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了个口罩, 恨不得裹个斗篷,
韩彻还礼貌冲他们挥手“叔叔阿姨,我先走了,下次见”
“见你个头啊”我低骂,心头又羞又恼,韩彻真是个疯子,只是关机没接电话而已,不知道门牌号就别来, 有事明天说嘛, “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他两指转动手机,不以为然,“信息时代, 等会回家电视一开, 明天都没人记得这事儿, ”他身体一倾,附至我耳边, 坏笑着说, “当然啦,当事人会记一辈子。”
“你想得美”我很快就忘了。
“那我问你,这辈子第一个跟你求婚的男人是谁”
哼,休想骗我。
我一本正经说“我爸我小时候说以后要嫁给他,我爸说好”
韩彻语塞“这种感情我不懂,大概要等我生个女儿才能体会。”
我嘲讽“那是没机会了。”
“为什么啊我只是爱玩,我又不是不结婚了。”
“哇, 韩彻, 我以为你对自己几斤几两是有数的, 你这种人结婚对得起人家姑娘吗”
“哪里对不起了”他拍拍自己,“长相、工作、动产和不动产,我哪样比别人差”
我捂嘴偷偷对他说“你知道你哪里别人差吗”
他挑眉,示意我有本事就说出来。
我声音猛地一大,指着他那处翻了个大白眼“dick”
他倒退一步“fuck”
我冲他抛了个媚眼,“这个答案也不错。”
我领他进门,他大概扫了一眼,嘴里还
我反手捂住他的嘴,目光恐吓“这话留着骗别的妹妹吧,你这套
他吃鳖,转头观察起我一室半的小居室。
我事先
韩彻点点头,“生活有滋有味。”
“那是”我从冰箱里取出自制的蜂蜜柚子柠檬茶,倒了半杯,“喝水。”
他接过,随处转悠,其实也就40平,没必要看这么久,我葛优瘫
“他复婚了。”
“这样啊,如果你实
“应该不会,他有一种赴死的坚定。他说认识我的时候就
“哦。”他点头,“这个结果不意外。”
“那什么结果你会意外”
“如果你被个已婚男骗了,我会比较意外。”
“为什么”
“什么已婚男骗色只骗吻,又不是处男。”他俯身捏捏我的脸颊,“妹妹,你这样的不翻来覆去睡几回,根本回不了本,毕竟骗你太费劲了。”
我抱紧抱枕,往沙
他正经道“我们是朋友”
我假装松口气,配合他停顿的气口,果然他很快接着说“朋友要互相帮助,我空窗期的时候你得帮帮我。”
我遗憾地摇摇头“算了,尺寸不合,这忙我帮不了。”
他惊愕“你上次是不是没看清楚”
“器大又不代表活好。”我拍他肩佯作叹气,“你只能骗骗那种认知还停留
他咬住下唇不甘心地凑近我,“妹妹,这种挑衅很危险的,你是第一个说我”
我打断他“因为她们没有机会反馈你这么快甩了别人,还鄙视人家五厘米三下的呢,我告儿你,你这还不如人家那体验感呢。”
完了,好像玩笑过头了。我一说完,韩彻脸色猛然一沉,空气落针可闻。
他徐徐靠近我,捏住我下颌,噗嗤一笑,“妹妹,你这知识面怎么会是个处女呢”
我别扭地张开被他捏成鸡嘴形状的嘴,称“我不是。”我确实不是。
“也对,你要是那我算什么”他松开我,认真道,“你这话除了我别对别的男人说。”
听着好霸总,可我转溜眼珠想问为什么。韩彻抄着手立
他紧咬下颌,一字一顿道“会就地办了你。”
“谁干嘛”
他将我推进卧室,“快点靓女,梳妆打扮,我们争取十点赶到。”
“不是说了不去了嘛,怎么不早说啊,我刚被男人骗需要梳理心情来着。”
我嘴里嘀嘀咕咕,动作倒是无比配合,打开衣橱,手直接伸向夏装的那堆,拎出件露脐背心。最近打拳小有所成,瘦的人不费劲就能有马甲线,终于找到机会秀秀了。
韩彻站
我没空回答,借支架戴上了美瞳,冲进去洗脸化妆。
韩彻问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都赤裸相对过的人,现
我瞥了他一眼,见他正打量我,“怎么了”
“妹妹,你是不是因为腿好看所以喜欢穿短裤”
我将腿一伸,傲娇问“我腿好看吗”
“好看。”
“你嘴里是不是没有说过谁不好看”如此政治正确的人啊,说什么甜话我都不信了。
他没答,只说“其实你除了腿好看,其他地方也挺好看的。”
我自恋道“我知道。”
他走近我,站
我垂眸审视了一下自己,脚跟一抬,轻蹬了他一脚。
上车时我见着一包烟,讶异道“你又抽上了”
“这话说的我跟个烟鬼似的。”他往兜里一揣,“等会带给他们抽,你们小区不让循环播放喇叭,刚贿赂保安用的,买多了。”
“不让放一包黄南京就能放了这也太没原则了。”
“胡说,谁说一包的。一人两包烟两个保安,我给了4包”
“你不能问吗”我学他语气,“有没有一个小姑娘住这里啊”
韩彻冷笑“你知道这个小区有多少小姑娘吗”
“你加个前缀呗,就问最漂亮的那个住哪户”
他斜我,“啧,还是你聪明,我怎么一点没想到呢。”
我俩臭贫,一眨眼便到了。
逢周五,sders前的闹市街区聚满了潮流男女,我们艰难跻入红蓝霓虹中。
朋友还是那帮老朋友,位置还是那个老位置,我下意识地往糖糖他们常坐的卡座看去,那坐着群s职业装的陌生男女,我松了口气,后来张铎还给我
扮演警察的男人正
我好笑,“今天是什么主题日吗”
“应该没有吧,非年非节的。这群人就是把约炮意图挂
“要是我就扮演这个,”我伸出一根食指徐徐戳向他,直到挨到他胸口,他都没有反应,我不爽道,“你没猜出来吗”
他眯起眼睛,故意猜“一指禅”
我掐他,这个坏人“是et”
他揽住我,指着那帮人说,“这你不懂了吧,他们扮演的是国外女性性幻想10职业。”
“啊”
“国外女性最想嫁的职业排名第一第二的是医生和律师,
“他们”
“是的,消防员,警察,工人这种体力劳动者。”
我浮出猥琐的笑容,“那你算什么啊”
他贼得意“我们工科生上得办公桌,下得建筑地,两项兼具。”
没说几句,后面朋友不爽了,骂韩彻重色轻友,来了就知道跟女朋友玩儿。
我笑笑,将他推去卡座。他们为了避免称呼上引起的误会,统一将朋友的女伴称为女朋友,这样双方都爽,跟打了什么关系擦边球似的。
我喝了两杯,下了舞池。
这里对我来说就像泳者热爱的泳池,自由徜徉。可能有危险,但因为熟悉,或因为有韩彻,所以无惧。
蹦完几曲回来,我全身汗湿。韩彻他们正玩儿行酒令,嗨得不行,要拉我一起,我摆手说先去补个妆。
他喝的很急,脸颊浮上瑰色,抱着我大腿不放“妹妹我跟你说这个标五千万要是中了我今年就可以不干活儿了我们去旅游好不好”
他说完周围一群醉鬼起哄
“韩总该带妹子出去嗨了”
“就是,都辛苦多少年了”
我一根根指头用力扒开,“我要上班呢。”
他理所当然“请假”
我又不是什么贵太太,一个民工哪有资格为了旅游请假,但我没与大舌头的韩彻继续纠缠,嘴上应着,好好好。反正他清醒了肯定不是这样的。
我拎着小包走进洗手间,一眼便看到了上次的美女姐姐。她今日未着红裙,一件简单的白t恤,显得干净利落。
我上前朝她招手,见她迟疑,“姐姐,还记得我吗”
她喝了点酒,醉眼憨萌可人,歪头回忆,“你是”
“那天我要搭讪一个帅哥,找你帮忙来着。”我朝她眨眨眼,试图用当时的无辜表情唤醒她的记忆。
她的表情也告诉我她想起来了,只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她面露尴尬和犹豫。
“姐姐,怎么了”
“哦,没什么,好巧啊,今天你也来玩”她温柔地笑笑。
我打开包包,与她站
她急补了个口红匆匆转身,朝我摆手,“我先走啦,朋友
我愣愣转身,叫住她“姐姐。”
镭射灯光制造的暧昧光影,能为本就酒醉迷蒙的神经注入致幻剂。
我一步一拖沓,烦躁地走回了卡座。
回去时,我看韩彻眼神都不对了,这个混蛋,那天撤退的理由竟是“不好意思,我和我女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冒犯了。”
姐姐带着酒醉的赌气,想小小报复韩彻和我联合耍她的事,噘嘴说,你知道吗那天我和他舌头都勾上了
她估计想看我暴跳,气男友的肉体背叛。等了会,见我没她预想的反应,咬着唇懊恼地走了,像是
“韩彻你是不是有病”我拉过他的手臂又掐又咬,想叫醒他,但都失败了。他今天述完标彻底放松,喝得特猛,我倒了威士忌,痛饮三杯,总算把背锅的火压下去了。
好不容易认识个美女姐姐,还把人惹了。下次能不能商量好,这人甩锅的时候别拉上我,我还想交朋友呢。
半小时后韩彻被架去吐了一趟,凌晨两点迷糊转醒,那会我正要和肥仔一起包走人。
他问“结束了”
我说“天亮了”
他扯唇笑了笑,“我睡着了。”
我“你喝醉了”
“半醉半睡吧,我感觉有好一阵没好好睡了。”他靠
我狐疑“那这一年”
韩彻磨起下颌“我重新进行职业规划。”
“”
他被我一看立马萎了,“好啦,开玩笑的,投不中就等下一个,还能怎么办,我又不能跪下求他们。”
“你会跪下吗”
“如果跪下有用我就跪,但这个年代男儿膝下哪有黄金,有个美人就不错了。”
酒放大了情绪,减缓了反应,我想了会才反应出那画面,啐他这个老色鬼。
走出酒吧,韩彻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肥仔正要招手拦车,他叫住肥仔,“你先回去,我和她散会步。”
他走得很快,看起来酒确实醒了,我跟
他朝我招手,诱骗我“快点,你看过凌晨三点的月光湖吗”
“看过,
“那我带你近距离看一次。”他揽住我,迎着寒冷的春风,替我裹紧了风衣,“妹妹,今天这衣服还习惯吗”
他说b杯露微沟很美,若隐若现,让我考虑展现一下。我犹豫一秒,终是兴冲冲尝试了。
女性和男性审美的鼓励是截然不同的,女孩的鼓励更倾向于你很美,你要做自己,而男伴的鼓励安全感优于前者,尤其去酒吧,会传递一种“我保护你”的感觉。
二十出头多少虚荣,想要获得一些目光,做不到从容将美丽视作私有品,尚停留
韩彻让我自信了很多,我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不像二十二岁了,当然除了腰包。腰包还是属于年轻人的瘪。
韩彻问我生日想要什么礼物恰好问到了点子,我两手比成小喇叭,对着空旷的桥洞大喊“啊我想要变有钱”
韩彻掏出钱包拿出几张一百的,“够吗”
我嘟着嘴数了数,“五百块,我靠,堕落街的鸡口一回都不止这个价”
他骂了声卧槽,价还挺高,业余的叫出专业的价格了,把剩下的几张红票子和一张绿票子全数掏出,特大爷拍
“一千三百五,”我仰着脸想了想,“一次,不许内射的价格。”
“包夜吗”
“一千多肯定不能包夜,会榨干我的。”
“我都三十了,平时酗酒熬夜,这体力能榨干谁啊姐姐,打个折”
我俩你一句我一句不知道
末了一阵冷风呼面,我反应过来“这不是我的生日礼物吗”我拿钱拍他的脸,“差点上你当了。”
“你怎么也这么好为人师,是不是老男人都喜欢讲道理”
“讲道理是因为,人总会很天真地想把经验直接告诉你,希望你少受伤少走弯路,但实际上,很多南墙是要自己撞了才知道的。可就算知道这个道理,看到你走向那堵南墙,我还是下意识会做劝阻的动作,因为怕你受伤。”
“那你还会受伤吗”
“我这个年纪的人受伤都是内伤,看不出来的。外表铜墙铁壁,内里千疮百孔。”
“怎么千疮百孔”那些工作的烦恼我也有,不停校稿,烦人的甲方,包装设计可能含有不良影射,打回重做。这只能算社畜的烦恼吧。
“多了去了。大二那年我去见习,每天灰头土脸,建筑地条件艰苦,女朋友生日没空飞回去陪她,她说分手,妈的我当时就想,谈个屁,省吃俭用一个月省一次来回飞机票,撑了两年。末了一个生日陪不上就说分手。”
我眨眨眼,“其实她是想让你哄她。”
“现
“这种经历也算千疮百孔”
“好,那我再说一个,这个就厉害了。大学毕业我不是进过国企嘛,觉得没意思就出来了,被我老头追着打,接着我就进了现
我没听明白“啊”
他解释道“有个合伙人移民,转让股权,我回家问老头要钱,他不肯,没有哪个自己创业苦出来的人会放心把这么多钱给一个23岁的毛小子。”
我来了劲,“然后呢”
“然后我就绝食。”他认真地向我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
“真的”
“真的,我这辈子干过的最琼瑶的事儿,当然昨晚那喇叭也算。”
“昨晚那是玩笑,”我推他,“绝食然后呢,你爸答应了吗”
“不然呢独生子女时代,不过我爸真的狠心,说给我一半,我的天,哪儿够啊,我当时做了一个很勇的决定。”
“什么”
“合作方是个大富婆,她给我递了无数个眼神和一张名片。”
“卧槽”我捂住嘴,天哪,我简直
“差点,真的差点。我都接了房卡了,”他抬起左手,送到我面前,“当时她摸着我这只手摸了十分钟,要没这十分钟我说不定就做了,但被摸的我要吐了,直接撤了,后来因为这事,项目还被穿了小鞋。”
我震惊的看着他,管没睡,但我不敢相信,高傲的韩彻曾经差点为了钱爬床富婆
“我那会真的很想成功,国企的无聊日子受够了,年轻气太盛了,没原则没底线没耐心。不想一步一步慢慢熬成领导,想
“后来呢”
“我的性格还是和我爸有点像,吃软不吃硬,最后我们和平解决,我打了借条,每年按银行利率给利息。”
我松了口气,“那还好,现
“甘个屁。老子还欠四百多万呢。我这种不叫富二代,叫负二代,负数的负。”
我愣住,“那你的房子车子”
“房子是以前就
“那跑车呢”
“我买的啊。”
“那钱你干嘛不还债”
“那债是我老子的,我想什么时候还什么时候还。”说是这么说,声音很快低了下来,“我要是中标了我就不是负二代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难怪你这么想中标。”
“嗯,感觉长跑的终点就
我听得酒劲都散了,笑开了花,同他一起期待起来“多久出结果”
“下周,你生日那天”他捧起我的脸,
我蓦地紧张,怎么日子还和我扯上关系了。“怎么办,我有压力了”
“没事儿,中不中都不关你的事儿,你只要想好你要什么生日礼物就好。”
我低头拉开拉链,从包里取出一把钱,“这个不是生日礼物吗”
他笑,帮我把钱塞进包里,重新拉上拉链,“这是包夜的钱。”
我眯起眼“哪一夜”
他没说话,我哼了一声。“我知道我要什么生日礼物了”
“什么”
“你还记得你那天说让你也爱上我吗”
他哈哈大笑“你信了”
我气得唇都抖了,我就知道,“不信,我做梦都想你爱上我,我再用力地甩了你,然后你跪
韩彻跟着我笑,只是笑意未及眼底。
我来劲了,问他“你这种人怎么才算爱”
韩彻叉腰,还真想了想,“对啊,怎么算爱说我爱你算爱吗”他跨出两步,站到湖边,扯开嗓子大声喊道“林吻我爱你”
凌晨三点的月光湖,开春寒意深重,可见隐隐一层凉雾,他的声波
韩彻说完轻笑起来,低骂一句,“卧槽好幼稚”
我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却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句万箭穿心,周身蚁爬般酥麻。
我的风衣被吹开,衣袂飘起,胸前白皮下的微波鼓出两轮弯月的弧度,煞是好看。
他转身,与我四目交错时,眼里荡漾的笑意登时凝固,勾起的唇角也一道僵住。
我扯开嘴角,脸部肌肉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