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第二天早上醒来,陈瑜
陈瑜刚一进厨房,就看到刚才还正抱怨的人已经
“暖壶里有热水,你洗洗脸叫娘起来吃饭。”雪松头也不抬,把小锅里的菜盛出来,拿一叠碗就去盛粥了。
陈瑜看他都弄好了,也不跟他客套,兑了温水刷牙洗脸,然后去何秀清门口敲了几下“娘,起来吃饭了。”
“起了,起了。我衣裳都穿好了,这就出去。”何秀清昨天晚上怕那群混小子躲
后来她回了房,想到新娶的儿媳妇,就高兴得睡不着觉,直到后半夜才迷糊过去,结果早上就比平常晚起了好一会儿。
何秀清刚进厨房,陈瑜已经把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娘,热水我刚兑的,牙膏也给您挤好了,您洗好了咱们就吃饭。”
“我现
陈瑜笑笑没有说话,脸上有点尴尬。新媳妇进门第一天都没起来做饭,她决定接下来要殷勤一点,不能让婆婆觉得自己是个懒媳妇。
何秀清也是等到吃饭的时候,才明白过来陈瑜过分的殷勤是为了什么。她怎么看都觉得桌上的菜挺眼熟,尝一口,果然是熟悉的味道。原来是儿媳妇也起晚了,没赶上做早饭,怕自己责怪。
她也没说什么,小瑜毕竟是新媳妇,自己说得越多,她压力就越大。如今她觉得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能亲眼看着儿子娶媳妇就很满足了,哪里有那个心思干涉小两口的事情。
再说,谁规定了婚后就必须女的做家务只要他们你情我愿,谁做饭不是一样。她先前
累得直不起腰的时候,她就想,凭什么女人要这么辛苦,忙完地里还得忙家里。所以如今她也做了婆婆,可不想让儿媳妇再受一遍自己当年的罪。

因为没有做早饭,吃了饭陈瑜就把刷锅洗碗的活接了过来。吃完饭何秀清出去溜达消食去了,陈瑜很快也跟着偷偷溜了出来。
陈瑜准备回家看看爹娘,她这突然嫁了人,也不知道娘挂念不挂念她。结果她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陈佩。
“娘让我跟你说,回门之前不要回家。她说你要是不听话,就是回去了,她也得把你赶出去。”陈佩说着还惟肖惟妙的模仿了一下王金兰的语气。
陈瑜顿时泄了气,真是知女莫若母,娘居然提前就预料到自己要做什么了。娘不让自己回去,肯定不是因为不想自己,而是怕街坊说闲话,她也只得打道回府。
不过看到陈佩她就想到了一件事“初中的课本你看得怎么样了有什么不懂的记得问我,说不定今年下半年高考就恢复了,你可不能放松。”
陈瑜记得今年11月就恢复高考了,她对自己目前的状态十分满意,并不打算去参加高考。但是对于陈佩,她还是寄予很大的期望。陈佩没有别的技能,除了下地干活也就会个缝缝补补,想要改变命运,走出山村,高考是最好的途径。
“这么快就回来了,娘没留你多待一会儿”看到陈瑜垂头丧气的回来,雪松坐
陈瑜忍不住反思,她的心思是不是都写
然而,等她看到雪松手中的床单时,不禁老脸一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假装什么都没有
婚后的日子,陈瑜
直到一天晚上,临睡觉的时候,雪松突然提醒她“窗户那边再加两道符纸。”白天陈瑜拾屋子把先前贴的符纸扯了,外面那些东西说不好就该进来了。
“为什么二妞和景文应该不会大半夜的过来吧”陈瑜有些纳闷,没有什么事,二妞也不会来找她的。更何况她也特意跟二妞说了,以后要是有事找她,一定要先敲门,或者先
景文也是个半大的少年了,应该不会这么不懂事吧
雪松示意她往窗外看去,陈瑜一回头,正好看到一个一闪而逝的黑影。她几步跨到窗台,猛的把窗户打开,就看到一个院子里一个一小两个黑影正
其中一个是王景文,他拉着另一个高大一些的黑影嚷嚷“你干嘛去啊,刚还说找我玩呢,这一会儿又要走了。”
“我明天再来找你”另一个黑影听到窗户的打开的声音,一边用力的掰扯着景文的手,一边小声的央求景文,好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一样。
陈瑜脸一沉,冲着王景文喊道“景文,帮我把他带过来”一想到这几天晚上就可能被这只鬼听了墙角,她就有些羞怒。做了鬼也不老实,居然听别人家小夫妻墙角。
景文可是地府公务员王盛川的继子,虽然做鬼的年头不久,但是比起一个孤魂野鬼来说,能力还是强上不少,所以他一听陈瑜的话,手上的力道当即加重了几分,扯着那个野鬼就飞了进来。
“小瑜姐姐,你叫邓哥干吗”景文把那个“邓哥”推出来,有些心虚的问道。王盛川出了公差,把他妈也带走了,然后他就放飞了,没事就跑出去玩,交了不少鬼朋友,小瑜姐姐不会告状吧
陈瑜抓起桃木剑虚虚的架
“我我不是要偷听。我就是想等着,看能不能投个胎”被景文拉进来的这只鬼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被陈瑜的桃木剑压制着,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老老实实把自己的目的交代了出来。
他叫邓磊,不是本地人。他是老家闹灾的时候跟着家人出来逃荒的,一路还是哪个家里人不是病死就是饿死了,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路过太平村的时候,邓磊饿得受不了了,就晕倒
迷迷糊糊的邓磊喝了一碗小米粥,很快就醒了。他跟这家人说了自己的遭遇之后,男主人当即拿了几个窝头给他。他说吃不了这么多,男主人就让他带着路上吃。
邓磊带着几个窝头上了路,一路往西走去,去投奔他先一步到达山西的姑姑。然而,这几个窝头也不过是让他多活了几天,很快他也倒
死了之后,他的灵魂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直走到了太平村,就想顺便去看看恩人。这一回来,刚好碰到男主人的媳妇生气要上吊,就赶紧托着那媳妇的脚,把人救了下来。
“救了人我才
他后来才听别的老鬼说,他是横死鬼,当年撞上恩人的媳妇本该找她做替身的,结果他却把人给救了下来。除非他以后
但是对自己的恩人,邓磊怎么也不忍心
陈瑜不明白“你守着你家恩人不就得了,躲
“这不是飘了好些年了,想投个胎嘛。我这些年也没干过啥坏事,还救了几次人,看你们刚结婚,肯定要生孩子,就过来守着,看能不能投个好胎。”邓磊搓着手,嘿嘿笑着说道。
这投胎啊,是个技术活。他们这些孤魂野鬼如果能顺利投生
陈瑜无语了,她和小和尚刚结婚,就有鬼惦记着要投胎了。她把桃木剑拿开,对邓磊说“转世投胎自有定数,不是你守
“他们都说可以试试”
邓磊小声咕哝了一句,却被陈瑜听得一清二楚“谁说可以除了你,守
“好几个鬼呢,都是意外身亡投不了胎的。”邓磊心一横,把同伙都招供了出来。
陈瑜这才知道,除了邓磊,排队等着投胎做她孩子至少有五六个野鬼。好啊,敢情他们都当自己未来的孩子是个香饽饽了。
她相信,就算她有了孩子,灵魂也绝对不是他们中的一个。她身具功德,将来的孩子要么是新生的灵魂,要么就是同样大功德的灵魂转世,应该不会是这些横死鬼。
那这些鬼是想做什么先占了位置,然后再把她孩子的灵识抹去了
陈瑜把这番话跟邓磊说了之后,他急忙解释“不会的,我不会这么做的。如果将来你的孩子有了自己的灵魂,我肯定不会跟它抢的。”
看邓磊的神情不算作假,陈瑜的脸色才好了一些。最重要的是,她很清楚,就算她怀了孕,肚子里的胎儿也不是随便哪个孤魂野鬼就可以附身的。更大的可能是,那些鬼刚碰到她,可能就化为一团飞灰了。
“这次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将功补过,
他当初若是肯吃人肉,也不会死
陈瑜看他还算是个老实鬼,就不想揪着他不放了,跟他说“不用你帮我守门,你回头跟景文一起,把那几个想投胎的鬼给我带过来。”
第二天晚上,景文就和邓磊带着五个野鬼过来。陈瑜问了一遍,确定他们什么都不清楚,只是眼馋投胎的机会才过来的。不只是他们,就算有别的人有怀孕的可能,他们也会去尝试一下的。
只是他们很少有人能成功,因为一般情况下,只有与交合的男女有缘者才可以靠近,等待投胎的机会。
这种有缘的灵魂通常都是当事者的冤亲债主,不是报恩,就是讨债的。而其余大多数女人怀的胎儿,都是从地府喝过孟婆汤,按流程来正式投胎的。
不过,刚结婚就引来这么多鬼魂想要投胎,难道她已经只是她目前还无法内视,脉象也看不出来,无法求证,看来只能等上一两个月再看了。
陈瑜挨个把那几只野鬼教育了一番,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段,恩威并施之后,就把他们放走了。她回头写了两张符纸,刚要贴到窗户上,就看到景文拖着一个孩子急急飞了进来。
“姐姐,还有一个这个小娃娃
陈瑜转头望过去,吓了一跳,只见这个孩子两眼的地方居然是两个黑乎乎的空洞,头上还有一个血洞,眼睛和那个伤口时不时往下滴着鲜红的血。
似乎感受到了陈瑜身上传来的压力,这个孩子恐慌的挣开景文的手,努力的把身体往墙角缩,想要把自己隐
陈瑜对小孩子一向比较友善,她放轻声音,努力表达着自己的善意,温柔的问那个孩子“宝宝,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我们这里”
四队的孩子她基本都比较眼熟,这个孩子应该不是他们队里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只看这孩子拘谨的表现,她就不相信他是什么恶鬼。这孩子分明是被人害死的,只是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
“我不叫宝宝,我叫冬冬,我不是坏人。我想回家找爸爸,可是我看不到路,不知道怎么走到这儿来了。”似乎感受到了陈瑜的善意,那个孩子从墙角走出来,空洞的双眼对着陈瑜,怯生生的说道。
陈瑜觉得这个冬冬的孩子是不是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人了,所以才说要回去找妈妈她引导着问冬冬“你还记得怎么跟爸爸走散的吗你的眼睛哪里去了”
“前几天爸爸下地去干活,奶奶让我给爸爸送饭。爸爸干活的地方好远,我走啊走啊,走到半路,突然头一疼,什么就不知道了。我醒过来,眼睛就不见了。我想回家,不知道怎么就走到姐姐家里了。”冬冬清秀的脸上带了一点羞涩,就连眼睛那里的空洞看着都没有那么吓人了。
陈瑜觉得这个孩子肯定是半路被人打昏也许是打死,然后挖了眼睛。这么残忍的对待一个孩子,难不成凶手跟他家里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们村叫太平村,我爸大名我不知道,大家都叫他仨耳朵,他有三只耳朵姐姐,你认识我爸爸吗”冬冬渴望的看着陈瑜。
陈瑜摇摇头,想到这孩子看不见,就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说“姐姐不认识,不过我们这里是太平村南陈庄,是四队的,跟你家离得不远。你先跟着景文哥哥,姐姐明天帮你找爸爸。”
太平村公社下面有好几个村、庄,但是直接说自己是太平村的,可能就是生产大队
她估计“仨耳朵”应该是个绰号,冬冬的爸爸估计耳朵比较特殊,应该不难找。
景文也听出了这孩子可怜的遭遇,把他抱
雪松说完就
陈瑜最喜欢看小和尚念经的样子,宝相庄严,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种禁欲的美感,让她忍不住想要破坏。不过看着空中飞舞的金色梵文,轻柔的把冬冬包裹起来,她还是捏住了蠢蠢欲动的手指。
一篇经文诵完,冬冬眼眶里的血迹已经不见了,头上的伤痕看着也没有那么触目惊心了。
而冬冬的感受更加明显,他欣喜的说“哥哥的声音听着好舒服,眼睛一点都不痛了”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就像妈妈的怀抱。他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但是总是听小伙伴说起,他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景文带着冬冬离开之后,陈瑜跳到床上,挤
雪松环住陈瑜,朝桌上的蜡烛吹了一口气,室内顿时一片黑暗。温暖的指尖拂过陈瑜的身体,
陈瑜以为他要做些什么,配合的舒展开身体,凭感觉摸索到他的唇,想要靠近,却突然被拥进一个宽厚的胸膛,耳边传来一声轻语“不许作怪,好好睡觉。”
饮食男女,食色,性也。怎么小和尚结了婚还这么冷淡,难道是她太没有吸引力了不过,明明前几天他还挺热情的啊。陈瑜想不通,又不好意思太过主动,只能委委屈屈的睡了。
直到陈瑜睡着,雪松才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放
晚上不胡闹的好处就是,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陈瑜习以为常的吃着雪松做的早饭,跟何秀清说“娘,我们今天要去一趟太平村,要是有人来看病,让他们等一下。要是等不及,直接去大队也行。”
“行,我记下了。”何秀清也没问他们去太平村做什么,儿子儿媳妇的医术好,经常有隔壁村子来请的,去太平村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吃了饭,雪松骑着自行车带着陈瑜就赶到了太平村。他直接去了太平村的村委,找了村治保主任询问村里有没有一个叫仨耳朵的。
太平村的治保主任对雪松都比较熟悉,很爽快的给他指了路,怕他们找不到,还亲自给他们带路。
陈瑜连忙问“他们家孩子丢了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大约什么年纪”果然,平白无故丢了一个孩子,家里没有不找的道理。
“可不是,一个六七岁的男娃,好像是叫什么冬冬。长得白白净净的,秀气得跟个小姑娘一样,懂事得不行。这阵子不是忙着春耕吗,前天他奶
陈瑜皱了一下眉头,抓住一个信息“冬冬他妈呢家里就他爸和奶奶吗”好像不管是冬冬,还是治保主任,都没提到冬冬的妈妈。
“他妈啊,生了他就跟人跑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原来家里就这三口人,不过去年仨耳朵又娶了个媳妇,听说怀孕了。大家都说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把冬冬丢了。不过我看不像,那小媳妇一看就是个实心人到了。”眼看到了仨耳朵家,治保主任就住口了。
雪松和陈瑜谢过治保主任,就往仨耳朵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