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名决从自个房间出来, 路过陆沅房间,也不知道傅明灼走了没有。
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搞什么鬼,他手按
“这段日子来我想了很多, 我想, 我对你也是有感觉的。”
是陆沅的声音。
倪名决的脚步被硬生生定
陆沅的话,意思浅显易懂,可这一瞬间, 倪名决搞不懂里面的状况。
然后, 是傅明灼兴奋的低声尖叫, 伴随着她
“所以, 如果可以, 我们试一试吧。”
又是傅明灼的跳脚声,她再也按捺不住,音量高亢, 兴奋得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啊啊啊答应答应”
倪名决的脑子里, 像有一个真空泵
直到陆沅说“但是我们恐怕得先瞒着匿名,我担心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倪名决眨眨眼睛,理智渐渐归位,眼前恢复清明。
心却疾速下沉。
他想到傅明灼和陆沅之间许许多多的他感到酸溜溜、但并未认真追究的事情,那天傅明灼手机里跳出来的陆沅的消息,元旦汇演过后陆沅回澳洲傅明灼千方百计寻找跟他单独相处的机会甚至可以追溯到最初,傅明灼的择偶标准,长得帅、学习好,也许根本就是为陆沅而设。
桩桩件件,原来皆是事出有因,并非无缘无故。
而他以为的,全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房间里,傅明灼急不可耐地毛遂自荐“陆沅哥哥,要不我来告诉倪名决好了。倪名决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心沉到谷底,摔个粉碎。
是啊,他确实不会拿她怎么办。
她早就吃定了这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
所以即便是现
真是讽刺。
陆沅制止,语气充满无奈,倪名决轻而易举从里面提取出宠溺的成分“明灼,你别捣乱。”
“本来就是嘛。”傅明灼嘟囔。
傅明灼再回乐室,里面只剩倪名决一个人,他低着头,手指毫无章法地拨弄着贝斯琴弦。琴弦震颤,
傅明灼脚步欢快地跑进去,环顾一圈四周,没看到袁一概“一概呢”
“回去了。”倪名决拨弦的手一顿。
“这么早就回去了他不是说今天他要嗨通宵呢吗。”傅明灼疑惑地问道。
倪名决沉默片刻,艰难从喉咙口挤出一声“嗯”。
袁一概确实远远没到准备走的时候,只是他实
“一概真是的,每次都只会嘴上说说而已。”傅明灼埋汰着,
随着她的动作,同坐一张沙
他语气泛着森森冷意,不过他平时大部分时候就这么个说话模式,傅明灼没有察觉出丝毫不对劲,嬉皮笑脸地偏要跟他作对,变本加厉用力跳了几下。
“倪名决。”她凑近。
凑得很近,完全没有男女之防。
倪名决不动声色地往反方向退了退,拉开与她的距离。
他不懂,她怎么能前脚接受陆沅的告白,后脚又毫不顾忌与他的距离。
她怎么能这么残忍又怎么能把残忍做到这般无辜。
他更不知道,她和陆沅最终是决定了由谁来告诉他这个坏消息,猜想到她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他的五指攥紧了沙
傅明灼说“你妈妈刚才打电话给我了,她让我们高考加油,说她明天会
倪名决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得不到回应,傅明灼不满“倪名决,我跟你说话呢”
“傅明灼。”倪名决叫她名字。
傅明灼,不是傅明小灼灼。
听到全名,傅明灼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倪名决似乎不太对劲,她有点茫然无措“啊”
看来,她和陆沅成功达成共识,暂时不会告诉他。
毕竟现
所以,他们会什么时候跟他摊牌,高考以后
那些最直观的画面毫无预兆地摊开
他的情绪彻底失控,他的失控并非歇斯底里,而是冷静残酷到可怕。
“你是不是很想当我妹妹”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
当他的妹妹,复制粘贴林昭
其实他从未介意父母跟傅明灼的关系,从头到尾他都是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他介意的明明只是陆沅。
可是后半句话,他的骄傲绝不允许他说。
所以他说出了他这一生最后悔、最后悔、最后悔、余生想起都会心疼不已的话“傅明灼,你就这么缺父爱母爱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覆水难。
世界都安静了,就连王中王和盖中盖都感受到了低气压的压迫,停止追逐打闹,惶恐地看过来。
傅明灼足足愣怔了有十秒钟之久。
而后,她站起来,声音很轻地反问“对啊,我就是很缺父爱母爱,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那眼神空洞,带着浓重自暴自弃和厌世感。
倪名决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才能挽回当下的局面,只是下意识去叫她“傅明”
她打断,一字一句、头一回告诉他她的父亲是怎么回事“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所以我爸爸讨厌我,不要我,常年都
这天,傅明灼是带着盖中盖一起回家的。从前盖中盖会很开心跟着她,但今天它格外不配合,狗身向后撅着,四肢死死踩
傅明灼一意孤行,生拉硬扯地拽着比她重20斤的盖中盖走。
盖中盖是她的狗,她不要再养
她再也不要和倪名决有任何关系了。
走的时候又硬气又决绝,骄傲得像只小孔雀,但是她越走越怕,一路上都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傅明灼有些紧张,生怕傅行此不让她带盖中盖进门,她拽紧了牵引绳,挡
傅行此满脸焦急,眼神甚至完全顾不上往盖中盖身上扫一眼,他走到傅明灼面前停下来,摸摸她的脑袋,量心平气和“灼灼,哥哥有急事必须要出差一趟,不能陪你高考了,让姐姐陪你,你好好加油,等哥哥出差回来了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说完,他也不等傅明灼回话,匆匆抱了她一下,又搂着宴随
宴随脸色也不太好,但生生咽下了到喉咙口的话,只嘱咐道“哥哥,你路上小心。”
傅行此颔首,松开妻子,走向等候
傅明灼能感觉到,姐姐想跟哥哥说的另有其话,是顾忌她
她感到不安,追上前几步,冲傅行此的背影叫道“哥哥。”
傅行此闻声回头,冲她摆摆手,然后上车离去。
“姐姐,哥哥怎么了”傅明灼看向宴随。
宴随的视线从越来越远的红色汽车尾灯上回来,安抚地一笑“没事,海外的公司出了点比较棘手的意外,哥哥必须要过去处理。别担心。”她看向傅明灼牵着的盖中盖,弯下腰来逗了逗,扯开话题,“灼宝宝,哪里来的狗狗啊”
宴随的淡定让傅明灼稍稍放下心来,她回答说“我捡的。”
“它好特别哦。”宴随一点也不嫌弃盖中盖只有一只眼睛。
傅明灼一听就知道有戏“那姐姐,我可以养它吗”
“当然可以呀。”宴随又看了一眼傅行此乘坐的汽车消失的方向,揽住傅明灼的后脑勺带着她朝屋里走,“进去吧,外面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