；你说，所有的死亡都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但只有死者才能做出这个评判。所以，你说的话本身就不具备任何可信度。”
于灯抬眼看向他“我不会说自己永远正义，但我的道德底线，不会允许我堕落到这种地步。”
“你的道德底线”崔杭若有所思“黎以”
他饶有兴致“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于灯打了个哈欠“也不要用暗示黎以是另一个我这种弱智且低级的谎言来试图动摇我。”于灯诚恳道“我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我跟那个我，不是同一个人。黎以就是黎以，跟那个我没有任何关系。”于灯扬眉“这两点，我足以确认。”
崔杭忍不住流露出几分遗憾“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能活下去。”
他站起身，伸手拍了拍于灯的头
于灯摇头晃脑的晃掉了他的手，提醒对方“虽然我说我不会用“他”的力量来杀人，但你再这么挑衅我的话，我可不保证我能坚持多久。”
崔杭闻言诚恳道“那可太好了。”
“先杀你。”于灯朝他露出白皙的牙齿。
崔杭思考了几秒，拍板道“没问题，我同意了。”
这家伙居然有脸说我不想活下去他难道以为他看上去很想活下去吗
于灯撩起眼，吐出一个字“滚。”
崔杭有些遗憾的飘远了几米，又停下动作，扭头看于灯。跟对方确认“我要是再纠缠下去的话，你真的会杀了我吧”
于灯遗憾的否决了他的说法“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以为为什么你现
崔杭更遗憾的往外飘，飘了一半，又停下动作，扭头看于灯“所以，你为什么不想杀我”
于灯恹恹的看向他，随着他投去的目光，室内的灯瞬间迸裂，陷入一片昏暗。
“想知道”
崔杭颔首。
“那你为什么想和我合作”
崔杭理直气壮“因为这是最好的办法，省时省力，还不用和你为敌。”
“不是因为想让我活下去”
“一部分的原因。”
“一样的理由。”
“那可说不通”
于灯不耐烦的压低声音“滚不滚”
“滚滚滚，这就滚。”崔杭边朝卧室飘去，边压低声音嘀咕“脾气怎么这么差”
“对了，”他闪进卧室，拔高音量提醒于灯“明天就是下一场对抗赛，别忘了。”
“滚。”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一切都很清楚了。
于灯本身的力量并不足以跟他们为敌，但他体内的“另一个存
但“他”从未出现过，如果不止想让“他”出现，还想让“他”真正存
这就是为什么对抗赛改变了赛制的原因。
换句话说，于灯越是动用“他”的力量，就越接近死亡。
但死亡本身并不可怕不是吗
真正可怕的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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