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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故事 番外四
第一滴雨落下来的时候, 程菲正有些迷糊地吃着一份广式煲仔饭。
这是程菲到云南凉城的第二天,已是盛夏,这个位于中缅交界处的小县城进入了高温多雨季节。这两日, 程菲一共离开过酒店两次, 每回出去,天空都是阴沉沉的, 层层乌云堆积
这场雨已憋了好些时候,因此, 雨势并没有从小到大的一个过度,一开头便气势汹汹,倾盆而至。
哗啦哗啦。
雨水肆意冲刷地面的声响将程菲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听见雨声, 她动作一顿, 放下筷子随手扯出张纸巾, 边擦嘴边起身走到窗边。
拉开窗帘, 楼下的街道空无一人,风很烈, 成串的雨珠子被风吹得打斜从天而降,噼里啪啦地砸向商铺的挡雨棚和地面。一盏路灯孤零零地站
蛾子的巨影落
凉城是个边境小县,各类配套产业和大城市没法儿比,程菲住的这家酒店,说是“酒店”,其实无论设施还是店内装修,都只算得上一个稍微好些的小旅馆。位于凉城最大一家购物商场的对面,独一栋,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建筑风格,总共五层楼高,外墙贴满瓷的方块儿砖。
酒店的名字很常见,叫和谐大酒店,内部有一个能容纳30桌人的餐厅,和两个会议室,能承接各类宴会和会议等服务,
程菲五天前定的房间,当时她最常用的旅行a上,这家酒店推出了一间低价特惠房,限时抢购,她顺手就给定了。
单人间,屋子并不算宽敞,总共就一个洗手间,一张一米五的床,一个电视机,一套书桌椅,和一个能挂衣服的柜子。
拉好窗帘后,程菲坐回书桌前继续吃她的外卖。现
刚拿起勺子,边儿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滴。
程菲边吃边拿起手机,看一眼屏幕,见是一条未微信。她点进去,消息是温舒唯
程菲微微皱了下眉,回复拉肚子吃什么了
温舒唯
温舒唯你这么晚还没睡
程菲昨天到了之后有点儿
温舒唯怎么
程菲不知道。可能这边气温太高,出去一身汗,回酒店又马上吹空调,冷热交替着凉了吧我的心有一点累jg
温舒唯敲打敲打自己一个人
程菲对不起jg
温舒唯唉,我真的不知道你忽然跑云南去干什么,就因为听见一个同名同姓的人而且还一个人说走就走先斩后奏,事先完全不告诉我们。你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程菲我都多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就当来旅游。
温舒唯丁琦给你联系方式了么
程菲只给了一个电话号码。我打过几次,没人接。
温舒唯那丁琦帮你联系过么
程菲帮着打过一次电话,也没人接。
温舒唯你一不知道人家电话,二不知道人家
看着好友
亚城,海军陆战队家属院。
夜深人静,温舒唯边洗手边听程菲
须臾,程菲回复过来一行文字唯唯,你知道的。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一天也不想再等。
温舒唯目光
程菲嗯。
温舒唯“早点休息”四个字刚敲好,点下
温舒唯愣了愣,略微侧过脑袋看身后那人,诧异道“你怎么醒了”
“你一起我就醒了。”沈寂懒洋洋的,脑袋搁
温舒唯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低笑出来,伸手捏他鼻尖,嗓音温柔甜软“沈寂同志,请问你现
沈寂捏住她下巴挑起来,垂眸瞧着她,挑眉,“狼狗不仅会撒娇卖萌,还能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信不信”
温舒唯听出他话里的言外之意,脸蛋儿突的一红,默了默,转移话题道“我刚才
沈寂人高马大,把她娇小的身子囫囵个箍
“找一个人。”温舒唯两只手轻轻放到他环住自己腰身的双手上,“之前咱们的婚礼,她听丁琦说你们有一个朋友
沈寂这性格,冷清清寡淡淡,向来对与她无关的事丝毫不关心。可令温舒唯没想到的是,
他捏玩着她可爱羞红的小耳垂,破天荒随口问一句“哪个朋友。”
温舒唯脸红扑扑的,一愣,顿了下才回答道“听说是叫余烈。余数的余,烈火的烈。”
话音落地,沈寂一侧眉峰轻轻扬起来,若有所思,桃花眼里兴味渐浓。片刻,他沉吟道,“我似乎记得,你跟我说过,程菲小时候住
“对”
温舒唯扭头打量他面色,狐疑地皱起眉毛,隐约察觉到了些什么,低声“你干嘛这副表情呀”眯了眯眼睛,“说,你和丁琦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沈寂漫不经心地笑了,并不答话,低头
“但是你还没告诉我呀”
话没说完,便双脚离地让他给一把横抱起来。
温舒唯低呼一声,吓得赶紧伸出两只胳膊抱住他脖子。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着实好奇,“你们肯定知道很多事为什么我不知道能不能告诉我呀”
沈寂轻轻咬她脸蛋儿,淡淡地说“别人的故事让别人自己去写。你现
温舒唯眨眼,“那我该考虑什么”
沈寂笑,
叮,温舒唯瞬间面红耳赤成了只煮熟的虾米,轻轻打他一下,“呸。”
云南凉城。
夜已经很深了,这个边境小城人口不多,一到晚上,街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连车辆都很少。
程菲吃完饭拾好桌子,便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笔记本的封皮已有些陈旧,内页纸张也已经微微泛黄。她翻到其中一页,借着暖色的台灯灯光眯眼细瞧。
纸上画着一片破旧的矮平房,和一轮只剩半边的夕阳。夕阳下,平房外的小路上,是两个矮矮的小小的背影。走
女孩儿可怜巴巴地跟
程菲很轻地弯了弯嘴角,又翻到下一页。这一页同样画了画,笔风潦草写意,只有两个小朋友面对面站着的一个抽象侧影。
小女孩儿举起手中的糖,但男孩儿没有伸手接。
然后是第三页,第四页
程菲的指尖轻轻触摸这些线条笔迹,目光有刹那放空。她的思绪透过这些画,穿过时光洪流,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夕阳,老树,旧平房。
女孩儿怯生生地递出手里糖果。
男孩儿不接,只一脸冷漠地看着她,眼中阴沉彻骨充满讥讽,冷冷问“小孩儿,我是杀人犯的儿子。你不怕我么”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去,轰一声,惊雷乍响。
“”程菲一瞬惊醒般的回过神。她看了眼表,凌晨两点零五分。她静了静,合上笔记本放回行李箱,然后从箱子的夹层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白纸,展开。
纸上是一行娟秀工整的字体,手抄着一行地址云南省松贡市凉城七合街56号。
看起来像个居住地址。
这个地址是程菲目前有的,唯一能找到那个人的信息,来源于那份从云南寄到墨西哥的国际件包裹。包裹经过海关,漂洋过海长途跋涉,上面的寄件人信息早已经模糊不清,为此,她
程菲静了静,将那页纸重新折好,放进挂
明天是周六,休息日。她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出
程菲进了浴室洗澡。
拧开水龙头,温热水流从蓬蓬头里洒下,暖暖的,好舒服。感冒

程菲吓一大跳,不知道
她试着重新拔出房卡再放入卡槽,并重新摁开关,屋子里依然很黑。
看来是跳闸了。
窗外,雨下得越来越大,电闪雷鸣。而交织
“”程菲皱了下眉,黑暗的环境无形当中便营造出一种恐怖氛围。她摸黑走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一束幽冷的白光穿透黑暗,勉强将屋子照明几分。
她全身都是湿的,头
几分钟后,澡洗完,她关了水龙头,裹着浴巾站
至少有四五个人。
程菲心里莫名一紧,擦头
“”程菲再次吓一跳,心跳如雷七上八下,直勾勾地盯着洗手间门口的方向。没有出声。
门外静了静,又一阵敲门声响起来,这次比之前拍得更用力,邦邦邦。
程菲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短短几秒,她脑子里闪现过无数恐怖片里的血腥场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程菲紧张极了,两只手无意识地攥紧浴巾,静了静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然后才清了清嗓子,量平静地问“谁”
门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挺年轻,语气不善道“我们是附近派出所的。接到举报,这间酒店有人卖淫嫖娼请你开门配合我们接受检查”
“”
原来是扫黄的警察。
程菲心里松一口气,默了默,回道“稍等。”说完她走出浴室,随手抓起一条裙子往身上一套,然后披着睡衣外套走到门口,开了门。
整个酒店都停了电,走廊上和屋子里一样,全都漆黑一片。
程菲先只瞧见了两道模糊人影,都一米七几的个子,瘦瘦高高。她皱了下眉,悄悄把手机往上抬了点,手电筒的光这才打亮这两人的面孔。
一个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模样清清秀秀,另一个则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身材敦实壮硕。
两人看着她,目光皆冷峻审度。
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门口同样站着几道人影。
“警官你好,请问你们”程菲准备说什么,可话还没说完,对方却绕过她径直就进了屋。
程菲有点无语,但想到人家是
两个男人
下一瞬,其中那个年轻人伸手捏住衣领,压低嗓子对别
程菲长
话音未落,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忽然撕裂雨夜。
程菲惊呆了,下意识飞快冲到窗边往外看,只见她左侧第三个窗户里扔出来一把椅子,打碎了玻璃,下一瞬,一道肥硕人影竟然纵身从窗户里跳了出去,跟不要命似的,前后落
可那胖子却像感觉不到疼,爬起来就跑,他像是摔伤了腿,一瘸一拐走得异常吃力。
“站住”一声暴喝响起。
眨眼光景,路边一辆桑塔纳里忽然跳出来一道高大的男人,拔腿就朝胖子急追过去。
“操你妈的死条子”跳窗而逃的亡命之徒恶狠狠地啐了口,跛着脚就往旁边追。
“跳窗了走”年轻警察惊呼了一声,和中年警察一道飞快转身冲出了程菲所
程菲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怎么都没料到自己来边境第一天,就能遇上这种只
暴雨中,男人的身形极其矫捷,胖子腿又受了伤,没多久便被追上。他眸色极冷也极狠,抓住胖子的胳膊往后一拧,一阵骨肉裂开的声音,胖子顿时痛得鬼叫一声跪倒
忽然,程菲看见夜色暴雨中闪过一丝金属利器的冷光。她错愕,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大喊“小心啊”
男人眯眼,膝盖骨压
他给胖子戴上了手铐。
见状,程菲这才长松一口气。

只一眼,余烈瞳孔猛地缩,整个人一震。
窗口的程菲也完全愣住了。
她眸光惊跳,脑子里浮现出许久之前的那个废旧体育场,和那个她坐
今天是你的生日。过生日的姑娘,要快乐。
“”程菲怔怔的,呢喃出声“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