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迟迟不语, 脸上的神色也极其的古怪,司马戈感觉不对,一寸一寸地冷了脸, 肯定地道,“那药不是用来安神的。”
他们竟敢欺君
“陛下,那药是用来安胎的。”何忠咽了咽口水,终究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说罢, 他就一脸紧张地盯着陛下的反应,天知道
宦官自古都是没有根没有依靠的人, 司礼监能
然而何忠也是知情人,因为先皇和太后贵妃临王等人的纠葛,陛下对他体中流着的血液, 对司马家都是厌恶至极。
他不宠幸妃嫔, 不留下子嗣, 即便
如今,皇后娘娘极有可能有了身孕,陛下他会允许这个孩子存
司马戈的瞳孔紧缩, 刹那间仿佛所有声音都离他远去,只有一句话回响
巨大的惊愕之后是巨大的恐慌和愤怒,他要有孩子来延续司马家肮脏不堪的血脉了, 他会有一个孩子, 有一个孩子眼尾渐渐染上一层红雾, 司马戈的呼吸声又重又急,他骤然转了身,目光钉
隔了有几十步远,小皇后正捧着话本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嘴中念念有词。她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脸上的泪痕犹
她坐
“陛下,拿去大夫的只是娘娘的药渣,也许也许安神的药物也有安胎的作用呢”何忠见陛下一直紧盯着娘娘的腹部,目光晦暗不明,急忙开口。
他害怕陛下真的会动手脚流掉这个众人期待的孩子,到时候不仅皇位无人承继,恐怕陛下和娘娘之间也会生出嫌隙来。
“不若,请来大夫再行为娘娘诊脉”
“不必了,皇后的确是怀有身孕了。”司马戈哑着声音,抬手拒绝,今日那人无故向自己谈及小傻子当年的批语,定是为了这个目的。
生下子嗣或者说小公主是小傻子自己微弱的抗争,她如此期待小公主的降生,害怕自己将她的小公主拿掉才不愿回到宫中,而是跟着她信任的连益路途奔波到苏州来。
可是,一想到这个世上不久后还会有另一个流着司马家血脉的疯子出现,那个小疯子会对着自己喊父皇,他咬紧牙齿握紧拳头,良久才遏制住体中那股澎湃的杀意。
日暮西垂,天边泛着青光,萧瑜什么都看不到了才意犹未地将话本子了起来。
她转头看到陛下,咧着嘴跑过去,将话本子塞到他的手中,仰着头撒娇,“陛下,夜里的时候你给阿瑜呀,阿瑜不想要对着蜡烛眼睛可不舒服了会流泪的。”
她自己的眼睛对着烛光不舒服,所以就要陛下对着烛光给阿瑜。她虽然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但对于人的脸色情绪却善于把握。
她知道陛下下午的时候是
然而,司马戈还是静静地看着她,一双黑眸像是夜里的深海,幽深寂静,萧瑜慢慢地觉得不对了,她抿了抿唇,突然有些害怕陛下了。
“陛下”她扭着手指头怯怯地唤了一声,方才的得意劲儿已经不见了,反而缩了缩身体往后退了一步,双臂交叉放
她不知道为何,就是有种感觉陛下知道她的腹中有小公主了,护着小公主往后退去。
她还往牵着小毛驴的马厩看了一眼,心想如果陛下不要小公主的话,阿瑜就骑着小毛驴跑出苏州城飞到天上去。
只是,那头小毛驴正
“去用晚膳,明日带你去烧佛堂。”
看得何忠心跳如雷,唯恐陛下突然松手将怀有身孕的皇后娘娘扔
“陛下,不要提阿瑜的衣服呀阿瑜的脚都碰不到地了”小姑娘蹬着两条小细腿,鼓着脸颊气呼呼地喊叫,声音一直传到了隔着一道门的前院。
连益闭了闭眼睛,而后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只一瞬又消散开来,皇后有孕是喜事,自然不能长留
很快,也许他们也再没有可以见面的机会了。
“公子,姨娘醒了。”阿青兴冲冲地跑过来,脸上掩不住喜悦的神色。杨姨娘身子损害实
连益闻言,脸上也带了欢喜以及如释重负的放松,这样就挺好,他会带着娘亲离开苏州,阿瑜会有一个很像她的小公主,他们都会很好地活着。
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是相通的,有几人喜便有几人安不得心,入不了眠。
“什么人”夜里,恪职守的龙虎卫守着这座面积不大的小院,帝后
苏州城的匪人如何敌得过身经百战满身煞气的帝王近卫,帝后
血腥味
司马戈骤然睁开了眼睛,眼尾泛红,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住翻涌的戾气,屋外便传来何忠压低的声音,“陛下,有刺客入侵,总共一十二人已经伏诛。”
连益匆匆起身,看到院中的数具尸体,脸色微微
“还请陛下恕罪,他们应该是冲着学生而来的。自从望京归来学生与娘娘等人深居简出,只学生白日里与学生嫡母等人起了冲突。以她的心性,得知学生报官告她残害庶子,做出火烧庶子的事情并不为过。一切都是学生的错,还请陛下勿要降罪到连家九族。” 俯身叩地,连益行了一个大礼,语气艰难。
刺杀帝后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即便是因为他的嫡母要杀他,马上他就要离开连家,可
这世间的恩泽血缘可以继承,罪孽同样也是。
可是对他连益,这血亲又是何其的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