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明没完全醉。
意识
沈倪倒水回来，小声嘟哝“说自己还行, 原来这就是还行啊。”
“嗯”他迟疑两秒，闷声回应。
“没什么，我说要不要喝水”
手里的水杯被接了过去。
他下颌微低去凑杯沿, 角度逆光，把原本就立体的脸部线条勾得更深邃了。
长睫半阖着，虚空抖了几下。
他偏头, 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沈倪。”
今天晚上好像格外喜欢叫她名字。
“啊, 又怎么了”沈倪下意识接了一句。
紧接着，这个表情寡淡的男人忽然皱起眉，看向她“你嫌我烦。”
她只是随口用了个“又”字。
真没有别的意思。
沈倪原地眨眨眼, 觉得江以明这人真不能喝酒。
酒上头, 有点胡搅蛮缠。
哦不对, 是有点可爱。
她
哄一个清醒的江医生, 沈倪有十成把握。
哄一个不知道上没上头的江医生, 沈倪还是挺忐忑的。话说完, 她跪坐
那点儿烦躁
他伸手反复摁压太阳穴, 移到眉心，再转圜回去。这套动作做完, 人好像清醒了许多。
站起身的同时扯了下衬衣下摆。衣服就从腰线那滑了出来, 凌乱散
沈倪坐着他站着。
以她的角度, 随意一瞥, 就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腰腹。她猛地一后仰，眼睛忽然就不敢看了，往左右飘“这就，就直接那”
江以明眉眼低垂，从她身旁掠过“我去洗个澡。”
沈倪“”
又想多了。
从前都是江以明照顾她，这是头一次反了过来。她跟
先进浴室看了看地垫，确保不会滑倒。
又前前后后张罗着给他拿衣服和毛巾，最后一趟进浴室的时候，他手肘半曲，撑着前额靠
“不舒服”沈倪仰头去摸他的脸，“要不明天洗吧”
“会脏。”他说。
沈倪“我又不嫌弃。”
江以明“不行。”
他这会儿倒是很坚持。
沈倪只好随他，走出浴室期间回了好几次头“那你自己当心啊，不舒服就赶紧出来。
衣服都给你挂
那个，别洗太久啊。有事也可以喊我。我再去泡杯蜂蜜水。”
她头一次
等听到浴室水声淅淅沥沥响起，确保里边没事，才转身去厨房。
蜂蜜水是温的，猫罐头是新开的。
因为怕生人会来家里坐坐，大橘一惊一乍。
他俩下午就把大橘放到了302去。沈倪趁他还
再上来时，浴室水声停了。
沈倪
没人应她。
她换好鞋，边往里走边喊“江以明”
屋里静悄悄的，好像从刚才起就只有她一个人
“江以明。”
这会儿沈倪已经
她啧了一声，无声叹气“我男朋友不见了啊。”
佯装失踪的人不知从哪突然出现。
他从后面抱过来，身体前倾，下颌就枕
“不是男朋友了。”他说。
沈倪问“那是什么。”
“我们都领证了。”
冲了个澡。人好像彻底醒了。
沈倪刚想夸夸他，忽然被身后略显粗粝的触感吸引了注意。视线往浴室一瞥，才
沈倪“”
敢情就，围了条浴巾
她瞬间不敢乱动，眼神凝固成一点，锁定
一句话分割成三个词从牙缝中泄出来。
越是意识到身后只隔一条浴巾，越是觉得脊背滚烫。
他好像没听到她说的话。
很固执的要求“该换称呼了。”
要她换称呼的人是他，没给她时间的人也是他。
沈倪刚张了张嘴，忽然脚下一空，被拦腰抱起。浴室和客厅的景致
刚才若隐若现才得以窥见的景色，现
还什么清心寡欲。
简直是个男妖。
他紧手肘，压低了点。原本漆黑的眼眸因为酒意微微泛红。
一开口，气息就缠到了一起。
“我们
仅仅今天晚上，他就说了不下三遍。
沈倪顺意点点头“嗯。”
放
低头吻到一处。
囫囵间，他说“说好了顺着你的。”
什么
沈倪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就听他自顾自低声叹了一句“下次吧。”
这好像是男人天然的本领，从笨拙到熟悉不过是短短几次试探之间。
他的眉眼是温柔的，胸腔却剧烈起伏。
很少
一睁眼，就舍不得再闭。
因为隐忍而蓬勃跳跃的青筋、因为大开大合而细细密密沁出的汗、还有流畅起伏的线条。
这些一旦纳入，就闭不上眼了。
楼里隔音不好，他的手臂被咬出了血印子。
昏昏沉沉到结束。
沈倪眼皮都不愿意动一下。她像泥似的软趴趴，有些自暴自弃地
这晚上就好像囤了好久的郁气一次
恍惚间，有人咬着她耳朵说了句什么。
她觉得自己是幻听了，一个劲摇头“别。”
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刻。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江以明叫她起床时，她灵魂一震。下意识弹起来，说“别。”
“别什么。”江以明问。
他穿了居家短袖，宽松运动裤。抽绳松松垮垮挂
沈倪抿了下唇，脑子里瞬间回想起昨晚上的事。
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他伸手理了理她睡得一团糟的长
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沈倪捂着被子，眼神幽幽望过去“江医生，你有没有什么，双胞胎哥哥或者弟弟。”
鬼话一出口，江以明就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揉她头
江以明垂眼看她“看起来挺神的。今天换你自己来”
来来什么啊。
脑补能力太强了，沈倪闭眼，直接滑过一个表情包女人，上来，自己动。
都什么鬼东西啊
她刺溜儿一下钻回被子“我好困，再睡会儿。”
眼睛没闭，就
身上干干爽爽很舒服，衣服也不是昨晚回来时穿的那一套了。是棉质睡裙，很贴合。
卧室脚步声还没走远，沈倪探出脑袋“我洗过澡了啊”
“嗯。”江以明停住脚步。
家里只有自己和他，都不用问下一句。
她后知后觉，冒出点不好意思来“你下次喊醒我就行了啊”
他好像低笑了一声。
声音传回房间“好，下次。”
啧。
不对劲。
怎么昨天过后，江以明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觉得那人正经底下还
不为人知的，有点小恶劣的，蔫儿坏的东西。
其实细想，好像更早之前，他就冒出过这些情绪。
所以她才会做那样的梦。
梦到
到十点多，沈倪才起床。
早饭温
“起了”
听到声音，江以明抬了下眼。
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彻头彻尾的改变。
她还没换衣服，就穿着昨天给她换上的棉质睡裙，嫩生生站
“今天不是说要去看你妈么。”江以明顿了下，补充“要是不想动就明天去。”
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昨天说好的，今早起来要去青山墓园看一看沈婳予。被折腾一宿，她忘得差不多了。
沈倪站着没动。一来一回说了好几句后都没挪开步子，正
今天是真的不怎么想动弹，又有点不好意思。
她闷声“要去的，肯定今天去。”
江以明深看过来“吃过早饭，我把车开过来。
就那么几步路，开什么车啊
沈倪把问号都写
那你昨儿个轻点不就行了
沈倪撇撇嘴，不说话。她闷不吭声挪到餐桌前，那边翻书的声音停了。江以明把早餐端上桌，极耐心地哄人“昨天是我的错。”
别说了啊你。
再说我就龇牙。
好像看懂了她的微表情，江以明没再说话。给她剥好鸡蛋递过去。
沈倪张嘴一口咬住，哼哼两声“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