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不多帅,不多幽默, 贵
韩彻蹙起眉心,“三十三”
“哦,结过次婚。”
韩彻点点头,没继续这个话题。被调大音量的音乐打断了对话气氛,我们难得
我疑惑“怎么了这里不让停吗”
他脖子像打了石膏,没法回头似的“停的太他妈丑了。”
我好笑地转头, 他赶紧把我的头掰过来, “别看别看, 不能毁了我英明的形象。”
韩彻带我来的是市老菜场中的一家早茶馆。笼屉的蒸汽浮
我们到达时恰是午餐排队的中高峰, 店里坐满了堂吃的叔叔阿姨。
他熟门熟路,礼貌弯腰打了声招呼。拼到座位后,韩彻指着墙上被油垢浸匀的菜单问“喜欢吃什么”
我撑起脸,“红汤馄饨”我重口。
“这家店的泡泡馄饨很有名,”他指了指外面排队打包的食客,“他们基本都是来买这个的。”
“好啊,我不熟, 你点, 我不挑食。”
韩彻点了三碗泡泡馄饨, 一屉小笼,一碗甜豆浆,一碗莼菜汤。
点的太多,我们是拼桌,小半张桌子堆不下。
他将两碗馄饨并成一碗节约空间,我们手搭
“你怎么想到带我来这儿吃啊”我舀了个泡泡馄饨,吹了吹,张嘴一尝眉峰不觉挑起。这个馄饨味道不见多独特,但由于皮薄,每个小馄饨都鼓起一股气,挺着小肚皮儿浮着,一口咬下去,汤汁儿饱满,葱香四溢。
“我从小
“真的”我向塑料帘子外张望,这条窄街年代久远,是十几二十年前本地人的居住区,“我看你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没想到也是巷弄里出来的。”
“我养尊处优”他指着斜前蔬菜摊位的老阿姨,“你知道我小学每天放学要去那里干嘛吗”
我看了眼农贸菜场那入口的摊位,摇摇头。
“我每天都要去捡菜叶。”他见我不信,笑着耸肩,“我小时候有几年新鲜蔬菜都吃不起,爸妈又忙,我捡完烂菜叶回去,自己拣完、洗好,等我妈下班回来煮。”
我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下意识看向他的手,白白净净的,不像干活的,“真的啊”
他两眼一眯“假的。”
我脑门轰地雄起一股子无名火“”
“好啦好啦,真的。”他看我表情不对,马上顺着我前额虎脑袋,“哈哈哈哈,总想逗你。”他舀起莼菜汤,喝了几口,还让我也喝。
我夹起一小嘬叶子吃了,口感甚是奇怪,滑溜溜的,他说,“我小学得了荨麻疹,总起风团,又老挠,去了好几家医院都看不好,有天莫名其妙就好了,后来
“为什么啊”
“当时没想原因,后来没几年又
“哇,这么神奇”
“并不适用每个得荨麻疹的,我查了,估计我的诱
我哈哈大笑,“你信中医”中医是那年知乎上热议的“玄学”。
他抿起嘴角,一副知乎大神的高深表情“我持保留意见,但不一概否决。”
吃完我问他,后来哪来的钱去投资路桥公司啊怎么听都觉得是富二代干的事儿。
他说啃老啊,后来家里条件好了。那年他妈下岗,卖了嫁妆和乡下几亩地果断下海,没想风生水起,三年就搬离巷弄,住进了楼房。后来他爸从国企出来凭人脉与他妈搞起小商品批
三言两语,说的轻巧,但我听着莫名沉重,感觉他现
韩彻
我猫身探了一眼,从缝里看,是未经修缮的青瓦白墙老风貌,典型两户小院。
我问他“怀念吗”
“有点,偶尔来这儿吃东西会看一眼。不过,不会怀念以前的苦日子,只是那么苦还能那么开心的感觉还挺怀念的。”他扯了扯嘴角,略显苦涩,
到达机场时,他抱了我一下,很快礼貌松开。
我朝他挥挥手转身便走。刚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不甘心的声儿“妹妹我都带你去我长大的地方转悠了,你不礼尚往来一下吗”
我立
“怎么礼尚往来”我明知故问。
他上前一步,“这我得教教你,就是成人之间的客套。你就随便说句邀请,然后我礼貌地说下次。这样我们都不会太尴尬。”
我“哦”了一声“谢谢你带我去你长大的巷弄,有空请你去我家那块儿吃烧烤。”
“好啊,我有空。”他抄兜,笑得无比真诚,真诚到刺眼。
我猜到了,所以我说“我没空,改天吧。”
他掏出机票朝我晃晃,“改哪天啊,我现
我震惊得抢过他的机票,和我竟是同一班,皱起眉头不解地看向他“你没事吧。”
他两手一摊,理所当然“今天周六,我可不就是没事嘛。”见我愣着,一把揽住我,“妹妹,走我们冬游去”
我的机票是托肥仔帮我用他单位的服务器抢的打折票,韩彻和他狼狈为奸交互信息并不奇怪,要揩人油水,总是要牺牲点的。
春运,高峰,机场也人山人海,我担心韩彻回不来过年,问他“你回程的票买了吗”
“定了,明晚。”
“这么赶啊。”我嘀咕了声。
“舍不得我也不行,我必须要回家陪老头老太过年的。”他钻我话锋的空隙,故意曲解我,我懒得理他,两小时航程极快,我捧了本杂志打了个盹便到了,我问他你平时出门是不是都坐商务舱。
韩彻表示我受影视剧影响太深,像他们这种基层技术人士都是经济舱,自己出去旅游如果带妹妹才可能自掏腰包出点血。
我捧起脸,朝他眨巴眼睛“我算那种妹妹吗”
他点了点我的鼻子,牵起嘴角,神神秘秘地反问“你觉得你算吗”
我俩嘿嘿一笑,也没继续这茬。
下飞机我又带他坐了两小时大巴。巴士上我们脑袋挨着脑袋,睡得贼香。他先醒的,扶正我的脑袋,自个儿揉眼睛伸懒腰,乘务员阿姨估计急着下班,冲韩彻说“把你老蒯也叫醒。”
“啊”韩彻没听明白,还好我已经醒了,拉他下车。
他问我,刚刚乘务员阿姨认识你
我笑弯了腰,他见我笑更好奇了,“你小名”
我边笑便打他“你小名才叫老蒯呢。”
出了汽车站,灯火稀疏,每个路灯之间间距极远,出租车上明暗交替晃过疲惫的面庞,我半眯着眼,即将入梦。韩彻神抖擞地张望,“你们市这块城建不行啊。”
我手盲伸至他嘴边,用力捂上。家乡是自己可以说,但是别人说不得半句的地方。
一股热乎乎的气流呼
我赶紧缩回手。这个臭流氓。
韩彻被我安置
我到家和爸妈打了声招呼,他们做了一大桌子菜,我
我拍了张照片给韩彻,他问我能打包给他吃吗
我取出饭盒,吃完打包带走。
我爸妈还不解,朋友一起来的就领回家住,家里有空屋儿。
我摆手,“她们南方人进人家有讲究,不像我们。”我准备开溜,我妈不乐意地
我怼到我妈脸前,捧起脸一挤,“胖了胖了,长老多肉了呢”
为了男色我背叛了久别的父母,一边过马路一边骂韩彻。
一进房间,他正
“应该多了些本省地级市的台吧,”我打开食盒,“吃吧,我爸妈煮东西口味重,你等会多喝点水。”
韩彻一边吃一边夸手艺好,没一会,神神秘秘推推我“我刚刚百度了一下。”
我正
“老蒯。”
我瞪着他“吃你的饭”
韩彻问我晚上去哪儿玩,我说带你去做大保健
他脸色瞬间暧昧起来,“是健康的还是不健康的”
我拿出手机,准备找个男同学问问,“要不我给你问问不健康的
最终我们没去做大保健,选择了溜冰。电视里的乡村爱情正好播放到这个情节,他说喜欢
这个很容易,我本来还想,他做大保健我一人呆着多没劲呢。
我带他去了我以前常去的露天溜冰场。换了冰刀鞋,韩彻抓着我的手,兴奋得像个孩子,“你知道吗有年我
“这没什刹海那大。”
他兴奋得根本听不见我说什么,左右打量着露天溜冰场,“你们北方孩子太幸福了”
我生理期要来了,整个人情绪振奋不起来,恹恹的。
他递了个眼神给我,“我什么不会”说罢借我掌心的力,反手一推倒溜了出去。
他朝我伸手,我迎了上去。
说实话,北方太冷了,我蓦然从湿冷走到干冷,
身边的男女老幼都穿的深色,我隔着手套捏捏他,他回头。“你想到哪部电影了吗”
他思考了一下“白日焰火”
我用力点头,真想抱起他的脑袋用力亲一口,我可太喜欢这种默契感了。
“那还差点什么。”他松开我,左右开道,找到块稍空的地儿,张开双臂,腰胯摇摆,跳起舞来。
想韩彻
但这会我们裹得像球似的,肢体笨重无比,像
他见我笑,跳得更欢,冲过来环住我,试图带我一起。却不想,我完全没准备,一下猛的冲击后,一番左摇右摆,终是笨重地双双倒地。
韩彻压
“我哪有不开心啊。”他沉,我推他,“快起来。”
他作势一撑,又跌回了我身上,还蹭蹭,耍赖道“完了,我起不来。”
我打他,厚厚的手套锤进厚厚的棉服,也不知道他感觉到没,故作凶态提醒他“你别硬”
“你别小瞧我们男人公共场合弟弟会注意影响的。”
遛了个冰,出了身汗,我的肾上腺素回来了,拉着韩彻去吃我回来必吃的烤串,他拿着菜单就开始乱点,我吓得赶紧拦着“我们这里的菜量很夸张的”
他没听我的,还说自己吃的掉,结果上了两盘串他就哑口了,最终浪费了好多东西,一路上我都
送到快捷酒店楼下,韩彻还
我好笑道“难道我还要陪睡啊”
“也不是不可以啊。”韩彻作势要拉我。
“我不要。”我扭身,站离他一步。
任谁看我们估计都是闹别扭的情侣,不过确实,说到过夜这个话题,我还是有些避讳的。
要说受了多大的伤害,那真的过了,不然也不会做朋友,但很难回到过去那种亲亲抱抱摸摸也无所谓的关系了,以前笃定没有下一步,现
我们上个月约过一次清吧,他问我要不要去他家看电影,我拒绝了,后来他再约酒吧,我都推说有事,他才想出肥仔出面约我的下策。
“妹妹。”韩彻叫完我又没了下文,我睁着眼睛等,却不想他叹气说“不是有两张床嘛。”
“可是床之间没有铁门铁窗铁锁链。”
他噗嗤一笑,脸马上又垮了下来,似乎接受了这件事。“好,那我送你到你家楼下吧,毕竟北方民风彪悍。”
我拧巴“不许说不好。”
他对着风大喊:“好,我太喜欢北方的风了,想多吹吹。”
我们走出两步,他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情绪似乎很低落。
等红绿灯时,我踌躇“要不”
他像是终于盼到了,脑袋猛地抬起,一把拉住我,头也不回地往酒店走“不什么不,我绝不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