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雩,谢朗眼眸动了下。
但周身的戾气并没有散去,看着陈雩的眼神很冷,像南极冰封万年的冰。
他朝陈雩走了两步,“你怎么
“放学了,回家。”陈雩皱眉,跑到谢朗面前,凑近看谢朗手上、胸口沾的血,
又扫了眼躺一地板的人,清一色花臂纹身,凶神恶煞的,并不像什么好人。
陈雩不解,“他们是什么人你”
“吵,”谢朗低头看陈雩,脸上写满不耐烦和狠戾,“安静点,很烦。”
对上谢朗的眼睛,阴沉沉的,没有一点光,察觉到他糟糕的情绪,陈雩虽然有很多问题,但还是乖乖不说话了。
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一张出来,递给谢朗。
谢朗没接,走到角落捡起书包,单肩挂着,侧身转头,嗓音有点哑,“走了。”
陈雩点头,抬脚跟上。
忽然,他惊恐的睁大双眼,谢朗身后一个男人站起来,手里握住一把美工刀,朝谢朗刺过去。
“小心”陈雩吼出声,同时本能的把自己书包朝男人方向用力丢过去。
谢朗反应迅速,听到声音的同时,已经转身,抬脚一踹,正中对方腹部,那人直接跪下。
“呕”那人捂着肚子,本能干呕。
谢朗没就此停下,面无表情走到那人面前,揪住他的头
踢了那人一脚,对方呜了声,还活着,谢朗才弯腰捡起陈雩刚才丢过来的书包。
“给你。”谢朗手上沾了血,却一点不
陈雩亦步亦趋跟着。
谢朗走得快,陈雩必须迈大脚步才跟得上。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只剩下天边挂着的小半边,路灯亮了起来,打出一个个行人的影子。
陈雩踩着谢朗的影子,想起刚才小巷里打人的谢朗。
那是他没见过的谢朗。
跟之前生气时完全不一样,刚刚的谢朗,就像完全笼罩
他狠戾,残暴。
陈雩甚至怀疑谢朗
谢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他身上,又
陈雩想着,脚步慢下来。
“
谢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陈雩抬头,
“没什么。”陈雩小声说。
谢朗没多问,只是这次不再一个人走
余光瞥见陈雩看自己,谢朗问“吃吗”
陈雩摇摇头,“不用了。”
走出小巷,来到大路。
谢朗带着陈雩往车站走,这会谢朗的心情似乎恢复了点,周身戾气也散了些,他开口,“抱歉,刚才语气不好。”
“没关系,”陈雩仰起脸,“你怎么会跟那些人打架他们是谁”
谢朗口吻淡淡的,“一群抢钱混混。”
垂眸,目光锁住陈雩,“你以后别为了抄近路走那里,不安全。”
陈雩点头,表情很乖。
谢朗将他的神情,满意地点点下巴。
现
见公交车站到了,谢朗还继续往前,陈雩喊住他问“你不回家吗”
谢朗回头,广告牌的光打
“哦。”陈雩站
谢朗听完,又倒回来。
周围人来人往,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吵、很杂,看见陈雩不解的眼神,谢朗微微弯下腰,凑到陈雩耳边,“我看你上车再走。”
顿了下,解释“刚才那些人也看到了你的脸,见你落单,可能会找你麻烦。”
谢朗突然靠过来,完美的脸放大,清冷的气息洒
太近了。
微沉的嗓音贴着耳朵,陈雩觉得那只耳朵,正
“谢谢。”陈雩摸了摸耳朵,说。
谢朗“嗯”了声,随意站着,嘴里咬着棒棒糖,两手插
这个站陈雩能坐的车不多,就一辆,十分钟还没来。
他拿出手机,查车到哪里。
突然,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陈雩迅速接起来,一双笑眼自然弯起,语气有点软,又带着点撒娇,“妈妈。”
注意到陈雩的表情,又听到他的话,谢朗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他想起自己听到的传闻。
陈雩跟母亲关系不好。
陈雩跟母亲
陈雩厌恶父母。
但是,好像完全不一样
确切来说,他认识的陈雩,和他听到的传闻里的陈雩,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为什么
谢朗观察陈雩,眸色越来越深。
挂掉电话,陈雩表情有点沮丧,原本着急要回家,现
谢朗靠
陈雩怏怏的垂着脑袋,右脚踢着一块不知道哪来的小石子,过了好几秒才说“我妈妈要加班,让我自己
陈雩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这会让他想起曾经。
那时候,他就经常一个人,而母亲则跟继父和继弟
不过其实就算他们都
吃饭时,她也从来不会
想到上一世,陈雩心情更差,压下各种涌起的情绪,他抬头,“你回去吧,我上下一辆车。”
说着,车已经到站了。
陈雩走过去,跟着人群上车。
这辆车比较空,因为前面刚走了一辆,后排还有位置,陈雩没去坐,就
“你怎么不去坐”
熟悉的声音响起,陈雩猛地转头,看到谢朗,呆呆愣愣,半晌才张嘴,“你怎么”
“我家也没人,”谢朗问,“所以,一起吃饭吗”
陈雩跟谢朗对视,谢朗表情很淡,不像今天
陈雩笑了,“好。”
坐了一站就下车,陈雩走
谢朗问“你喜欢吃什么”
陈雩不挑食,“都可以。”
谢朗挑眉,“小鱼,你知道吗这个问题回答都可以和随便的人,其实很挑剔。”
陈雩第一次知道这个说法,
“这样才对。”谢朗从刚刚开始就淡漠的脸上,露出了点笑容,“记住啊小鱼,有什么想要的,得说出来。
就像愿望,它不说出来,就永远只能是个愿望,不会实现。”
“嗯,我知道。”这个道理,陈雩明白。
“是吗”谢朗视线穿过人群,虚虚投到远方,隔了许久才说,“那就好。”
谢朗带着陈雩七拐八拐,拐进了居民区,来到一个老式小区里,然后
拉了个塑料凳放
说完,他对朝他走来的中年人微笑,“周叔。”
“小谢,你来了,小白还没回来。”周叔一手拿着两瓶果汁,另一手拿布擦了擦桌子,“还是老规矩”
又问陈雩,“这位同学呢”
店不大,空气中散
“行,牛肉面可是店里的招牌。”周叔爽朗地笑,用挂
陈雩不论坐着、站着,背脊永远挺得很直,像一株小白杨,他好奇“周叔是周白的父亲吗”
谢朗分了一瓶果汁给陈雩,“对。”
说曹操,曹操就回来了。
周白和鲁平进店的时候,见店里坐着谢朗和陈雩,都很惊讶。
“朗哥,你下午去哪了”鲁平最快跑到谢朗身边,也搬把凳子坐下,又招呼,“周叔,我来了,麻烦来份牛肉面,牛肉多点
然后请您快一点,我饿了,肚子饿瘪了”
周白直接抽他后脑勺,“你是饿死鬼投胎吗还敢催我爸。”
鲁平瞪眼,“怪谁,怪谁”
周白白他,“你喽,不是你非要打赢一局,结果又跪了三局,拖到现
鲁平委屈死了,转头找谢朗诉苦,“朗哥,你来评评理,下午你走以后,周白这家伙
为了帮他摆平桃花债,我跟钟哥被吊打了一个下午,你说我们惨不惨”
谢朗开口,“惨。”
陈雩坐
听到烂桃花,好奇的目光落到周白身上。
这才
他明白“校花”是什么意思了。
周白、鲁平回来,两人互相斗嘴,谢朗偶尔插一句,气氛比刚刚好很多,透着热闹。
没多久,热腾腾的面条送了上来。
周白对陈雩说“我爸的手艺特好,趁热吃,保管你吃了一次想下次。”
陈雩拿着筷子,吃了一口面,眼睛很亮,“非常好吃。”
鲁平大口嗦了口面,盯着陈雩打量,陈雩都要不自
他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有什么说什么,“传闻你很难接近,又凶又狠,瞪人一眼,就能把人吓死,但我怎么觉得,你特别乖”
陈雩嘴里塞着面条,腮帮子鼓鼓的,非常无辜。
鲁平又看了会,嘟囔“果然传言不可信。”
这时,周白注意到谢朗胸前已经干掉的几滴血,眉头皱起,“朗哥,你胸前的血迹,怎么回事”
想到下午那通电话,“跟你接的电话有关吗”
谢朗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记起电话内容,眼神转冷。
“不是,”他低头吃面,声音有点模糊,“电话是我爸打的,说特地从b市过来,想见我,太烦,已经被我拉黑了。”
再抬头,笑容重回到脸上,“至于衣服,只是打了一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