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凑了过来,周婷却不看他,自顾自歪
二妞拿自己的绣花绷子递到胤禛鼻子下面“阿玛,我绣的蝶儿”胤禛真个拿
二妞指一指周婷的绣绷子“额娘那个好看”说得周婷赶紧拿手掩了,胤禛却一眼就瞧见了那上头原本打着底的玉色蝴蝶的翅膀上头愣是多出一条蓝线来。
周婷窘得不行,拿脚尖儿把绣绷子踢远些,空出地方来叫白糖糕爬动,大妞扯一扯二妞的袖子,冲着她眨巴眨巴眼儿。她们俩都瞧出来阿玛额娘这是
全是一付平时她自己惹了祸,胤禛教她去哄周婷的模样,今番现学现用,竟指点着胤禛来。胤禛瞪了自家闺女一眼,二妞却一点儿都不怕他,抬起手指头刮刮脸皮,吐了半截小红舌头,圆圆的脸上是笑意。
胤禛到此还摸不着头脑,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今天宁寿宫里又有人甩了脸子给她看了,走过一扶她的肩膀“怎的,年氏那事儿竟还有敢
周婷抿了抿嘴巴,白糖糕手脚并用的爬
白糖糕还以为这是
就样子周婷连气都生不出来了,原不想瞧他的,眼睛一扫过去竟露出些撒娇的意味来,她自己察觉到了,赶紧把目光回来,想想都脸热,什么时候竟变得孩子气起来了。
胤禛自然也瞧见了,眉头一下子松开来,因养了大妞二妞两个姑娘,倒有些知道这是
一想到那雨幕跟那湿哒哒滴着水珠儿,紧紧裹贴着身子的衣裳,跟衣裳里头叫水打湿了的艳色肚兜,不由咽了口唾沫。
周婷一回家就先卸了脂粉钗环,此时素着一张脸儿,身上也只穿着家常的旧衣裳,戒指手钏全摘了干净,伸出来的手细腻白嫩,眼窝处透着些黄,倒显得比平日里还要可爱几分,心下一动,拿手贴过去搔着她的掌心摩挲。
周婷抱着儿子,想要抽回来吧,又怕白糖糕摔着了,只好又抬起眼儿嗔了他,指了翡翠带几个孩子出去吃点,单把白糖糕给留下来,把他搂
谁知小家伙走了一下午早就累了,两只肥乎乎的爪子一边一只撑
坏小子还仰着头冲胤禛傻乐呢,两只手一用力,按出个爪子印来,胤禛“哧”了一声,再忍不得了,上手把他两只爪子给拨开去,小孩子没了支撑哪里立得稳,周婷又没有奶嬷嬷那样大的手劲,身子一软倒进胤禛怀里。
胤禛扣住了她的腰不放,嘴唇贴过去问“我又怎么惹着你了”说完就
周婷心口“扑咚扑咚”直跳,把脸一偏“若不是今儿怡宁来寻我,我且不知道前头还有那事儿呢”
胤禛疑惑的皱了眉头,这些日子他的心思全放
周婷伸手点了他的胸膛“外头送进来的礼单可不是全的,爷,不知道”那一个爷字拖了长音,下巴尖轻轻抬起来,目光似嗔非嗔,似怨非怨。
胤禛听她这样说拧了眉“哪一个敢昧下礼单子来苏培盛”扬声就要唤了苏培盛进来,话才出口就叫周婷伸手捏了他胸膛上的肉,他常年骑射,身上的肉都紧实得很,周婷一捏之下竟没扭起来,只拿了指甲戳他两下“我可听说,有送人进来的。”
窗外头树梢上头立了只小小的雀儿,正张开了翅膀理毛,嘴儿一动啾啾出声,引一室春意,白糖糕觉得稀罕,往窗边爬过去抓着窗沿儿盯着那鸟儿细看,把周婷留
胤禛听了她这话神色松下来,反而冷笑一声“那个噶礼,这回子可走错了门路。”说完了又低头瞧她,刮刮她的鼻子“这也醋起来了”
周婷捶他一下“为了这些个,我还真犯不着。”凑过去讨好的拿嘴唇贴一贴他的面颊,红着脸埋头
“这事儿有什么好说的,”胤禛奇道“又不是什么体面事,我既不会受下,更不会瞧那些个人一眼,他们只拿我当汗阿玛似的哄呢。”
合着她觉得是大事,胤禛根本没当一回事儿。前一句还叫周婷心里生出一丝甜意,后一句她赶紧掩了胤禛的嘴,屋子里只有一个还不会学话的白糖糕,她点点胤禛的下巴“可别得意就忘了形。”
这话说的诛心了,把下头官员康熙还有十八阿哥的生母王嫔全算了进去,王嫔就是康熙下江南的时候,李煦进上来的,他知道那些个瘦马之流是再上不了龙船的,往妻族里头捡了一个连着亲的侄女儿进上来,诗也学过画也会两笔,人又生得纤弱,康熙倒真下了,还跟她生了三个儿子,一直宠爱不断。
这事儿要是摆到胤禛身上,不等着坐船回来就要把那献美的人给掀掉一层皮。他瞧不上这些个作派,周婷心里也是知道的,她自己也觉得这一场闷气不知从何而来,有些难为情的埋
一面说一面拿指甲轻轻勾他的胸膛,勾得胤禛的心狠狠颤了颤,扣着她腰的手紧一些,他也尝过这种滋味,只一回就叫他铭心刻骨,拍了她的背说“往后我再不瞒着你就是,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不得空,苏培盛也能说个一二出来。”这就是许了她往书房问话了,周婷刚抬起脸来看他,胤禛的头就跟着低了下来,嘴唇轻轻碰
两人互递了个眼神,胤禛这一张喜怒不动的脸上,周婷倒能看出几分脉脉来,她刚抬了手要去摸他的耳朵,外头一声嬉笑打断了两人的动作,原是弘昭正躲
他身量最小,被大妞二妞两个派了来打探,见两人和好了,忍不住笑了一声。周婷脸上一红,当着孩子的面赶紧推开了胤禛,胤禛松开扣
刚才还是两人世界,跟刚恋爱的青涩男女一般,孩子一涌上来,一下子又变回了老夫老妻的模式,两人嘴角边都噙着笑,孩子们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脸上全是笑意。
既论到了这个,胤禛就拿出来说给她们听,他把弘昭当成继承人来培养,这样小就已经听了一肚子的民生,这一回遇着了事儿,正好把他抱到炕桌上,拿了套内造的梅花凌寒粉茶具摆开来说给他听。
这一回的贪没案,明着是江西总督噶礼参了江苏布政使宜思恭贪污不法,其实这俩哪一个都不干净,狗咬狗一嘴毛。宜思恭自不必说,他跟噶礼比起来那算是小巫见大巫,任期内江苏亏空四十六万两的库粮,若按胤禛的处事,这样的人再不会放过。
可是摆到康熙这里就又不一样,他年纪越大行事就越
这个噶礼被人参了又参,竟还好好一路往上升,从户部理事升到了通政使,又稳稳坐到了江西总督,别人越是参他,他越是升得快,这一回竟轮到他这个大贪参起别人来了。
胤禛是最恨贪腐,他敛着眉头的样子叫弘昭也认真起来,皱着一张包子脸听他说这些半懂不懂的事儿。
“治国莫要于惩贪者。”也不管弘昭懂不懂得,胤禛摆着茶壶茶具开始讲解“此壶为国,水为财,本是均分给各省各县,或有灾情或人祸则添补一二,而为官者却要将这些水倒进自己的杯子里头,该不该治了他呢”
弘昭小小的人儿哪里懂得这个,但他听胤禛说得多了,也有自己的理解,含了手指头问“蚁穴中也各司其职,从未见寻食的自己先偷吃,难道人且不如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