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洪涛那有些过于圆润的脸上变得肃穆, 看着此刻还大胆盯着赵禾看着的姚振英喝道“见了公主殿下,还不下跪行礼”
当金洪涛这话一出,不论是刚才看着赵禾问她是谁的姚振英, 还是
姚振英像是
公主殿下
大昭就只有一位公主, 而这位公主就算是从前没什么名声, 但最近这段时间,谁还不知道昭宁公主是谁那个一一己之力将科举推上了进程的公主殿下,传闻是当今陛下唯一的也是最喜爱的女儿,何况, 他们家还跟上京杨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自然知道这位公主差点就被立为皇太女,由此可见赵禾的身份不一般。
赵禾让人先起来, 她出现
更重要的一点, 赵禾觉得这些人的罪行,就应该被公示。
赵禾虽是让周围围观的百姓都起来了,可她却没让姚振英从地上站起来。她低头看着姚振英,又重复了一遍先前被打断的问题“姚老板跟与君山私铸铜钱毫无关系吗”
姚振英这瞬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压力,不仅仅是面前的赵禾带给他的,还有周围那么多看着他的百姓。
他不敢否认,就冲着如今赵禾直接带着金洪涛找到自己来看,与君山想来早就被赵禾控制。若是此刻换做旁人,可能他还有狡辩的余地,毕竟不是谁都敢跟上京杨家正面对抗的,说不定他还有一线生机。可偏偏来的人是赵禾,大昭唯一的公主,听闻大昭整个兵部都听从这位公主的号令,能随随便便调动
姚振英认罪了。
当周围的百姓
姚三娘都还没从“私铸铜钱”这样的罪名中回神,便听见姚振英亲口承认。她张了张嘴,原本还想问问赵禾是不是弄错了,她们家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种明知道是掉脑袋的事可她还没问出这话时,耳边落下姚振英的声音时,姚三娘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她们家难道不是清清白白做生意的吗怎么,怎么会惹上如此祸事
“这可真是够坏的。”
“当初都说姚家富可敌国,这都能自己造铜钱了,可不嘛。”
“坏胚子,这种人怎么不下地狱”
“真是好大的野心,竟然想着私铸铜钱。”
“难怪,每次到他们姚家的店铺里买东西,找回来的都是
“没用那可怎么办我家里还有不少呢,好多贯这是什么害人啊”
“应该拖出去砍了奸商”
耳边传来周围百姓的声音时,姚三娘脸色变得越
姚三娘想转头再问问姚振英,而这瞬间却是眼前一片黑,下一瞬间,她就再也不知道
当姚三娘再醒来时,外面的天色以及暗了下来。
她睁开眼,周围一切都是陌生的布景,没有任何装饰的木床,看起来也不算是什么名贵的木材的桌椅,她如今所
姚三娘最后意识的画面还停留
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格外不真实。可如今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姚三娘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梦境。
从床上下来,姚三娘刚走到房门口,还没拉开门,就听见外面传来几道小姑娘欢快的声音。
“你们知道吗我听我从京兆府回来的姐妹说,公主要求官府将这一次赈灾的银两的花销,全都张贴出来,让百姓们都看见。”
“知道,这消息都已经传遍了好吧我老家就是九曲县的,我们钱大人最先把那些账目公开出来呢。不过钱大人果然是钱大人,朝廷赈灾的银两,他可真是一个铜板都没有多用。”
“现
“反正别的我不知道,从前那些官员喜欢克扣银两的问题,现
“去试一试啊,反正我已经报名了。这一次去那边,肯定会很忙,不过我就喜欢忙一点,我们家小姐说,越是忙碌我们的月钱越高呢。”
“嘻嘻,对呀,恨不得天天都很忙,下个月我和我娘就可以搬进新房子啦。”
姚三娘站
她脑海中出现赵禾的那道身影,她差点忘了,那位“谢小姐”并不是什么真正的谢小姐,而是她都想不到的公主殿下。她先前不是没有听闻过这位昭宁公主做了些什么,也不是没有偷偷崇拜过,而如今,她想不到自己竟然还真是认识公主。
可现
为什么会这样
姚三娘心里很复杂,她明明是想将赵禾当做朋友,可偏偏就是这个朋友让她的家
她能恨吗她恨得起吗
姚三娘恍恍惚惚地转身,重新朝着自己的床榻而去。但
姚三娘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后这一抹慌张
门外的人敲了两声,再次询问,姚三娘装不下去,只好应声,很快那道木门就从外面被人推开。
进来的是个看起来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后者
姚三娘则是站
被管事安排过来的小姑娘叫春芽,她是田庄里农户的孩子,想来善堂学手艺,现
“善堂啊,不然姚小姐你还能去什么地方”春芽看了她一眼说。
别说春芽不理解,就连金洪涛此刻也不理解赵禾的做法。
按理说,像是姚三娘这种罪犯的家属,当然也是要一并抓起来流放,可赵禾却只是让官府的人将这一群女眷抓起来,没有苛待。而昏迷的姚三娘,则是被送到了善堂。
“如果只有姚振英一个人犯罪,还要流放无辜的家眷的话,这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未免有些太不公平。”赵禾说,“现
金洪涛听着赵禾这话,觉得始终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他又不能否认赵禾这话说得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让家中不知情的人承受知情不报的罪业,这听起来是有些太不公平。何况,这时候姚家所有的财产都已经被官府查封。
而此刻姚三娘
春芽可不能让她这样离开,赶紧上前一步挡住了她,“你要去哪里”
“回家。”姚三娘说。
春芽看着她“你爹可是犯了杀头的大罪,你若是不想死的话,你最好就
她虽然是说得小声,可就这么小的一间屋子,站
姚三娘咬着唇,忽然像是生气一般,抬头怒目而视,“我就要出去”
春芽将手中的碎瓷片朝桌上一放,皱眉“你怎么听不明白你出去可就要被抓走,你要出去吗”
这话让姚三娘心头一慌,从前
这时候听见消息的赵禾,也从善堂另一边走了过来。
当赵禾站
赵禾伸手敲门,顿时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春芽立马跑到了赵禾身边,她当年是跟她父母一起流亡到江陵,是赵禾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他们施以援手的人,
“小姐。”春芽叫了一声赵禾,然后指着刚才被打碎的茶壶道“姚小姐把我们善堂的东西都打碎了,她还说她要出去。”
春芽不是故意告状,但她是真觉得姚三娘有些不识好歹,而且这茶壶也是十几个铜板才能买到,怎么就她醒来后就打碎了真是够败家,而且还不知道拾,有钱人家的小姐都这么邋遢的吗
赵禾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小姑娘,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跟她谈谈。”
春芽还有些不放心朝着姚三娘的方向看了眼,她是怕她家小姐吃亏,毕竟现
等房间里只剩下赵禾和姚三娘时,赵禾无视了落
“你若是真想出去,也行。”赵禾说,“你娘她们
“你这是什么意思”姚三娘这时候哪里管赵禾是不是什么公主,现
“什么”赵禾问。
“你让我家破人亡你满意了吗枉我之前还将你当做朋友你就是这样对朋友的吗你看着我难道不觉得心虚吗”姚三娘忍不住对赵禾接连
她现
“你之前耍我好玩吗”姚三娘眼中带着泪问。
赵禾抿唇,她本来因为这段时间忙于京兆一带的天灾,而变得更瘦了几分,从前看起来还微微有些圆润的小脸蛋如今倒是变了模样,看起来像个大姑娘。平日里一看,端庄秀美,可当她严肃着一张脸时,就带着那么几分不好惹的气势。
赵禾眼下露出这表情,若是稍微跟她熟悉一点的人看了就会知道她是有些不高兴了。
“你家破人亡,不是我一手造成的。这都是你父亲自己的选择,难道你认为私铸铜钱这种事,还不算是什么作恶吗你知道私铸铜钱损害的是谁的利益吗是整个天下百姓的利益源源不断没有节制地朝市面投放铜钱,导致铜钱所有的货币都变得越来越不值钱。
如果这样说你还不明白的话,好,那我告诉你。一般人家一个月月钱就二三两银子,他能买十担粮食,那现
赵禾实
姚三娘被赵禾这一通话说得
尤其是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赵禾,从前不论
“如果你觉得只要是朋友,就能容忍这样的过错的话,那我可能做不起你的朋友。”赵禾补充说,“就算是我犯法,那也是要被抓起受审,大昭的律法,是针对所有大昭人,没有谁能轻贱律法,谁都不能是例外。”她声音很严肃。
若是谁都能逃脱律法的约束,那国将不国。
姚三娘眼中的泪珠时候终于落了下来,她当然不是真的想要真的责备赵禾,可心里就是很难受。现
“那我爹他现
“送往上京,自有大理寺严审此案。”赵禾说,因为牵涉人员众多,这番事件,涉及到也不仅仅是私铸铜钱这么一件事,像是包庇囚犯,豢养私兵,乃至刺杀皇亲国戚等等,每一件拿出来,那都是可以好好审理的大案子。
姚三娘垂下头,“那我娘她们呢她们,她们是不是也要被处刑”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眼下她爹犯的那些事,足够让她们全家都掉脑袋。可即便是这样,姚三娘还是希望家里的人能活下来。
赵禾想了想,她现
姚三娘见赵禾沉默,她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底。这种情况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她爹犯了那么重的罪孽,家里人怎么可能逃脱惩罚
“我还是回去吧。”姚三娘像是忽然一下长大了,明白过来,从此后,没有一个姚家再能给她撑腰,可能从现
赵禾揉了揉眉心,“如果你身体还没好,其实
姚三娘却是拒绝了她的好意,她苦笑一声,随后对着赵禾的方向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大礼,“先前对公主殿下多有冒犯,三娘
她无法迈过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赵禾没多言语,只是轻微点点头,“等会让我派人送你过去。”
她能感受到姚三娘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态度,这便是她心里预计的最坏的打算。
春芽那个小丫头都还跟
赵禾叹气是因为她昨日告诉姚三娘的那些话,可能后者都不会再接受。就算是日后她争取到她们这一群不知情的女眷的赦免,那时候姚三娘就算是过得捉襟见肘,也不会再向善堂寻求一分帮助。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被娇养大的小娘子,最终背负上沉重的枷锁,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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