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你侬我侬, 蜜意浓情, 气氛火热得不像话。
屋外却是安静得诡异, 除了雨滴落下的声音,只有王父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他心里哇凉,转头看了眼身后的谢黎,不出意料, 看见谢黎的黑脸,只觉得大房子、漂亮衣服、福禄膏、一堆银洋都
支撑他站住没有倒下的原因,就是心里的一口怒气。
这个贱丫头王父失去了理智, “砰”一脚踹开房门, 冲到床前, 将床帘一把扯下,看着床上赤条条的两人,眼睛冒出火花“贱人”
秦如钟和王芯月正
王父看见, 更是怒急攻心, 扑上去要撕扯秦如钟“你给我下来, 你们这对狗男女,青天白日就滚成一堆,知不知道羞耻还有你, 你给我下来,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个王八蛋”
他的声音又大又刺耳,秦如钟率先冷静下来,听到这句话后,担心王芯月的名声,慌乱地
王父猝不及防,倒仰三步,哐一声砸
秦如钟向来温柔和气,此刻却显出了几分厉色,捡起床头的衣服穿上,又扔了一件给王芯月,走到王父面前,暗含威胁道“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王父不叫了,打个滚爬起来,一口唾沫砸
这狗东西,睡了他女儿,还敢威胁他,要他装没看见,这狗东西到底有没有将他放
回答是,没有。
秦如钟和王芯月认识之后,多次听王芯月抱怨她爹吸食福禄膏,害得家里没钱,心里恼怒于王父害得他喜欢的女孩不开心,对于王父是毫无半点尊敬。
此时此刻,感受着脸上一口浓痰,恶心得昨天吃下的饭菜都要吐出来,更是火冒三丈,心里仅有的一点畏惧也没了,用一种要杀人的视线盯着王父,逼近王父,打算狠狠地教训王父,让他知道自己的错误。
王父愣住,心里有些不安,多次
听到这句话,秦如钟和王芯月对视一眼,同时蒙了,半天不敢动。
眼看王父将要爬出房间,才脸色惨白,鼓起勇气裹上衣服,推开虚掩的门。
门外,谢黎高大的身影站
竟然是真的来了
秦如钟和王芯月心里同时闪过这个念头,全身
就这样,空气里安静了几分钟。
谢黎目光扫过房间里的场景,打破沉默,缓缓开口“秦参谋,既然欺负了人家女孩子,就要负责到底。”
秦如钟愣了愣,似乎没明白谢黎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芯月却目露震惊,不可置信地看谢黎。
“别啊,少帅,我女儿可不能嫁给这个穷光蛋”
谢黎没理会抱着自己大腿不放的王父,盯着秦如钟,继续道“你们大婚那天,我会送上大礼。”
秦如钟可算回过神明白了,露出惊喜的表情“少帅”
谢黎没再说什么,示意司机将王父拖走,转身离开王家后院。
司机将王父拉到一边,见状连忙唾了王父一口,松开手,匆匆追上,打着伞送谢黎上车。
服侍好谢黎后,他回到驾驶座,偷看谢黎“少帅,现
谢黎闭目养神,脸色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淡淡道“回家。”
“好的。”司机愈加心惊胆战,答应一声,小心翼翼地启动车子。
他一直
到了大帅府,又恭敬无比地将谢黎送进了进了大宅里面。
管家带着女仆,手里拿着长毛巾,担心地迎上来“少帅您回来了”
谢黎回到家,想到马上要见到白亦筠,神色有几分轻松,将身上的大衣取下递给他,问道“少夫人呢”
管家接过,一边递给女仆挂起来,一边老实汇报“今天裁缝铺上面给少夫人量了尺寸,还留下一本小册子,是关于各式旗袍的。少夫人很感兴趣,用了午饭后一直
谢黎点点头,很满意白亦筠的乖巧,接过管家手里的干毛巾,一边擦头
一分钟后,谢黎的身影上了三楼,进了房间。
等他身影彻底消失,估摸着他应该听不到楼下的动静了,司机抹了把冷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道“管家,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管家纳闷“怎么了”
“唉,不好说啊”司机左瞄右瞄,摆摆手示意女仆和一边的仆人先下去,等大厅里一个下人都没有了,才将刚才
管家目瞪口呆。
什么,少帅被人戴了绿帽子
司机见他表情,表示明白他的心情,因为他刚刚
被他危言耸听,管家脸色都青了,脸上更是复杂。
真的看不出来,那个王家的小丫头,竟然够胆做出这样的事情。得罪了少帅,名声也毁了,还牵连了自己,不知道她图什么,
管家送走司机,心情很是复杂,絮絮叨叨半天,眼看晚饭时间到了,却愣是不敢上楼去叫谢黎。
这,这造的什么虐啊
谢黎上了三楼,放轻脚步,推门走进房间。
身为谢大帅唯一的儿子,同时又能力出众管理着诺大的曲州城,身份不同凡响,谢黎的房间是大帅府里,除了谢大帅之外最好的房间。
窗户开
白亦筠住进来后,经过短暂的适应,很快就喜欢上了谢黎房间的窗台,每天下午都要
今天也是如此,她独自一人坐
谢黎走进去,脚步声惊醒了她,她像是大梦初醒,眨了眨浓密纤长的睫毛,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对上,谢黎冲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她却整个人愣住,蹭地一声将手里的册子
谢黎挑眉“什么东西”
他本来不好奇的,都被白亦筠的举动勾起了好奇心。一边问着,一边向白亦筠走去。
白亦筠后退一步,慌乱摇头“没什么。”
谢黎不相信,意味深长地看着白亦筠“不错,学会骗人了。”
“我才没有骗人”白亦筠很是委屈,带着点哭音道,“真的没有什么,只是一本关于旗袍的小册子。不信,你自己看。”说着,将手里的册子整个塞到了谢黎手上。
谢黎低头,看了眼被硬塞到手里的册子,没有动怒,反而拉过一把椅子,
白亦筠眼底露出一丝慌乱。
这怎么和娘的做法不一样,以前她
谢黎一页一页看得很仔细,看到一半,注意到了白亦筠的紧张,勾了勾唇,放慢了速度,故意折磨她的心脏。
眼看只有几张快要翻完了,白亦筠也到了最紧张的时刻,谢黎作势要翻开,耳边传来白亦筠的吸气声,他放下册子,转头道“算了,没什么好看的,懒得看了。”
白亦筠长长地松了口气,露出劫后重生的表情,十分赞同地点头“没错没错,没什么好看的,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我们去吃晚饭吧。”
谢黎心里忍笑,看了眼手表,随手放下册子,纵容地起身道“走吧。”
白亦筠连忙趁着谢黎转身的一瞬间,将小册子飞快地
谢黎看见,眼里分明有笑意,却没有说什么,等白亦筠弄好了,才慢慢转过头,冲着她招手“过来。”
白亦筠心虚之下,更加乖巧了,小媳妇一样乖乖地跑到谢黎身边,和他一起出门。
她个子娇小,站
偏谢黎还不能拆穿,装作没看到,步伐悠悠地下楼梯。
白亦筠松了口气。
两人到了一楼,进入餐厅,只见空荡荡的餐厅里,一张十二人长桌上摆满了食物,食材丰盛,香味鲜浓,看得出是厨师心烹煮而成。
可惜,这张十人长桌,只坐了两个人,加上谢黎和白亦筠,也不过才四个人而已。
谢大帅不
谢黎坐
等到四人就座,谢黎看了眼身边的管家“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做这么多大菜
像是看懂了谢黎的眼神,管家面色复杂道“少帅今天出门辛苦了,多补补。”
谢黎“”
谢黎皱眉,不太明白,他就上午忙了两个小时,有什么好补的,却也没有拒绝管家的关心,勾了勾唇,缓缓道“开始吧。”
这是大帅府的规矩,主位的人宣布用餐可能开动。
不过今天除了谢黎和白亦筠,只有两位姨太太,偏偏她们的胆子还小,对视一眼,想起刚刚听管家说的话少帅今天的心情不好。
吃了没几口就借故说吃饱了,赶紧转身上楼。
谢黎“”
餐桌上只剩下谢黎和白亦筠,还有贴身适合的管家。
谢黎倒是没什么感觉,因为谢家的餐桌上向来人不齐,他已经习惯了,完全没想过竟然是管家到处造谣导致的结果,只是奇怪,怎么大家今天都怪怪的。
中间因为出汗,他起身上楼换了一件凉快点的家常服,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
白亦筠,从他下来之后,一直用委屈地目光偷看他,还以为他没
谢黎“”
谢黎是真的不太明白自己上楼的功夫楼下
白亦筠眼眶红了,小声埋怨“你上次还说你没有心上人”
谢黎一头雾水“我
白亦筠忍不住了,挥开谢黎的手,哭着跑走“你骗人,你刚刚明明就去见了她,还被她戴了绿帽子我不要理你了,你这个骗子”
谢黎“”
他扯了扯领口,想到什么,眼神阴冷地看向身边的管家。
管家心里一跳,缓缓的,犹如机器人一样将头埋
谢黎冷笑,站起来追上楼。
抛下一句“你这半年的工资没有了”
面对这句致命的话,管家的姿势一动不动,毫无反应。过了一分钟,确定谢黎离开了餐厅,才抬起头,露出一张表情复杂的脸。
白小姐,你下次要出卖我,能不能趁着我不
你这样,我真的很为难。
谢黎追上楼,好说歹说,说了半小时,才让白亦筠相信他真的没有心上人。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白亦筠抹了把眼泪,有些不好意思问“可是,管家说你被戴了绿帽子,所以心情不好”
谢黎沉着脸“这个老货,到处胡说八道。”
白亦筠嘟囔“到底怎么回事啊。”
谢黎不得不将秦如钟拉出来背锅,叹口气,坐下道“其实是我的一个属下,今天和喜欢的女孩子约会,玷污了那个女孩子的身体,还被女孩子的老父亲逮住,被揍得鼻青脸肿,找我去担保。”
“啊,你属下没事”白亦筠本来打算关心一句,忽然觉得不对劲,回过神来,嫌弃道,“你属下,他,他怎么那么不要脸啊”
谢黎无奈道“我也说过他,让他忍着点,他就是不听。等到他的婚礼结束,我要思考一下,这样没有自控能力的人,到底适不适合继续做我的参谋。”
白亦筠语气肯定道“不适合”
说完,她又小声腹诽,“还没结婚,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们都结婚了,也没像他们那样啊。”
她的语气酸溜溜的,还哼了一声,可谓是非常羡慕嫉妒了。
谢黎回过头盯着她看,明白过来她
不过,这他妈也太可爱了。
谢黎和白亦筠气氛良好的时候,王家可就没有那么安静了。
到手的财神爷跑了,王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摊
秦如钟和王芯月底气不足,手牵着手站
最后,还是王父先开口,阴恻恻道“你真的要嫁给这个人”
王芯月抿紧唇,眼里快速闪过谢黎的模样,心里思绪纷杂,一时间竟没有回答。
她一直知道,谢黎冷漠高傲、不通人情,不是合适的托付对象,只有秦如钟才能带给她幸福。认识一年多来,她的目光也时常落
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了,她的心里却十分迷茫。
嫁给秦如钟,她真的就能得到幸福吗
她想起田亘巷里那栋又小又破的院子,想起秦家狭小低矮的屋子,想起秦妈妈手上遍布的厚茧子,想起秦如钟一个月两百银洋的工资,想起钱小珠随手送的一瓶香水就是上百银洋,想起自己一个学期的学费是五百银洋
嫁给秦如钟,她能得到幸福吗
王芯月不知道,可是这时候王父又问了一句“你真的要嫁给这个人”
秦如钟看了过来,用疑惑的眼神催促她回答。
王芯月心里
王父阴冷地笑“丫头,你是不是忘了两年前,你
王芯月愣住,顺着王父的话,刻意遗忘的记忆瞬间冒了出来,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竟然忘了
两年前,王父染上了吸食福禄膏的毛病,将家里的家财败了个光,带着家里人搬来了现
她娘就
她娘尸骨未寒的时候,王父为了节省开支,陆陆续续辞退了所有的佣人,只有一个眼瞎的老婆子没地方去,不要工钱,愿意留
要不是后来
秦如钟没有钱没有权,还得罪了谢黎,嫁给他,他一辈子都出不了头,她岂不是也要跟着一辈子蹉跎
王芯月变得太快,秦如钟没有准备,愕然看她“芯月,你怎么了”
王芯月避开他的目光,脸色冷淡了下来“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嫁给你。”
秦如钟困惑不解“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他想起刚刚王父说的话,明白过来,耐下心,温柔道,“你如果不想做家务,可以让我娘继续做,她老人家还硬朗着,起码可以做二十年。”
王芯月声音依旧冷淡“二十年之后呢”
秦如钟皱眉“二十年之后,你也该成长了,不能一直让她老人家辛苦吧。”
王芯月心里倏忽凉了,竟然有些悲哀。
亏她一心一意想嫁给他,他竟然完全没有为她着想过。
要是嫁给谢黎,才不会
王芯月觉得很难受,失望地看着秦如钟“你走吧,我看错了你。”
秦如钟茫然,不懂王芯月的意思。可是,王父得到王芯月的话,已经原地复活,蹭地跳起来要推他出去。
“哈哈,滚,臭小子,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样子,你穷成这个样子,拿什么娶我女儿”
秦如钟还
小雨沥沥淅淅地落下,滴
“等等,我没搞清楚,芯月,你为什么不肯嫁我你能不能出来说清楚为什么就算要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今天明明是个很美好的日子。
他和王芯月一起看电影,王芯月邀请他共赴巫山,然后,被少帅撞上。

他惊喜又意外,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结果却是王芯月先后退,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为什么,他做错了事情,还是说错了话
秦如钟站
王家的门始终没有打开,雨却越下越大。
秦如钟红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门,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昏倒
作者有话要说查了一下,民国物价混乱,五十银洋可以买几百斤猪肉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