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谢明泽坐
任谁一醒来就坐
谢明泽是想过此去睢淮路途远, 条件艰苦, 可没想到除了苦不说, 他坐马车太久某个部位不舒服,每天他
周而复始, 这样下去,谢明泽觉得自己还没到睢淮, 先把自己给整废了。
所以第三天的时候,谢明泽受不了去骑马了, 结果骑了一天马的确不错, 第二天等他跃跃欲试又要骑的时候,
这让他又躺了一天。
所以今天是第六日, 谢明泽趴
唯一让他觉得没这么无聊的事,好歹褚厉也是坐得马车,让他能心里安慰一下。
褚厉这次出行带了一箱子书,这几天已经翻了一小半,
等听到谢明泽今日第一百次叹气,他终于开了口,“还有一个时辰就到驿站,今晚歇
“真的假的”谢明泽迅速回头,重新坐回褚厉身边,“之前没听你说啊。”
褚厉回道“怕你从一开始期待更觉得时辰难熬。”
谢明泽想想也是,终于这次能睡个安稳觉,吃上几口美味的食物。
就算驿站的食物再差,也比野外强。
这些人顶多就是将食物给烤熟,味道一言难。
褚厉
二皇子不敢
所以还是将人留
他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别的。
等一个时辰后终于到了驿站,驿官早就候
厉四带着亲随亲自去办这些,褚厉陪着谢明泽去了大堂用膳。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天黑,驿站这会儿早先来的就两批人。
因为是官驿,所以能住进来的应该就是有官职
谢明泽进来时环顾一圈,
谢明泽之所以知道是两拨,因为另外一拨就三个人,两边泾渭分明,坐得很远,一左一右,两个极端,气氛也颇为微妙。
显然
谢明泽和褚厉进来时看了这两拨人一眼,同样的,这两拨人也看了他们一眼。
看他们只有两人,只着便装,人多的那拨上下打量一番,虽说惊讶两人姿容隽秀,却也很快转过头,大概是谢明泽两人年轻,这一行人眼神里带了不以为意,显然不把谢明泽二人看
人多的那拨以正中间首位为主,那一桌有个虽然一身常服,却派头很大的中年男子,细眉眼,蓄了美髯,模样不错,只是给人的感觉却带了几分奸猾圆润。
谢明泽瞧着这男子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
之所以说派头大,因为驿站这种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是赶路,他身后站着两个妇人替他布菜,时不时帮他擦拭嘴角,而一桌的夫人姑娘公子都是一脸坦然,边吃着驿站的食物眉头紧皱,显然并不满意。
反观另外一端的三人低调很多,菜色也少。
谢明泽扫了眼也就没当回事,他这会儿又累又饿,只想吃完泡个澡躺
他脚下快几步,因为中间空了几张桌子,他隔开一张空桌子也不打搅这个官爷,随便选了一张就要落座。
只是他还没落座,只听哼了一声。
谢明泽结结实实坐下,同时睨了眼
是那个官爷旁边桌的一个吊角眼的男子
谢明泽竟然看懂了去那边儿坐去,你什么身份,咱们什么身份
谢明泽
说实话,上一个不敬他的,刚被寿珠公主掌嘴。
因为这次他们来的人多官银药草也多,所以驿官以及驿役都去后院安排,这会儿整个大堂还真没别人。
谢明泽这暴脾气,不怒反笑,拉着脸色黑沉下来的褚厉,就往那一坐,也笑眯眯地拿下巴一抬,眼神倨傲,与这个管家模样的吊角眼男子同样的不屑眼神抬了抬你去,你什么身份,咱什么身份没让你让出你现
吊角眼显然头一次遇到这种反应,饶是之前那三个,也是气呼呼的,等知晓他们家老爷的身份,不也去角落去了
谢明泽两人长得好,本来这些人的目光就落
为首的中年男子果然眉头紧锁,脸色不好看,放下木箸。
他一停,其余人也立刻停了。
吊角眼立刻吓到了,起身,“老爷别气,小的这就将他们赶去那边。”
他声音压得不高不低,刚好让谢明泽听到。
谢明泽呦了声,“小爷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敢用赶的对小爷,你们还真是头一份,够胆。”
吊角眼闻言一怔,可瞧着谢明泽年纪觉得官职也不过多大,“那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
那三人此时也抬头,为首的是个老人家,担忧看过来,看谢明泽只有二人,怕他们吃亏,提醒,“小伙子,这位是盐运使谢大人。”
谢明泽听出老者善意,是怕他官职小得罪不该得罪的,改日
盐运使姓谢
谢明泽眯着眼,有这么巧说起来他想起来一人,年纪也对得上,原身的记忆力的确有一位盐运使,还是个攀亲带故的,就是谢相的二弟,原身的亲耳熟,十几年前,原身只有几岁的时候,这位二叔成了外官,去了曹省,后来这些年下来,已经是从三品的盐运使。
又姓谢,长得又眼熟,看来这就是原身那位便宜二叔没跑了。
啧啧,怪不得见到第一眼就不喜,原来是谢家这一窝子啊。
这谢二叔长得像老夫人,怪不得这细眉眼这么眼熟。
谢明泽朝出声的老者拱拱手,算是道了谢。
褚厉看他玩得高兴,也乐意配合,一直没说话。
谢明泽托着下巴,就这么盯着谢二叔,越瞧越觉得这模样像老夫人,一股子刻薄气息扑面而来。
谢二叔脸色沉下来,管家顿时也不安,呵斥出声“大胆,谁准你这么盯着我家老爷瞧的你既已知我家老爷是盐运使,还不赶紧过来行礼退到那边去”
“凭什么他一个小小的盐运使好大的官威啊,这里是驿站,是公家的地方,我想坐那儿就坐那儿,难道像你说的,只要官职大,就能随意让人挪到别处去”谢明泽挖坑。
管家乖乖跳坑“这是当然,没听说大人老了要退避吗你又是甚职位竟敢说我家老爷是小小的盐运使”
谢明泽却是答非所问,长长哦了声,“原来,官职高的就能随便让人随便挪地方啊。”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抬,眼底波光流转,笑意盈目,“那我要是比他官职高,也能让他挪到角落去了哦”
管家脸色黑下来,“就凭你”
谢明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回头朝褚厉眨眨眼夫君啊,我能仗势欺人吗
褚厉难得也回以眨眨眼可。
谢明泽夫君真好。
褚厉耳根一热,嗯了声。
谢明泽还是头一次狐假虎威,但不说,还挺爽。
他抬步朝谢二叔那桌走去,一直到了近前,闻了这一桌子的菜色,哇了声,“驿站这地方都能做出来三十多道菜啊,你们才几个人啊,一顿就这样,平时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啊”
“你,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席间年纪不大十六七岁的少女瞪着眼开了口,娇蛮不悦。
谢明泽指了指一桌子老爷夫人姑娘公子的穿着,“我没胡说啊,这位夫人头上戴的头面,京城里最新款的,五千两银子一套,身上穿的云蚕丝,一身几百两吧玉镯上品,两千两,翡翠戒指三千两;这一身就上万,这两位公子,这位千金,加上这两个姨娘吧你们光是几人就穿了几万两
谢明泽这可不是冤枉谢二叔,这可是谢玉娇后来提及过一次,并未提过谢二叔会进京,只说谢二叔过几年会被查出来贪了不少,被直接抄家入了大狱,差点连累了谢相。
他这一段话一落,整个大堂死寂一片。
谢明泽就喜欢这种突然沉静下来的局面,多尴尬啊,左右尴尬的不是他。
就
同时赶紧疾声,“王爷,小的来迟了,已经安排准备膳食,很快就能上来,还望王爷稍等片刻。”
随着驿官这话,一桌子刚憋得一口气还没等
“厉王”谢二叔愣愣一声,显然没想到这么年轻的,会是一位王爷。
毕竟他三年前回过一趟京城,是见过诸位王爷皇孙贵胄,褚厉这模样陌生,他压根没往皇亲国戚上想。
不仅是谢二叔,其余人也傻了眼,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盐运使耍官威耍到王爷身上。
一个是皇嗣,是君;一个是臣,光是身份上,就绝对碾压。
褚厉慢慢看过去,“听说谢大人想让本王让座谢大人好大的官威。”
褚厉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起伏,可其中的危险让谢二叔一时毛骨悚然。
尤其是褚厉下一句,“不仅官威大,排场也大,的确要好好查查是否搜刮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