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你就什么都爱压我一头,我们俩人一起进的私塾,你总是比我聪明。后来我去了镇上书,你又阴魂不散的跟到了镇上。凭什么老天总是爱照顾着你,阿爷阿奶花个几两银子随便给你娶一个媳妇,竟然又好看又有本事你靠着女人帮扶一路做官,你恬不知耻”
“我告诉你,乔明渊,你要么弄死我,你弄不死我,早晚有一天我要出来,我要睡你的女人,杀你的儿子慕绾绾的滋味,老子这辈子非尝个够不可,老子睡了她,还要将她卖到最下作的窑子里去,让千人万人都来睡她哈哈,对了,还有你儿子,我到时候一刀刀剁了,今儿给你送个手,明儿给你送个脚,老子让他死无全尸”
“哈哈哈,我告诉你,乔明渊,我不服气你,我这辈子都不服”
“你要是杀不了我,我早晚会杀了你”
“我跟你势不两立”
乔明鹤哈哈狂笑着,似乎浑然不怕这些衙役。
周围的下河村人都惊呆了,被乔明鹤癫狂的行为吓到。
有人喃喃自语“疯了,乔明鹤疯了”
“可不就是疯了,当初他娘疯了,他现
“真恶心”
一行议论中,乔明渊只静静的看着乔明鹤。他像
原来当初卫轻轩跟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恩师说,你不要总跟这些人计较,等你有一天站起来,站到足够高的位置上,你再回头来看这些人,会觉得他们都平凡得过分,平凡得如同蝼蚁一般。那时候你就不想计较了,你看着他们,甚至还觉得可怜,懂吗你们不
是的,不配。
他此刻看着乔明鹤,就是这种感觉。
那曾经一度盘桓
等乔明鹤撒了泼,闹得累了,他才慢慢的开口“你恨我毫无缘由,鹤哥,你我年岁相当,小时候我们两人还算要好,那时候你怎么不恨我阿爷阿奶疼你,家里有什么好的都让你先拿,你去镇上书的时候,你坐
他抬手指了指天“人
“你自己想想吧。”
说着他不想再说,一手牵了妻子一手牵了儿子,跟王县令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子里,不再看场中的诸人。
乔明鹤恍若被人扇了一个大耳刮子,他不闹了,一下子像被抽了所有力气,跪
村子里的人追出去看,只见走过村口时,乔明鹤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他哭啥坏事做绝的是他,绑人儿子的是他,他怎么还有脸哭”
“可不”
“恶人自有天”
村人们议论纷纷。
乔明鹤哭啥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被押着越走越远,离那屋子越走越远,离那一对夫妻越来越远,他心中就只剩绝望。更让他绝望的是,从头到尾,他爱慕了十多年的那个女人连个正眼都不曾给他。从他被押送到他们跟前来,慕绾绾的眼睛都长
他握紧拳头,早知道如此,他当时就不该留那小杂种一条命。
他该杀了那个孩子的
如果他杀了那个孩子,从此
若能让她恨他
乔明鹤颓然的松开手,不,不该是这样,他一辈子苛求的就不是让慕绾绾恨他,他想得到那个人啊,想像乔明渊一样,得到那个女人。他喜欢她,疯狂的喜欢,他不想让她恨自己的。或许乔明渊说得对,他落到这地步不是谁的错,如果还能再重头,他就不会这样做。如果还能再重头,他愿意将书的机会换给乔明渊,如此一来,留
他闭上眼睛,浑浊的泪珠滚滚落下。
他知道一切都晚了,晚了
这起事故闹了一天,救回福宝后,乔家这边又恢复了风平浪静。福宝有些风寒,不过身体底子好,喝了慕绾绾的感冒灵,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的。他仍旧是去找二丫大胜他们玩耍,不过那些孩子们都得了家里人吩咐,打从那天开始,跟他玩的时候眼睛都不离他一步,倒是没再出什么错。
第二天王县令来回话,乔明鹤已经给押到大佬里去了,绑架朝廷二品大员的儿子,乔明鹤大概这辈子都要
乔明渊走的那天下了一场春雨。
绵延的春雨中,下河村的父老乡亲们扶老携幼一路相送,直送到村口外十里,才依依不舍的挥别了这家人。
很多人都知道,这一次分开大概就是永别,像乔老族长这些老人们根本就等不到乔明渊再回来了,就是那些中年人,大概一生都不会再见他第二次。
下河村乔家族学门口,继当年乔明渊中举后立下功名旗杆,之后又多了几根。一根是天启九年他六元及第的时候立的,一根是天启十四年乔明渊当上神隐军统领时立的,还有最近立上去的一根,是他入驻军机阁,成为军机大臣时立的。四根功名,像四座大山立
乔明渊走的时候,带着乔氏一族的人无数的期许走的。
走出去好远,福宝才瓮声瓮气的问慕绾绾“娘,大家都舍不得我们,我们不能多住一些时日吗”
“总有分别的时候。”慕绾绾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等你长大了,也会离开爹娘的身边,兴宝也会走,你们都有自己的前途。”
“那爹娘不会舍不得我们不会怪我们”福宝又问。
慕绾绾笑道“会舍不得,却不会怪罪。你们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我跟你爹的儿子,我们只盼着你们好,
兴宝
隔了好久他说“娘,我不走,我陪着你。”
慕绾绾于是亲了亲他的脸颊“好。”
马车离开易县,离开平遥府后又经过洛平府,之后进入岳东省。
到了岳东省,经过仓林府的时候,乔明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午。仓林府的知府是陈秋平,陈秋平
故人相逢,两人聊了一下午。
“你外放到箕陵城的时候我还担心你活不下来,没想到这些年你
“要是没有你们,我也没法活下来。”乔明渊笑了笑“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路过仓林府,还是你救我的性命的。”
“都是旧事了。”陈秋平笑道。
当年乔明渊离开京城的场景恍若
那时候他们得罪了高元潼,除了高元潼之外,那些曾经的敌人伺机报复的不少。沿途一带都有匪徒,其中真真假假的刺客混杂,如今要追究是谁下的手已经追究不到。
不过,当年谁救的人倒是一目了然。
“我都记着的。”乔明渊抿唇“我记性好,先生一直都知道,如今我回了京城,那些该清算的也到了清算的时候。”
陈秋平吃惊的抬头看他。
日光下,眼前的乔明渊已经人近中年,他想起眼前人还是少年时,那时候他隐忍坚毅,而如今锋芒毕露。不过,这些年的磨砺,乔明渊的确有了资本角逐这个官场。自古英雄出少年,陈秋平摸着自己的胡须,他老了,力量有限,不过他很乐意看到这朝廷焕然一新的气象。
“回京之后,一切小心。”他说。
乔明渊嗯了一声,仰头喝完了茶,轻轻放下杯子。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话题。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