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河捧着花束匆匆地穿过走廊,
他侧身礼貌地让道,却被潘小竹认了出来。
“请问你是星河吗”
路星河一愣,好
作为资深的心扉粉,潘小竹虽然嗑这对嗑得十分上头,但却更愿意做个远离偶像生活的理智粉。
刑侦出身的她对人的身形、五官十分敏感,别说是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偶像,就算是普通人到眼前也能迅速记住体貌特征。因此,她当然知道捧着花的这个就是路星河本人,但见他为难,便立刻体贴地主动道了歉。
从媒体报道上看,林有匪的情况不容乐观。
医院门口每天都守着大量的记者、粉丝和狗仔,路星河自己也受了伤虽然伤情不重,但他带着颈椎固定器宣布无限期退出演艺圈的场景还是让无数粉丝红了眼眶。
作为真心实意喜欢他和林有匪的粉丝,潘小竹不忍心再
为了避免被媒体跟拍,路星河是从后面的医生专用电梯上来的。王晓君为他开了门,楚淮南亲自起身接过花,问“有匪还好吗”
路星河摘掉墨镜和口罩,露出一张面容惨淡的脸“老样子。”
自从林有匪出事后,他陡然感受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林有匪迟迟没有醒来,这个男人身边围绕着无数的利益集团,同事、朋友、合作伙伴,可那些都是外人,他昏迷的这些日子,前来探望的人几乎要踏破了医院的门槛,可真正能为他负责的却一个也没有。
他没有亲人,也没有法律意义上的伴侣。路星河终于明白林有匪曾说过的那句“孑然一身的富可敌国,说到底也是身无长物。”究竟是什么意思。
手术时,护士到处找人签字。等
路星河挣扎着从担架床上坐起来,
护士问“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路星河说“爱人。”
小护士一眼就认出了他,闻言愣了愣。
路星河迎着她震惊的眼神,放下笔又强调了一遍“这是我的爱人,请你们救救他。”
从十楼往下的这一摔,他没能摔死,反倒摔了个明白。林有匪肯定撒了谎,也一定有隐瞒,或许
每每想到
垃圾车上放着许多鼓鼓囊囊的充气垫,
他这才清醒过来,自己竟因幻觉而坠了楼。
被伪装成巨型垃圾袋的深色气垫上泅出一滩水迹。路星河手脚
垃圾车上竟然配备有医生,当车辆驶离小区后,几个持枪的保镖迅速将他和林有匪从露天的后车厢转移到了前车内。
随车的医生立刻对陷入昏迷的林有匪展开了施救,路星河就守
所有的负面情绪
路星河
那个想象与假设中可怕的林有匪突然飞灰湮灭,只剩下的一个愿意天天系着围裙为他做饭,不辞辛苦地陪他入组,哪怕需要独自出差也量当天极限往返的林有匪。
多好的林有匪啊,就这么死了,简直太傻了
“为了这种没心没肺,瞻前顾后的小王八蛋,就这么平白死了,多傻啊”楚秋白忿恨地踢门进手术室,斜着眼睛暴怒地瞪了一眼
楚淮南皱着眉直把他往手术室推“赶紧去吧。”
楚秋白这才骂骂咧咧地扭头进了手术室。
手术很成功,由于下坠点提前布了缓冲设备,加之途中抢救及时,林有匪第二天就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可他出了很多血,失血过多导致脑部缺氧,他可能要昏睡很久。好
守
但深不可测的林有匪,最终也没有按照医生预期的那样,
考虑到绑架林有匪的那些人背后,可能存
林有匪的保镖把现场守得密不透风,路星河对外公布并夸大了林有匪的病情,同时
这个消息使得短期内,几乎所有排的上号的娱乐媒体都派了驻场记者二十四小时地守
任凭匪徒如何猖狂也绝对不可能
酒量很好的aggie,
无论路星河怎么劝,都劝不住前经纪人瀑布般的眼泪,只好苦笑着答应她“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他,不会让人欺负他。”
aggie抽泣着“林有匪到底看上你什么除了脸,你什么都不好他有钱有势有才华,却那么爱你。只对你一个人温柔,一个人好。全世界,除了你,谁都舍不得欺负他”说着又大哭起来“路星河,我求你不要再仗着他爱你就老折腾他了我都替他累”
路星河哑然。原来,全世界都确信林有匪爱他,对他好,只有他自己不敢笃定,真是个蠢到家的傻瓜。
帮林有匪做开颅的徐主任本来不
刚开始,徐主任信心满满地说,手术非常成功,林有匪很快就会醒过来。但过了三周,这个看起来温儒,骨子里其实很固执的男人依旧没有醒来。
徐主任安慰路星河,人脑是很密的结构,或许有其他小的出血点,没有被检测到,再耐心等等,人就会醒的。
再后来,徐主任看他的眼神开始闪躲,对话里也常常夹杂着叹气,就连前来照顾的护士们也都偷偷地讨论“太可惜了,还这么年轻。”
有个小护士是路星河的粉丝,有一天突然给他送了一束蓝色的康乃馨,“我一直都是铁杆心扉,希望有匪可以快一些好起来。希望你们能得到最好的幸福。”
路星河认出来,她就是
加强ct显示,徐进说的没错,林有匪颅内确实有血肿迟迟没消,到了九月中旬,他的昏迷指数也从乐观的5恶化为4。
路星河用不着照镜子,也能从徐进主任看他的表情中,觉出自己的惨淡。
他不断告诉自己,
和林有匪的生命比起来,耳朵里嘈杂的幻听一下子变得微不足道了。他恨这些吵闹又无理的声响,恨脑子里的另一个自己,狭隘而阴暗。是他令他情绪失控,是他害得林有匪毫无反应地躺
于是,他时常和自己吵架,“烦死了你给我滚出去”
让一个病人照顾另一个病人,这听上去不可思议。可路星河对待自己的狂躁态度往往能
路星河当然不肯,保镖和特助便一起想着法子来劝。
他自己也是个病人,还病得不轻,黑亮的眼睛凹陷下去,眼圈黑得连颧骨都青,因为焦虑,曾因清亮的嗓子时常哑得
终于有一天,徐主任也看不下去了,借口要他回去帮林有匪准备点儿换洗衣服,支使他出去走走。
“他的情况有明显好转,可能很快就要醒了。”徐进骗他。
路星河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是吗真的吗”
他如同死灰复燃,仿佛一下子被点亮的表情,让所有人都舍不得对他说实话。
徐进言不由衷“当然是真的,快回去准备一下他总不能穿着病号服出院吧。”
路星河的神因此振奋了许多,他立刻回去帮林有匪拾换洗的衣服。
他不知道林有匪其他的住处,因此便回了趟棠城滨江。
衣帽间内,所有属于林有匪的东西都被搬空了,但记忆中那扇永远紧闭的房门却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时隔多年,这是路星河第一次单独到林有匪的书房。
这里和他记忆中可怕的样子相差太远,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办公桌,靠窗的那面墙上还设有一个简单的衣柜。
林有匪工作时很少穿休闲服,衣柜里是各种路星河不曾见过的冷色系的衬衣。
他从中简单地挑了几件,考虑到天气预报说过几天可能会转冷,又拿了一条秋天专属的薄外套。
路星河不做家事,也不会叠衣服,只好抱着衣服到处找袋子,外套的口袋里骤然滑落出一只黑色的皮夹,他下意识地弯腰去捡,等到捡起来才
路星河怔了怔,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这个钱包,目光凝固
皮夹是定制的,最左边有一个透明的可以放证件或卡片的夹层。
路星河是个艺人,他这辈子拍过无数的照片。
可没有一张可以和这张相提并论。
这张他微笑着的正面照,被仔细地放进了皮夹,而
路星河这才第一次知道,那位仿佛永远戴着微笑面具的神祇,也曾这样毫无保留地幸福地笑过。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