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
我爬起来到卧室里找来拐杖,然后去浴室放水。
水放好了,我去找沥川,
“水好了。”我搂住他,将脸贴
“小秋,”他忽然低声说,“我也很想要孩子。”
我掩住了他的嘴,用手轻轻抚摸他身上那道细长的伤疤。
“对不起”我喃喃地说。
除了医护人员和他的父亲,沥川从没有让任何人看见过自己的伤痕。出事那年,他先是失去了母亲,紧接着失去了腿,之后一直放疗,失去了头
“小秋”他的声音变得很严肃,“我们需要谈一谈。”
“你谈我听着。”
“不许胡闹,”他摸了摸我的头顶,“到沙
我老老实实地坐下来,沥川坐到我的身边。
“我得跟你说一说孩子的事儿。”
“说吧。”
“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我眼睛一亮。
“十七岁我第一次化疗的时候,考虑到未来的生育问题,我接受了医生的建议,预先储存了一批子。如果你执意想要孩子,可以试试ivf。”
“ivf”
“vitro fertiization,中文怎么说”
“体外受,或者试管婴儿。”我开始算算数,“十七岁的子,天啊,都过了十九年了,还管用吗冰冻酸奶过一月就不能吃了呢。”
“一般来说,保存得当的话,子的存活期有三十年。”
我的心一阵打鼓“那嗯质量能保证吗”
他扒
我咧嘴傻笑,开始臭美“啊十七岁的子,那就是十七岁的沥川啊天啊十七岁的沥川那可是如花一般的少年啊。”我承认我很花痴。我见过少年沥川打网球的照片,那样漂亮俊秀的男子,眉宇间充满了信心和骄傲。十七岁的沥川饱受疾病折磨,他再也没拍过全身照。我与他
“别高兴得太早,”他拧了拧我的耳朵,“ivf的过程很繁琐,你的情绪会大受折磨。”
他的笑容里
回答得这么专业,他一定做过详细的研究。
我的心暗暗
沥川不想要孩子,虽然他也极度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是啊,一个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的人,会愿意给自己的孩子留下丧父之痛吗
我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会议有正式晚宴及酒会。洗完澡后沥川带着我出去买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我们
我如遭大赦般地逃走了。
吧台
她很美丽,衣着考究,胸前的宝石闪闪
“我是米芙。”她说,“我是建筑师。”
“我是小秋。”我说,“我先生是建筑师。”
她举目一望,笑问“你先生是织田君吗”
“不是,”我说,“我先生是瑞士人。”
我没提沥川的名字,因为我对建筑界太不了解,好不易寻了个空休息休息,不想和人大谈业界新闻。
“我是英国人。”
我微笑,这还用说吗她的英伦口音太明显了。
“我来自中国。”
“你是台湾人,对吗”
“不是,我来自大陆,云南。”
“你看上去像台湾人,”她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地名,“你的衣服很漂亮。”
“你的也是。我喜欢你的披肩。”
“嚯,真有眼力,相信吗这是从柬埔寨买的,手工织的。我见到它第一眼就迷住了。”她展开披肩比划,“这会开得真没意思,全是男人,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亲爱的,相信我,男人们互相吹捧起来比女人还要肉麻。”
真幽默,我不禁问道“难道你是这里唯一的女建筑师吗”
她笑很得意“对啊。英国的注册建筑师有百分之十二的女性,美国只有百分之九。实际上大学里建筑专业的女生占百分之四十。奇怪,这些女人毕业之后都到哪里去了”
我捻着酒杯说“多半是嫁给建筑师了。”
“亲爱的,你住
“我先生是aex ong。”我指着沥川的背影,“那个黑头
她吸了一口气,瞪圆了眼睛“oh y d。你是aex的太太”
“是啊。”
“aex就是为了你
“我有些工作脱不开身,他愿意
“aex是我见过的最不好打交道的男人”米芙半笑含嗔,“我勾引了他很多次都没得手。他只请我喝过一杯酒,第二天照样和我抢生意。也不是很大的生意,我说aex,这次你让我一回,他说对不起,我看中了一枚戒指。”
她指着我的手说“这戒指一定就是那笔钱买的,xxxx年,对不对我吐血三个月画出来的图,累得差点胃穿孔,最后给他夺了标,aex这坏小子,次次打破我的计划,我要找他算账。”
其实戒指是沥川和我第一次分手之前
我其实对沥川离开我的那六年有很多的好奇。他的心境、他的生活、他的工作、他的治疗数不清的疑问。可这也是我们俩最伤痛的一段时光,想必沥川对我也有同样的好奇。
可是我们居然默契地对这段历史保持沉默,让它一直处于未开垦状态。
闲谈间沥川会偶尔透露一些真相。比如知道病情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