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月一觉睡到上午十点才醒, 万玉山
她忙抽了纸巾擦干净,然后去浴室洗澡, 再出来时,万玉山醒了, 靠坐
太好看。
只是他没盖被子,身体裸着,那处昂扬挺立, 谢晚月别开目光, 问他:“饿不饿”
他向她招手:“过来。”
谢晚月心头一跳, 说“我去弄点吃的。”
万玉山却翻下床, 大步跨到她跟前, 把她从浴巾里剥出来, 说“一会儿再吃饭。”
谢晚月被他按
万玉山俯身
谢晚月头一回以背对的姿势跟他做,
阳光透过窗帘照满床,她细白的手指抓皱了床单,也抓破了他的隐忍,他把人搂起来抱
这声音如此美妙,这感觉如此美好,她是神灵送来拯救他的。
中午,谢晚月
万玉山正和人开视频会议,手里的笔不时地
谢晚月爬上沙
“嗯,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没睡。”
谢晚月坐起来,摸了摸他的脸,说“我帮你把那几根白头
万玉山看着她“觉得老”
“不是,就是看着难受。”
“过阵子就变黑了。”
谢晚月轻轻撇嘴,那怎么可能。
万玉山觉得好笑,但仍是偏过头,说“拔了吧,免得被人误会。”
谢晚月往前挪了挪,半跪
万玉山把她从沙
谢晚月问“我们找到他的事,不跟他爸爸那边说一声吗”
“说什么”万玉山神色不渝。
不说就不说吧,干嘛那么凶,她不过是问问而已,她之前特意向万玉川问过玉芃的事,说是当年和玉芃和那人谈恋爱,被老爷子棒打鸳鸯,于是那人就拐带着玉芃私奔,两个人跑了很远,结果
只是没想到老爷子去世,万玉山被族人囚禁,待他们再去找人时,已错过了最佳时机,此后十年,他们一直
谢晚月想,其实她并不是要给那人送个儿子,而是要
两人很快就到了万玉川这儿,谢晚月时隔大半年再次见到万中阳。
孩子依然贴墙坐着,把脸埋
他瘦了,眼神虽然凶狠,却更像一头穷途末路的小兽,她说:“是我。”
万中阳疑惑更甚。
“我被救了。”
万中阳问:“他们是你带去的吗”
“是的。”
万中阳没再说话,眼中流动着骇人的光,看得人心里有些
谢晚月不禁往万玉山身边靠了靠,万玉山把她推到身后护住。
万玉川过去拉他:“万中阳,过来吃饭。”
万中阳把他的手甩开:“都说了我叫袁寺。”
万玉川微怒:“那姓袁的害死你妈妈,你还认贼作父。”
万中阳说:“你一直关着我,你说是就是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一直未开口的万玉山说道:“你过来把饭吃了,我给你讲个故事。”
万中阳目光微闪,竟跟着他出了门。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香味儿扑鼻,万中阳
“食不言寝不语,吃完再讲。”
万中阳闻言,风卷残云般把碗里的饭菜吃光,将空碗往前一推“我吃完了。”
万玉山给他看了眼自己的碗,说“我还没吃完。”
万中阳默默坐
一秒,两秒,三秒,他暴起,跳上桌子,身子往前侧猛扑,用叉子去扎谢晚月的脸。
几人未料到他一直暗暗酝酿着这个,眼见他就要扑到谢晚月脸上,万玉山一把抓住那把叉子,同时反手将谢晚月揽到背后。
坐
万中阳踢腾着被拖到地上,恨声道“她害死了我的人,我要让她偿命”
谢晚月一颗心突突猛跳,缓了两缓才调转过身来,万玉山手里还攥着叉子,有血滴下,染红了碗里的汤,她急忙捧过他的手问:“你怎么样”
万玉山摊开手掌,将扎
谢晚月看他掌心呼呼冒血,登时腿软,有人拿了医药箱过来给万玉山处理伤口,她深吸两口气,走到万中阳面前,扣住他的肩膀“你让我偿命,但是你们害了那么多人,他们又找谁去偿命”
“我们没有伤你,没有害你,你年纪小不知对错,我就教你什么是对错,你现
万中阳冷眼看她。
“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你们都是坏人,都该死,都要下地狱你失去了知道难过,那别人呢当初
“如果当初我没逃出来,死
“你觉着你们什么都不怕,不怕饿,不怕死,那是因为你们根本不是人,你们是魔鬼”
“要不是因为你身上流着你妈妈的血,像你这样的恶魔,我们根本不会让你舒服地坐这儿吃饭,我会用一千种一万种法子折磨你,每一种都比你见过的更阴毒,更血腥不,我要把你推到那些受害人家属面前,让他们一刀一刀割你的肉,剜你的心,放你的血,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白骨。”
万中阳被掐着后颈不能动弹,只觉肩头被她抠得生疼,而她的眼底漫了一片血色,面孔阴鸷,像是疯了,他说不出话,他觉得她要吃人。
万玉山过来拉谢晚月,她的手指扣得紧,指节泛着青白,他一根一根掰开,待把她搂进怀里才
谢晚月泪眼朦胧间,听见万玉山叫她的声音,她伸手抓住他,又抽了两下才吐出心口那股浊气,继而抱着他嚎哭,她从未表现出害怕,但是不代表她不怕,那几天的阴影被她死死压
万中阳被带着去了外面,耳中仍然能听到谢晚月凄厉的哭声,这哭声和他之前听过的一样,他早已对这种声音免疫了,可是这会儿再听,竟有点怕。
谢晚月哭了很久都止不住,眼泪浸湿了万玉山的衣裳。
万玉山抱着她坐
她哭得太揪心。
直到天色昏暗,屋里的哭声才渐渐弱了。
万玉山用手绢给谢晚月擦净了脸,她的眼睛红肿,鼻头也是红的。
谢晚月指着他的衣裳,说“给你弄脏了。”
“一会儿洗。”
“你的手疼不疼”
万玉山亲了亲她的额头,说“疼,但是我忍得住。”
谢晚月伏
“没有。”
“他还小,
“他今年十一岁,不再是孩子,你说得每句话都是对的。”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
“是不是会很难”
“会,他难,我们也难,他可能会受不了,会抑郁,会自杀,就算是成功了,他也会和正常人不一样,而我们”
他的后半句没有说完,谢晚月却明白他的意思,不管是哪种结果,作为万中阳的亲人,都不好过。
又过了一会儿,谢晚月恢复了神,从他怀里起身,说“我们再去看看他吧。”
两人整顿了下衣裳,出了餐厅。
万中阳
万玉山走到他面前,说:“万中阳,你记着,你生是万家的人,死是万家的鬼,我既然把这个名字给了你,它就会烙
他说得坚定,又认真,万中阳仰头看他,嘴唇微颤,他再凶再狠,也有软弱,他默默地低下头,手指来回抠着沙
万玉山吩咐其他人“他只要不出这个院子,去哪儿都不许拦着。”
大家纷纷应是,很快就都出去了,万玉山对万中阳说道“你好好养神,这里没人害你,我过几天再来给你讲故事。”
万玉川跟上去,低声说“我怕他会起逆反心理。”
万玉山道:“现
再艰难,也要做。
这边的事暂且搁下,万玉山带谢晚月去医院看老太太。
老太太的神非常不错,正和万玉庭夫妻两个说话,不时地逗弄着小花生。
临进门时,谢晚月停住脚步,说“我的眼睛还肿着,别进去了,被她看到了又要操心。”
万玉山把她拉到洗手池处,掏出手绢来浸了凉水,攥了攥,敷
谢晚月仰着头,忍着那份凉意,嘶嘶吸气“还真的有点儿凉啊。”
话刚说完,忽觉唇上一热,她倏地把盖住眼皮的手帕扯下来,见他好整以暇地站
“亲你了。”
谢晚月闻言想笑,又不想让他看见,只把手绢塞到他手里,说“还要一次。”
万玉山又进去把手帕浸了凉水,出来
谢晚月很听话,眼皮感到凉意的同时,唇上又是一热,她再也忍不住,笑了。
虽生活有苦难,但心如花开。
两人如此重复三次,谢晚月觉得眼皮的肿胀消退了不少,万玉山带着她进了病房。
里头的人见了他们两个,脸上神色各异,老太太是欢喜,另外两人则互望着交换眼神。
大嫂的眼睛明显是哭过,但嘴角却有兜不住的春情。
这两人吵过架了。
对,又和好了。
真的是,夫妻之间谈个恋爱而已,搞得像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似的。
万玉庭挪到楚焰那边坐了,将位置让给谢晚月,她一来,老太太只跟她说话,旁人都得让开。
果然,谢晚月一坐下,老太太就把她的手握住了,问她考试考得好不好。
谢晚月答了,老太太又夸她聪明。
万玉庭撇嘴,谁都没有他的小花生聪明,这么小就懂得逗人笑,他偏头看了眼万玉山,说道“大哥,我想请一天假,带小花生去做体检。”
“你工作上的事我不管,和你上司去讲。”
万玉庭“哦”了一声,将女儿往他面前一送“要不要抱抱”
万玉山看了看那个不停踢腾胳膊腿儿的婴儿,说“不抱。”
“不抱拉倒。”万玉庭把女儿搂怀里逗弄,“大伯好凶,我们不理他。”
小花生听不懂,只是吐了个泡泡,万玉庭不满,为什么要对大伯吐泡泡,他都不抱你。
老太太说着话间就歪
人生短暂,数十年匆匆而过,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如云烟,当拥有时,多珍惜。
待老太太睡熟了,几人轻手轻脚地出来,万玉庭低声说“大哥,你抽空回趟家吧,叔公们听说了中阳的事情,都不同意,说中阳是外姓人,而且家人尚
万玉山闲闲地坐着,全然不
“四叔也掺和,让把中阳送到他爸爸那里去,三哥和他吵了一架,还被他给打了。”
万玉山说“这事儿我已经决定了,回头选个好日子,将他和淮生都排上去,上族谱不为别的,只为了万家的子孙能
万玉庭叹气,说“他们吵得我都不想回家,太烦了,小花生都觉着闹心,直哭。”
“那你们先别回去了,腾出地方来给他们闹。”
“你真的不管管啊。”
万玉山横他一眼“怎么管,哪有时间管”
万玉庭欲再说,被楚焰压住手腕,只说“好吧。”
四人无言地坐了一会儿,小花生打了个哈欠,要睡了,楚焰说“大哥,我们先走了。”
“嗯。”万玉山应了,又叫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两只银镯子,“给孩子的,一直搁
楚焰接过来,转身给小花生戴上“谢谢大哥。”
夫妻二人抱着孩子出了门,万玉庭把女儿的胳膊举起来,仔细看了看那副镯子,说“还挺好看的哈,眼光不错。”
楚焰也凑近了看“我觉得他眼光一向挺好的。”
“我还以为他不喜欢小花生呢,一次都没去看过她,原来心里一直有。”
“你没
“这是陷入爱情的节奏吗”
“你去问问”
“我不去,咱们还是回家吧。”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渐渐消失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