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杳这下是真震惊了。
兴许是镇国公深情太入人心,导致她很难想象出来路时昌说要重新找妻子样子。
“没想到吧”路嘉云撇撇嘴,“我也没想到,不过其实挺好,大伯一个人单了这么多年了。”
她还挺喜欢大伯,不想让大伯一个人孤独终老。
大哥哥现
魏之杳点点头,也同意她说法。
他为亡妻守够久,也是时候该找一个妻子,不可能一个人单着。
“那挑到了合适人选吗”
“没。”路嘉云摇摇头,想了想附
“这样一来,她们便退却了,都不是真心想嫁给我大伯,只是图镇国公位置。”
她年纪也不大,可生
那些个想嫁过来年轻姑娘,有比大哥哥还要小。
图是什么,大伯又不傻。
一句话,便让她们断了心思,就算生了男胎那也没有继承权利。
魏之杳认同点头,“本身就是,总不能因着她生了男胎便让嘉许哥哥让位吧。”
哪来理呢
就算如今路嘉许生母不
路嘉云也点点头,两人凑
昭阳大长公主让人上了菜,用完午饭又引一众人去园内散心。
昭阳大长公主府里有片梅园,大片红梅姿妍秀丽,迎面扑鼻而来香气。
这已是春日,若是寒冬大雪,不知景致该有多美。
又闲逛了会儿,宴会结束,人渐渐散去。
昭阳大长公主也疲倦了,吩咐下人将贵客们送往外去,便由丫鬟搀扶着回去歇着了。
魏之杳梳洗完,换了身干净衣裳去塌上躺着,只掩了层薄被。
二等丫鬟冬雪急匆匆进门来,手里捧着一叠话本,恭敬道“姑娘,这是顾公子送来。”
魏之杳接过来,想着上次说还是没让人退回去,“放着罢。”
“是。”冬雪恭敬点头,将话本放到了塌旁小桌上。
魏之杳捏了个果子吃,随手抽来一个话本看。
大多数她都看过,以前追着他时,为了讨好她看了个遍。
魏之杳随意翻着,忽然指尖顿了一下,将中间一个话本抽出来。
“揽月梅。”她念了声,翻开话本看,熟悉人名熟悉剧情,可这怎么可能呢
揽月梅讲述是落魄公子和青梅竹马爱情故事,顾云霁写好,很受人欢迎,上一世卖脱销,无数贵女追捧。
可这个话本,不该出现
这个时候顾云霁根本没写过这本书,这是要等一年后他才会写出来。
可现
魏之杳忍不住轻颤身子。
有个想法忽然从心底深处冒出来。
她回想这些日子顾云霁表现,越来越觉得心底那个想法不是荒谬。
顾云霁也重生了。
和她一样,他也重生
这样一想,这些日子做法便有说了。
顾云霁不是不习惯身后没了一个人追逐,而是他重生了,所以才会对她做出那些举动。
他想要弥补,弥补那十年冷淡。
从一开始送信开始,再到一点一点亲近。
她就说呢,那样一个冷清情冷性人怎么会突然关心她生活。
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可有用吗
魏之杳只觉得恶心,气血翻涌,恨不得将这些话本全摔
他凭什么觉得她一定会原谅
凭什么觉得重来一世,她还会爱他爱不可自拔
凭什么觉得她会傻到同一个火坑踩两次。
魏之杳攥紧了掌心。
顾云霁肯定
可他没有说出来,选择了隐瞒自己重生事,把她当成傻子耍团团转。
她先前还
可事实上呢
顾云霁就是顾云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真不愧是大夏首辅大人。
魏之杳努力平复下心情,沉声道“帮我去约顾云霁,明日
冬雪愣了一下点头应是,而后退出门去。
到了晚间,消息传过来,回了句好。
因着没什么心情,晚饭只简单用了一点。
魏之杳洗漱好后让人伺候着歇下了。
这一晚魏之杳又梦到了上一世。
梦到上一世欣喜等待顾云霁掀开红盖头,却听到小厮说他前头还有人要招待。
魏之杳想他确实会忙一点,便等他回来,等啊等啊,等到红烛燃也没等到顾云霁回来。
她托人去问,得到消息是他
魏之杳想,成亲是两个事她总该体谅他。
她放下了平日骄纵,安心做一个温顺新娘,然后他再也没踏进后院。
再之后,便是十年冷淡。
魏之杳觉得自己像极了深闺怨妇,可她自己选择又能怪了谁呢。
她喜欢顾云霁,从见第一眼就喜欢。
少女喜欢纯粹干净,像炽热火焰燃烧不熄。
她以为会等到顾云霁回头,等到他心情好会来看她会和她解释。
可没有。
一直没有。
魏之杳等啊等啊,只等来了外边流言漫天。
首辅大人夫人是个不能生,偏生还占着位置不肯让人来。
外间都传顾云霁会抬外室,可他没有,他洁身自好,没碰过任何一个人。
流言便渐渐散去,只有少数人还
恨她不能生,恨她不让位置,恨她霸占顾云霁。
魏之杳身子一日比一日差,然后便病倒了,一病就是数十日。
病了又好,好了又病,反反复复。
魏之杳被折磨油灯枯,好
她还听到他凄厉喊,“杳杳”
“姑娘姑娘醒醒。”秋月拍拍她脸,轻叹,“怎么出了一身汗,可是做什么噩梦了”
魏之杳迷迷糊糊睁开眼,被扶起来喝了杯水,秋月打了盆水过来替她擦汗,又替她换了身干净衣裳。
“快睡吧姑娘。”
“这会儿还早着呢,再睡会儿我就
魏之杳握紧了她手,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魏之杳睡到了晌午才教人伺候着梳洗。
“昨儿晚姑娘可是做噩梦了”秋月替她插上一根碧玉簪子,轻声道“我去时,瞧着姑娘大滴大滴眼泪往外掉,可是梦里受了委屈。”
魏之杳怔了怔,昨夜梦清晰很,像是又走了一遭前世。
是噩梦,怎么不是噩梦呢。
明明已经刻意压
顾云霁。
魏之杳又
风光霁月当如是。
可这般人她招惹不起,就算路嘉云所说,不是她能把控住人。
该做个了断了。
魏之杳到时候,顾云霁已经到了,坐
包厢靠窗,白瓷瓶里插着一枝红梅。
他着了一身白衫,眉眼清疏冷淡,唇色艳红,映着身后红梅,愈
“六姑娘。”顾云霁唤了声,嗓音带了几分笑意,“要吃什么。”
魏之杳压下心头情绪,淡声道“随意。”
顾云霁了然,招来小厮点了几样点心和茶水。
魏之杳瞥了一眼,全是她喜好。
她垂下眸,眼底一片讥讽。
这个时候顾云霁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喜好,知道她爱吃什么糕点,不爱吃什么。
她没猜错,是他回来了。
小厮很快就将糕点上来了,魏之杳瞥了一眼,吩咐“你们去外面候着。”
春花和秋月没问什么,恭恭敬敬关了门出去。
顾云霁怔了下,将装着糕点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轻笑,“六姑娘尝尝,比不得珍肴阁,但味道也算可以。”
魏之杳没动糕点,笑了笑,“顾公子怎知我爱吃桃花糕。”
“六姑娘爱吃”顾云霁眼里带了诧异,笑吟吟道“既然六姑娘爱吃,便多吃一点。”
他眼中诧异像真一样,根本看不透他
魏之杳忍不住给他鼓掌。
真不愧是大夏首辅大人,演技无人能比。
“不了。”她将糕点往前推了推,嗓音冷淡,“以前爱吃现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比如人,以前喜欢现
魏之杳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顾首辅以为呢”
顾云霁身子陡然僵住,难得有几分慌乱,嗓音也带了几分心虚,“六姑娘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清楚吗”魏之杳笑吟吟看着他,“顾首辅,你还想把我耍到什么时候呢”

顾云霁突然有些手足无措,“杳杳,你听我解释。”
魏之杳往后退了退,“嗯你说。”
顾云霁握紧了手,轻声道“我只是怕,怕你会不理我所以才隐瞒了这个事情。”
就像他之前说那样,他做那些事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更何况是她。
遇上她,他骨子里自卑怯懦还是会冒出来。
所以他才会隐瞒,他怕一旦事情败露,他连再接近资格都没有。
“顾云霁。”魏之杳轻轻唤他,捏起桃花糕,“就像这块糕点一样,我曾经很喜欢吃,可后来还是不喜欢了。”
“还有你,我不否认曾经很喜欢你,但那也只是曾经
“顾云霁,我不是上一世是那个傻傻跟
“我不喜欢你了。”

顾云霁身子轻颤。
即便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是真正听到时候还是忍不住会疼。
魏之杳不喜欢他了。
那个满心眼里全是他魏之杳,被他弄丢
他眼眶红了,攥紧了拳头,嗓音沙哑厉害,“杳杳,给我一次机会。”
他低着头,恳求,“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不会再做出那些让你伤心难过事,我会对你很好,我会”
“顾云霁”魏之杳打断他话,笑了下,“你记不记得,这些话你都对我说过。”
那时候,好不容易得了顾云霁欢喜魏之杳,兴高采烈要嫁给他。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嫁给了顾云霁。
即便那时,他只是个寒门学子。
那时顾云霁也对她
可好像,顾云霁只做了前一件事。
他确实不是一辈子寒门,他是大夏最传奇首辅大人。
可他诺言却再也没兑现。
他没让她开心,也没对她好,那些誓言全都不算了数。
顾云霁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她最终只吐出一句“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像能说,也就只有这么一句对不起,他太多对不起她事。
“谈不上原谅不原谅。”魏之杳想了想,笑着道“那时毕竟我还年幼,年幼时总会格外幼稚。”
“不过人总会成长,不是吗”
“顾云霁我不喜欢你了,也希望你不要再继续纠缠我,这样对你我都好。”
失去魏之杳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顾云霁心又开始
那时他便觉得心里疼厉害,疼快要死过去。
再后来,他睁开眼回到了还未成亲时候,他欣喜若狂。
他迫不及待想要去找魏之杳。
想要看看魏之杳鲜活站
他知晓她受了委屈,便想着法接近她。
她每去一个宴会,他都会去,就想与她撞见。
看到她那一瞬间,他知道她也回来了。
他小心翼翼隐
可还是暴露了。
她不要他补偿,因为
魏之杳不喜欢他了。
就像他之前不喜欢她一样,不会给予半分多余目光。
“杳杳。”顾云霁攥紧了拳头,还是忍不住问“真一点都不可能了吗”
魏之杳点头嗯了一声,“我不会
“那如果这次不是摔倒呢”
魏之杳没回答他,岔开了话题,“你知道我们中间最大矛盾点
“顾云霁,你从不信我”
看着她明亮杏眼,顾云霁说不出任何谎话。
他能怎么说呢,他信她,只是
他不敢相信那样美好魏之杳只喜欢他一个人。
他骨子里卑劣又贪婪,那些暗
他怕见到她,便会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怀疑揣测她,所以他才不敢见她。
可那些日子里,他也被思念折磨无法宣泄自己。
魏之杳走了。
她说完自己想说话,便推开门带着春花秋月走了。
至于顾云霁是什么反应,她并不清楚,不过那些都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她已经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她不会再喜欢她。
才下二楼,魏之杳迎面就撞上了薛景呈。
她下意识就想跑,却被男人懒洋洋语调给喊住了,“往哪跑呢”
魏之杳步子一滞,“世子爷。”
“和谁聊呢”薛景呈漫不经心打量她,似笑非笑道“好端端跑酒楼做什么”
章许跟
他就不该把世子爷带出来,若是不带出来也不会看见刚刚那一幕。
这小姑奶奶可别瞧上了其他人,不然他们世子得疯。
肖想了那么久,结果一转眼小姑娘跟其他人跑了,他们世子得伤成什么。
魏之杳不想把顾云霁事告诉旁人,随口道“一个朋友。”
薛景呈心里妒火烧愈
魏之杳顿了下,轻声开口“和你没关系,世子爷,你越逾了。”
她嗓音清淡,没什么太大情绪起伏。
薛景呈如堕冰窖,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声音,声音暗哑,“抱歉。”
“我不问了。”他抬眼看她,眼里带了几分恳切意味,“别生我气。”
好不容易才靠近她。
小姑娘没那么排斥他,若是被他自己给作弄没了,那真是他活该了。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魏之杳不理他。
她心肠狠,说不搭理就不搭理了。
饶是魏之杳再坏脾气,瞧着薛景呈这般态度也没了脾气。
“没生气。”魏之杳想了想,还是解释,“算不上朋友,找他只是做个了断。”
管薛景呈不知两人是什么关系,可他喜欢魏之杳对旁人说了断这个词。
他轻轻哦了一声,转移话题,“给小崽子做了个窝,要去看看吗”
魏之杳想到上次捡小猫崽,点了点头,“好。”
小猫崽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瘦弱,被人清洗过,也没那么脏兮兮,蜷缩
还挺可爱。
魏之杳忍不住点了下它粉色鼻子,小猫崽皱皱鼻子,又继续睡了。
“它有名字了吗”
“没。”薛景呈俯下身看她,低笑,“要不你给取一个”
魏之杳想了想,“大黄怎么样”
薛景呈“”
他轻咳了两声,笑着赞叹,“杳杳取名字好极了。”
几个丫鬟“”
“姑娘取名字怎么像个狗名。”春花忍不住笑,“我记得小时隔壁家就养了条小黄狗,名字就叫大黄。”
几个丫鬟没忍住噗嗤笑出来。
魏之杳没好气白她一眼,“那你来取。”
“我可不敢取。”春花连忙摆手,笑嘻嘻道“这是您猫,名字啊就该您来取才是。”
魏之杳对取名字这一点实
薛景呈随口道“就叫球球吧。”
球球
魏之杳想了想大黄这个名字心虚没有反驳。
行吧,反正比她好。
魏之杳又低头逗弄了会儿小猫崽,简单净了手,“姐姐呢”
“没回来。”薛景呈目光落
魏之杳想到上次吃糕点,有些馋了。
她挺直腰板,矜持回了一句“都可以吧。”
薛景呈眼里带了笑,哑声说“好。”
过了会儿,丫鬟上了几碟点心,做细致好看。
魏之杳杏眼亮了亮,都是她爱吃点心。
她吃着点心,忽然听见园子里一阵压抑不住吵闹,伴随着瓷器摔碎声音。
“谁让你回来”
“你回来做什么,气死我这个老婆子吗”
“薛家脸都被你一人丢了,传了出去,只怕要笑掉世人大牙。”
“你给我滚滚远点”
“镇北王府没你这样人,你立刻就滚”
许是亭子离近,听一清二楚。
魏之杳听出那人声音,是当日
可那日听见荣安老太妃声音分明是个和蔼老人,眼下却满是怨恨和戾气。
薛景呈蹙了蹙眉,起身,“你等我会儿。”
魏之杳点点头,捧着茶水喝。
“祖母,您想闹成什么样”薛景呈走进来,将地上跪伏女子掺起来,嗓音微冷,“她是我姐。”
“你没这样姐姐”荣安老太妃满脸怒气,恨不得将茶杯砸她身上,咬牙切齿道“真是个不知羞耻贱蹄子”
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外孙女。
不知礼数、不知羞耻,薛家脸都被她一人给丢了。
“祖母这般厌我”薛锦意问,瞧见她满是怒意脸庞,一下子都明白了,轻笑,“那我日后便不回来了。”
幼时,老太太常抱着她,夸她懂事乖巧,再大了些,夸她漂亮,说她是她骄傲。
她信了。
如今看来,祖母说宠爱,大抵便是宠那种听话孩子罢。
不听话人自然也不得她喜欢,比如她。
“不回来最好。”荣安老太妃一脸厌恶,冷喝道“你一回来,家里都被你弄鸡飞狗跳。”
“好好待
“你是生怕人不知道你是我们薛家女儿”
“够了。”薛景呈打断她,沉声道“你知晓姐姐过是什么日子吗”
“她活该”荣安老太妃只要一想到便觉得气血上涌,“若不是她做了下贱事,怎会”
说到这,她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趁早滚回去这不是你待地方,镇北王府也不是你家”
荣安老太妃丢下这一句便让人搀扶着离开了。
薛景呈扶着薛锦意坐到椅子上。
薛锦意摇摇头,“不碍事。”
她身子娇嫩,刚刚那般跪伏膝盖已是一片红肿,裙上也被泼了茶水,狼狈不堪。
不过
“你少搭理她。”薛景呈坐到了她对面,懒洋洋道“年纪大了便容易胡言乱语。”
薛锦意被他逗笑了,“谢谢。”
“谢什么”薛景呈双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笑了,“我不是你弟弟”
薛锦意轻嗯了一声。
是啊,也就只有弟弟,不管旁人说有多难听,他都不信。
她没必要再对祖母抱有期待,她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疼她祖母了。
那种难听话,她都没想到会从自己祖母嘴里听到。
啊不对,是外祖母,只是念惯了便称祖母,实际上,宫里那位太皇太后才是她们祖母。
“你怎么来了”
薛景呈啧了一声,慢吞吞道“外祖母嚷厉害,把小姑娘吓一跳。”
薛锦意对那个小姑娘很有好感,眼眸亮了亮,“姣姣也来了”
“嗯。”
“我去见见。”
“换身衣裳吧。”薛景呈顿了顿,“小姑娘聪明着呢,你这样子像挨了打。”
“好。”
魏之杳等了半天没等到薛景呈。
几块糕点下肚便有些渴了,她给自己灌了大杯水,带着春花秋月往小猫崽球球那去了。
球球已经睡醒了,丫鬟们喂了吃后便又缩回了窝里。
懒得很,一动不想动。
魏之杳捏了捏它身子,球球性情温顺,蹭了蹭她便翻了身子露出肚皮。
全无半点高冷。
“你是安阳家姣姣吧”
魏之杳回过头,荣安老太妃
若是没听到今天话,或许她还以为荣安老太妃是一个和善慈祥老太太。
可听到了,她便很难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魏之杳回了神,应了声是,“老太妃。”
“来找景呈”荣安老太妃笑着点了点头,不待她反驳便笑着道“你们俩是极配。”
这话魏之杳没法接,只淡淡笑了声。
她甚至
荣安老太妃先前气不轻,本就乏了,又和她说了几句便去休息了。
薛景呈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她,“怎么跑这了。”
“来看球球。”魏之杳抱着软乎乎球球,想了想道“方才我遇到荣安老太妃了。”
“她没有”薛景呈下意识脱口而出,可又想到什么,轻笑,“也是,她也不敢训你。”
昭阳大长公主可比他外祖母要厉害多,外祖母怎敢伤她
一个不好,昭阳大长公主是能杀来镇北王府人。
这天底下,唯一能镇住她恐怕只有当今那位太皇太后。
他嫡亲祖母。
“姐姐要见你。”薛景呈也伸手戳了戳球球,询问“去吗”
若不去,他便回绝了。
“去。”魏之杳嗯了一声,杏眼弯了弯,“我还挺喜欢姐姐。”
薛景呈挑眉,“不喜欢我”
话一出口,他便察觉到失言,好
想到这,薛景呈心中又是一阵胸闷。
他也不算差,怎么偏生她就瞧不上。
薛景呈领着她很快到了亭子里。
薛锦意懒懒倚
她这个时候是最美年纪,将出色容貌展现淋漓致。
魏之杳有一瞬出神。
她很美,和母亲比也差不到哪去。
只是两人是不同美,一个清丽,一个艳丽。
可偏生,这样一个美人
真是稀奇了。
也不知镇北王府使了什么手段。
“姐姐。”魏之杳了心思,顺势坐
小姑娘毫不掩饰喜欢让薛锦意弯了弯唇,她点点头,“嗯。”
“这个送你。”薛锦意似才想到,从边上拿出个首饰盒,“喜欢吗。”
首饰盒里躺着一个绯红玉镯,是极为难得红翡,艳红颜色似鲜血,沁着玉色,漂亮极了。
魏之杳呆了下。
怎么都喜欢送玉镯,见面送玉镯是习惯吗
她自己有一对玉镯,生辰时哥哥又送了一只,前些日子镇国公府杨老夫人也送了一只。
现如今,又要多一只吗
魏之杳了思绪,仔细打量着玉镯,越看越能看出玉镯珍贵来。
这么一来,她便更不能要了。
“这么贵重东西姐姐还是回去罢。”魏之杳将首饰盒往前推了推,笑嘻嘻道“我戴这些纯属浪费。”
薛锦意视线落
小姑娘手腕又细又白,套着个翠绿镯子,衬得她娇贵动人。
“戴着罢。”薛锦意将镯子拿出来套
魏之杳有些为难,偏头去望薛景呈。
男人倚着栏杆,嗓音里带着几分低笑,“她给你着便是,一个镯子而已。”
魏之杳想了想还是将镯子下了。
下次再还罢。

薛锦意揉揉她脑袋没说话。
她很喜欢魏之杳。
喜欢小姑娘眼里涉世未深干净,喜欢小姑娘明媚烂漫笑,喜欢小姑娘肆意放纵自由。
从她身上,她能找到自己曾经模样。
那是她一直向往,却奢求不来。
从遇见他那一天起,注定了她这辈子都与光明背道而驰。
薛锦意陪着小姑娘说了很多话。
“小姐。”一个丫鬟急匆匆走来,附
薛锦意脸色一变,起身,“我可能要先回去了。”
薛景呈皱了皱眉,“这才几日。”
薛锦意勉强笑了笑,冲着魏之杳道“下次见了,再给你带些点心吃。”
魏之杳嗯了一声,“好。”
薛锦意
后院外停着一辆马车。
她身子僵了僵,步伐也慢了些,
“阿姐不想我”
一双修长白皙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勾着她腰肢将她带进怀里,男人低笑,灼热气息喷洒
修长手指捏住她下颌,男人俯下身准覆上她红唇,“阿姐乖。”
“不准离开我,半步也不许”
薛锦意走了,魏之杳
临走前,薛景呈又递来一盒糕点。
魏之杳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拒绝,道了声谢往回走。
他生辰快到了,她琢磨着给他买件寿礼,也不知他会想要些什么。
魏之杳
她不清楚他喜好,自然也不清楚他会想要什么。
晚间,魏之杳和温氏提到这件事。
温氏倒是想到另一件事,“再过些日子,是舅母生辰,宫里应该会设宴,届时你也要参加。”
舅奶奶也就是那位太皇太后。
魏之杳心里想着就有几分抵触。
她很少去宫里,即便她和宫里都有着一些血缘关系。
但她不爱宫里繁琐规矩,生怕一不小心闯了祸。
温氏想着又叮嘱“宫里规矩重,这些日子你就
魏之杳面色
“是。”
镇国公府
路时昌才从宫里回来,便被母亲叫到了房里。
“你且看看这里可有你喜欢”杨老夫人为了儿子事也是操碎了心,将一叠册子递给他,“这里头都是京都一些名媛千金,我特意让人整理了一份。”
路时昌愣了下,接过翻了翻,没找到他想要那个人。
“母亲,这些年纪都太小了。”他叹口气,也不好说太明白,“这些人都和嘉许差不多大小,有甚至比他还小,我若娶回来,您想过嘉许该如何自处吗”
父亲娶了个继母,比儿子年纪还小,传了出去不知该被人编排成什么样。
杨老夫人愣了下,皱皱眉头。
这确实是个问题。
他们镇国公府还是要脸面,若是因为这些被人编排,她都没脸去列祖列宗。
杨老夫人想了想,把玩着佛珠轻叹了口气,“那你总不能一直不娶亲。”
自从张氏去世后,镇国公府主母位置便空悬了十年。
不娶妻也就算了,她每次提纳妾事也都被他以嘉许年幼给搪塞过去了。
旁人不知,可她心里门清,那张氏分明是耍了手段才跟他睡到一张塌上。
他怎么可能对她深情
当时,他都恨不得弄死张氏,若不是她怀着肚子只怕没好果子吃。
可他这十年举动,纵然是杨老夫人这个做母亲也摸不透她心思。
难不成,真是日久生情
“我自然娶。”路时昌笑容淡淡,从容道“母亲看与我年纪相差无几便是,也不会让人说了闲话。”
“不成”杨老夫人一口反驳,摇头道“你是镇国公,怎么能娶那些老姑娘。”

寻常人家娶了没什么,可镇国公府若是让个老姑娘做主母,只怕会笑掉京都那些名门望族大牙。
路时昌按了按眉心,径直道“不是那些老姑娘,母亲也见过。”
“安阳”这下杨老夫人反应过来了,敢情他绕了半天是为了这个,难怪突然提起娶亲。
安阳品性相貌放眼京都,有几人能比
他儿子动心也实属正常。
杨老夫人笑着问“可是因为前些日子
“不是。”路时昌摇摇头,声音沉稳冷静,“很多年前,便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