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大势所趋,也是心中所愿,纵使贾家族人百般劝说,贾赦也不肯改了主意,他只道“族里和敬大哥那边我已嘱咐妥当,你们也莫要哭哭啼啼,我意已决。”一朝天子一朝臣,早
“父亲,老太爷还
原也不想说,如今老爷子也上了岁数,他退下来,贾家还有谁顶门户。不把话说明白,他怕孩子们日后
想到此,贾赦一叹“老太爷乃太上皇心腹,与我也有君臣名分,又和大皇子有师生之谊。如今的新皇,咱们家却是谁也靠不上。老太爷上了岁数也罢了,不过是个不上朝的爵爷,你父我,上朝便不同了。此消彼长,这个道理难道你们不懂。我一日
他一口气说完,看着孩子们若有所思的神情,继续说道“学得文武艺,臣子也要识相。今日太上皇掌握权柄,他日贾家不退便没有他日了。你们入朝,便是新皇的左膀右臂,将来,将来如何,圣上总要顾念几分贾家的识相,贾家也能活的长久些。”
“竟是非要如此不可。”
听完这番话,贾琏伤心不已,前世的贾家,竟不是因为势大,而是无用才能拖上那些年。如今的贾家与前世贾家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却也不得不左右权衡步步退让么。
憋屈,试问世上谁人活的不憋屈。
贾赦笑笑,“你们何故如此,平日教导你们,竟是都忘光了不成。你们生
他知道,这些话孩子必然谨记。
日后他四处游历书信未必便利,便想着多说几句,只当是为父之心,“平日该教的,我也都教了,教不会的,多说无益。”
“父亲言重。”
贾瑚心里也不好过,祖父尚
“并无此意。”
贾赦摆摆手,几个孩子里,长子是他最放心的,也是最心疼的,“你母亲日前去过我的书房,此事你们应当知晓。只是朝堂历来如此,便
“儿子知晓。”
兄弟几人应声,心中不免添上一层愁绪。
“行了,该说的都说了,你们各自忙去罢。”
贾赦说完,便也不管他们欲言又止,他决定的事情,从来没人能更改。这点几个孩子也知道,便只能悻然退了出去。
尾大不掉的何止贾家,新皇又愿意当多久的傀儡。
贾家不退,日后便等着新皇翻旧账。又或是他贾赦带着整个贾家和姻亲旧故跟了新皇,不出一日,贾家名声必臭。何况新皇还有自己的势力需要有人腾位置,贾家未必能落好不说,还得罪新贵。
贾家要是全退,同样落不着好,还得罪太上皇。再如何,人家还是父子,容不得臣子反复横跳出尔反尔。届时两边得罪,贾家那是嫌命太长找死。
为今之计,只能让老太爷
棋盘如此,当真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如此,他只能狠狠心,把自己一刀切了,相互都留些余地。
他这一退,便是贾家姻亲的失势。旁人见了,聪明的人都知道怎么做。
这是给新皇卖好,无论如何,新皇必须要承贾家的情。
贾家亏么,自然亏。
荣宁两府,贾敬此生必定无望入阁,便是侥幸入阁,副宰到头。到了贾赦这里,眼睁睁看着就要扶摇直上。不想,新皇登基,一切戛然而止。
何止亏,简直亏大了。
贾代善这几日真真食不下咽夜不安寝,这一退,还不知道儿子能不能回朝堂,等自己两腿一蹬,贾家
“父亲。”
看着老爷子肿起来的腮帮子,贾赦憋笑险些憋出内伤。
“逆子。”
贾代善捂着腮帮子,指着儿子的手抖啊抖,气的说不出来一个字,便又疼的龇牙咧嘴起来。
“父亲。”
老大不小的年纪了,心念念的全是富贵权势,心不静可不就上火。昨儿还听府里郎中说,上火上的牙都掉了一颗。贾赦重重叫了一声,倒不敢再笑,更不敢气着他,“父亲,该吃药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还能永世富贵不成,何苦来哉。
“吃药,我恨不得立时死了才干净。”
贾代善也知道怪不着儿子,可是他能去怪谁。怪天家无情,他又不是活腻味了。心里没撒气的地儿,可不是见着儿子就来气。
“唉。”
贾赦重重叹了一声,接连又叹了一声,叹的贾代善心里直蹿火,“再过两日,儿便出京去了。”
想他半生朝堂,想贾家如何煊赫。
贾代善手里的药汁子洒了大半,烫的皮子
“非如此盘不活贾家,父,我也有儿孙,忍一时又如何。”
贾赦是真的心疼了,老头子风光了大半辈子,天大的事情都不曾放
思及贾家处境,父子难免黯然,只此时再有伤心伤肺也无济于事。
何况二人也不是儿女情长之人,相互对视许久,也知再也转圜余地,便起了心中半分侥幸,细细盘算将来。
时光这东西最是无情,转眼便到了出京的日子。
天下大势,大抵不过分分合合。
贾赦明白这个道理,便也不再留恋,指挥着长长的车马,
只这一去,便不知何时当归。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就是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