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纯的大军
大军渡过淮河, 再往西,准备驻扎
既到了项城,构筑工事最为要紧。毌纯得知诸葛诞竟杀了所遣使者,转头
这回, 姜修来寿春纯粹是机缘巧合。毌纯把计划跟他一说, 本未指望他过来帮衬,若他能来,借一借声望也是好的。但顾忌着嘉柔, 毌纯看得清楚,是万万不能将姜修拉下水的。不料,姜修竟愿追随他讨伐桓行简。
两人为此争执一番, 最后,姜修却忽告诉他自己已然对桓氏是忍无可忍。
对姜修来说,太初的死,是冰面裂开的第一道缝隙,那冰下的水,本是烫的。只不过这些年,封存了而已。
“柔儿做母亲了。”姜修的手微微一颤,信便洒然飘到案下,他那颗心,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照理说,应该十分高兴,但没有,生命之间的牵绊让人惘然,毌纯默默将那信捡起,快速看罢,心中也是又喜又悲,神色激动
“姜先生,你做外祖了,恭喜恭喜呀”
这两封信写的诚恳真挚,明白晓畅,无非一个“情”字,毌纯嘴里
“姜先生,我实话实说,你肯来助我我很高兴。这个时候,我既然起事,能得到的支持自然是越多越好。但现
一番话,皆
姜修忽冷哼一声,嘲笑道“桓行简
两两相对,毌纯为难道“万一事败,你让柔儿母子如何自处”
姜修怔松了片刻,反问道“你起事,可曾想过妻儿老小仲恭,古往今来,这种事若都只记挂着妻儿老小,便也没有那么多义士了。人活一世,有舍有得,我本就不是职的父亲,待她不好,只希望她能忘了我罢。再者,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她也是。”
毌纯还想再劝,姜修手一拦,转口道“仲恭,有一事我忧心不已,那便是军中家眷多
“我如何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以我的兵力哪里是洛阳中军的对手,只能诱敌,将决战之地定
姜修的想法过于冒险,但也不乏道理,火中取栗的事,或许成功了呢只要能让桓行简乱了阵脚,逼到洛阳城,到时那些本暗自支持天子的人也许就会显山露水了,形势混乱中,众人如何站队倒真不好说。两人商讨半日,毌纯最终还是没愿意冒这个险。
见不被采纳,姜修也不好强求,只和毌纯一道去督查工事。
洛阳城里大军集合,桓行简派荆州刺史王基做先锋已奔赴项城方向。与此同时,桓行简招来卫毓,命他持节,前往豫、扬两地,班行敕令,告谕士民,来争取那些本就犹豫不定的将领,以安民心。
他若亲征,洛阳得有人坐镇,因此,桓行懋被火速调回京师。
从知道他要走,到临行,也不过一两日的事情。嘉柔魂不守舍的,哄大奴时,脸上的笑意笑着笑着就走散了。崔娘看出她异常,她忍不住,扑倒对方怀里又是好一场痛哭。
以往,自己没这么娇气的。
但如今不一样了,她总觉得委屈,委屈极了。他为什么要丢下大奴嘉柔知道这样想不对,可人变得愈
他的甲胄被擦洗地干干净净,闪闪
可她无心欣赏,看什么,都笼上一层哀绪。
“柔儿”桓行简进来便看见她一副失落不已的模样,大奴睡了,被乳娘抱走,她攥着驼铃呆呆坐
嘉柔抬眼看看他,勉强一笑“刚才大奴拽我狼牙呢。”
她逗他时,狼牙从白腻腻的脖子那垂下,被大奴抓
“我原不知道小孩子一天一个样,才数月,就感觉大奴变化不少。”桓行简摸了摸自己铠甲,笑道,“时间过的快,可能一晃眼,大奴就长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听他叫声父亲。”
嘉柔心慌意乱的,听他说话,不
“我明日天不亮就得出
事无巨细,都给嘉柔安排得细致入微。可那又如何呢,她不想让他走。
谁也替代不了他。
嘉柔无奈心酸地想到这点,脸往他怀中蹭了蹭,像只依恋的鸟,躲
“你看,柔儿,跟着我就得吃这些苦。日后,说不定我还得出去,等大奴大些,我还带着你,你就跟着我做些缝缝补补的细活儿,敢不敢”桓行简语调松快,像
他捧起她另只手,用嘴唇碰了碰“当然好,等我们下次再去,我射只雕下来,请凉州的匠人给大奴做只骨笛”
“还要狼牙吗要不然,我再为你打头狼”
嘉柔噗嗤笑了,仰起小脸“不,等大将军变成老头子了,我再让大将军替我打狼,就怕你到时打不动狼了,它咬你”
他一垂首,就能看到她如昔鲜妍妩媚的面庞,那语气,也终于有了几分如昔的活泼。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桓行简突然偏下头含住了嘉柔的嘴唇。
嘉柔没躲,手攀上他的脸缓缓移动到他鬓
“轻些,柔儿,别咬这么重好吗”桓行简蹙眉笑着停了下,嘉柔眼中有泪光,他的笑意便也变得模糊,“傻姑娘,我怎么舍得你跟孩子但你别哭,女人的眼泪会让男人变得软弱,振作些
“你不能食言。”嘉柔猛地抱紧了他,嘴唇胡乱贴上他的脸,去亲他高耸的眉峰,坚挺的鼻端,再往下,滑过下颌,她拨开他的衣襟,亲了亲那块伤疤,哽咽道,“你别再受伤了。”
被她亲吮着,桓行简喉头微动,他摩挲着嘉柔后脑勺的青丝。终于,抱着她缓缓躺下,一个翻身,欺压上来,眼睛亮得逼人
“柔儿,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好好教养我们的儿子,好吗”
嘉柔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犹豫,她嘴巴蠕动,似乎想说什么,桓行简忽一阵莫名的心悸,旋即堵上了嘉柔的唇。帐子垂下,笼盖这一方天地的无限春光。
这一夜,嘉柔被折腾得太狠,等迷糊醒来,觉得鼻底是馨香。她睁开眼,倏地坐起,鬓边桓行简临走前给她簪的栀子花掉了下来。
窗纸那透亮。
她眨眨眼,忽然赤脚从床上跳下来,甲胄不见了,环首刀也不见了。唯独书案上留了张字笺
手中栀子花,放下正不易。
“大将军呢”嘉柔捧着字,仓皇地问道。
“大将军已经走了。”
嘉柔泪水滑落,打湿了字,也打坏了字。她哭许久,最终把眼泪擦干净打起神将大奴抱到怀里,柔声呢喃
“你爹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们
桓行简没走几日,因要办满月酒,桓夫人带着儿子的几个姬妾来探望嘉柔。
这么一行人来,嘉柔十分别扭,她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管,这几人言笑晏晏地过来,围着大奴,道不完的赞美之词,看起来似乎热闹祥和。嘉柔虽不习惯,仍小心翼翼作陪,他那两个比自己年长十余岁的妾室,人很大方,并不难相处,问起她话,也是温温柔柔的样子。
幸亏阿媛也来了。
她穿着轻薄的衫子,鹅黄色,正是少年娇俏的年纪,有了她,屋里欢笑声似乎也跟着轻盈不少。
“大奴,”旁边张莫愁笑吟吟地轻唤着,她似乎想抱一抱他,嘉柔见她弯腰,人忽被定住了。
那水滴子一样的月光玉。
就明晃晃地从张莫愁脖子里垂了下来,嘉柔心里
“你”她刚启齿,忽听桓夫人轻声提醒道,“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不要抱了,看看大奴就好。”
张莫愁扭头笑道“妾没那么娇弱。”话虽如此说,还是乖顺地听从桓夫人的话退开了。
不忘冲大奴嫣然一笑,抚着自己的肚子,“大奴,不知道你是要多个小兄弟还是个小姊妹呀”
月光玉
嘉柔呼吸变得困难,眼前人还
“日后,家里孩子多了也就热闹起来了。”桓夫人心情舒畅道,大家都跟着应和。
嘉柔昏头涨脑的,她不知道对话什么结束的,也不知道人具体是什么时间走的。
身边,唯独阿媛留下了,还
嘉柔没说话很沉默,她走出门,刚到廊下,再不能多走一步,靠
为什么他的柔情会像是真的,,大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