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仲春时节,海棠花开,席卷世界的战争仍
无论外界再如何动乱,市面上的菜肉米面贵得离谱,公馆的下人们也都将日子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颇有几分避风港的温馨管,如今住
一个被追杀的军事调查处可疑分子,一个监视着可疑分子随时可能下杀手的军官;
一个表面上供职于报社实则组建了爱国基金会的大学教授,一个表面上岁月静好,实则也岁月静好的女大学生;
再加上一个纨绔公子哥与一个谜一般的女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
外界风云变幻,我自躲进小楼,下完跳棋还有五子棋,棋下完了还有扑克,扑克打完了还有桌游,日子就
白茜羽意识到教会这帮人玩“狼人杀”是个馊主意。
她原本以为他们总得熟悉熟悉规则,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套路,而她则可以
一开始,她还能靠着套路
之后白茜羽强势带节奏,一路平推,最后
顾时铭信了,然后好人阵营惨败。
下一局,白茜羽再摸狼人牌,结果狼队友是殷小芝。于是她
随后,当摸到女巫牌的傅少泽睁眼时,便见到傅冬朝着他指了指殷小芝的位置,一脸苦涩。
傅少泽天人交战许久,终于咬牙点头。最后白茜羽
但是当这样的套路被逐渐摸清了之后,白茜羽便很难愉快游戏了。
谢南湘与顾时铭这两个家伙便不提了,前者谎话连篇却又逻辑毫无破绽,玩法瞻之
而后者思维缜密稳扎稳打,
白茜羽早就预料到他们两个不好对付,谁成想其他几人个个都不是好拿捏的角色。
肖然记忆力超群,每个人的
最后,以白茜羽的水平,只能与傅大少爷报团取暖了谢天谢地,这世道人人都
这家伙如果抽到了神牌,便格外积极表现,如果抽到了平民,就全场神隐,如果抽到了狼人,则心虚气短,说到痛处便气急败坏,几把玩下来之后就已经彻底。
与傅少泽被化为一个档次,实非白茜羽所愿,可是
直到有一天,傅少泽忽然找到了喝醉时被他扔进烟囱的酒窖钥匙,打开了傅家尘封已久的地下酒窖,白茜羽才终于从每晚都被智商碾压的桌游中解放出来,宣布暂停牌局一日,并且希望将举办派对活动提上日程。
傅少泽第一个举手赞同,每晚都互相算计得天昏地暗的顾时铭与谢南湘也没有异议,于是殷小芝便只好随波逐流,只有肖然依然拒绝了任何酒饮料,并且漠然地驳回了白茜羽的“大家都穿睡衣来参加”的荒唐提议。
傅少泽憋闷了许久,对这个派对的计划很是兴致勃勃,撺掇着舒姨将之前的唱机、灯球之类的玩意儿找出来,接上电源,再拉上帘子,喷上香水,将各式各样的酒瓶子码得满柜子都是,便如同置身于百乐门舞厅。
“春风她吻上我的脸,
告诉我现
虽说是春眠不觉晓,
只有那偷懒人人高眠”
烟雾缭绕,灯火明媚,
移开了家具而空出了一大片的“舞池”中,白茜羽拉着几个丫鬟
傅冬端着托盘客串侍应生,笑眯眯地给白茜羽送过去一杯香槟,她一边跳舞一边顺手抄过一饮而放回托盘中,动作端的是行云流水。灯火阑珊处,肖然端着一杯白开水,旁观着台球桌上的战局。
一旁从地下室里搬出来的绿桌擦拭得焕然一新,谢南湘俯身瞄准,纤长有力的手指撑
“赢不过你。”
谢南湘一手随意地撑着球杆,道,“算牌我赢不过你,扯平了。”
“无非是书的时候玩得多罢了。”顾时铭说道,因为傅少泽看不惯他穿长衫,此时的他一身衬衫配袖箍,看起来也有了几分洋派,他望向那边的舞池,笑道,“这算不算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他的后半句,自然是“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谢南湘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着那边舞池中心的少女,淡淡地说道,“这样的日子,恐怕也过不了多久了。”
这些日子闲着,两人打牌之余也时常聊天解闷,这两人一冷一热,一文一武,一个心系天下,一个杀人不见血,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共同点,竟也能聊得十分投机,许多观点都不谋而合,
顾时铭放下球杆,拿了杯酒走到他身边,道,“谢兄有何打算”
谢南湘瞟他一眼,“顾兄似乎不像是爱打听旁人闲事的人。”
顾时铭平静地道,“上海是风暴的中心,是各方势力角逐的战场,谁
谢南湘不置可否道,“那顾兄又有什么宏图抱负”
顾时铭微微摇头,微笑道,“前几日倒是到了几封文坛旧友写来的信。”
“哦写的什么”
“无非都是忧心时事,探我口风,其中一人最为有趣,信后附有诗句万里愁云压槛车,封疆处处付长嘘。王师已丧孤臣
“这是洪承畴松山兵败被虏,于清兵所押过锦州而作,忧家破国亡,叹河山裂分,倒是应景。”谢南湘取了杯红酒,一边微微晃动着,一边说道,看不出来他一个搞情报特务的懂得倒多,“你怎么回的信”
“自然也是应景地忧叹一番。”顾时铭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却不知是
谢南湘眉头微微一挑,
两个人并肩而立,低声交谈,都是衬衫西裤,身形颀长,一个翩翩如玉,一个丰神俊朗,可若是有人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便会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总是最简单的,就像他们做数学题不需要一步步写明证明的过程就能轻松得到答案一样,他们总能
而过四书五经的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则像是被人工加密过的,语言倒是都能听得懂,但没点历史典故文化素养的只能跟着傻笑了。
顾时铭不答,转而问道,“如今,谢兄是否可以告诉我,你之后的打算了”
谢南湘沉默片刻,只是举杯与他手中的杯子轻轻一碰,顾时铭微微一怔,回眸望去,两人灯火辉煌中相视一笑,倒是令不少暗中窥伺的丫鬟看得面红心热。
碰杯过后,两人都久久地没有说话,还是片刻后,谢南湘再次挑起了这个话头,道,“你准备怎么和她解释”
顾时铭反问,“那你又准备怎么和她解释”
谢南湘展颜一笑,“心有灵犀,何需解释”
顾时铭沉默了一会儿,才叹息道,“我还是学不会你的无耻。”
两个聪明人正
“没想到,我们还可以这样像朋友一样相处。”殷小芝轻声说着,双手攥着酒杯,她洁白的面颊似乎因为酒的作用而微微泛红。
傅少泽不知该说什么,便低头拨弄着盒子里的雪茄,只是余光忍不住往舞池那边望去,似乎是想确认那边的人有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情形。
殷小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目光有些复杂,却没有露出失落的神情,只是捋了捋耳侧的
傅少泽被她问得一愣,更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好低低地“嗯”了一声。
“春风她吻上了我的脸,
告诉我现
春风里处处花争艳,
别让那花谢一年又一年”
唱机里的女声依然唱着柔情似水的歌,节奏闲适,如春风轻拂,带着几分晨曲的悠扬调子,伴随着高跟鞋
“因为很明显啊。”殷小芝笑了笑,抿了一口酒,望着烟灰缸中抽了一半的雪茄升腾起的烟雾,“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让那个不懂事的我遇到那个年少轻狂的你,那时我总以为,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的身边可是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会凋谢的,不是吗”
她的声音婉转,如同丁香花般结着淡淡的忧愁,傅少泽默默拿了一杯酒喝着,似乎是无声地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
他不是听不懂殷小芝的话,只是他懒得去听,懒得去理解,
殷小芝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也不以为意,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其实,能现
傅少泽一怔,回过神来,却没能跟上殷小芝的思维。
殷小芝莞尔一笑,语气轻快地道,“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躲着我了你放心,我不会去做令虞小姐误会的事,也不会介入你们的感情之中,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一个曾经很熟、如今不太熟了的朋友,不要再刻意躲着我避嫌了,好不好”
这段憋
她
只要她选择放手和成全,对他们三个人都是最好的选择,那么她没有理由不这么做。
然而,傅少泽的回应却完全搞错了重点,“等等,你说潘小姐是潘碧莹吗你
殷小芝一愣,话题一时转得太快,她有些措手不及,心中更是感到几分怅然若失,却还是回答道,“就
“没什么,只是自从潘家出事之后她就消失了,我一直有派人去打听她的下落,却一无所踪。”傅少泽摇了摇头,心中隐有些阴霾,“你还记得她说过什么吗”
殷小芝思索片刻,道,“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听起来似乎对虞小姐颇有敌意。”
傅少泽眉头紧锁,还想说什么,就听舞池那边传来喧哗声,几个丫鬟的脸上都隐有焦急之色,心中登时一紧,顾不得殷小芝,长腿一迈便整个人从沙
“虞小姐喝多了,说去洗手间,去了好久也没回来。”丫鬟阿月看起来也有些紧张,“我刚刚去一楼的洗手间找过了,没看到人。”
很快,散落
傅冬吩咐丫鬟
原本的派对气氛荡然无存,见所有人都
就
昏暗的视线中,只有灯球的光斑
然而就
所有人抬起头,便看到白茜羽施施然地坐
“你
“好。”白茜羽痛快地应了一声,说完,便骑着楼梯扶手一路风驰电掣地从二楼滑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以至于没有人能第一时间做出任何反应,傅少泽离得最近,下意识伸手去接,她却身手敏捷地跃下楼梯,若无其事地道,“我下来了,继续喝啊。”
阿月吃不准地道,“挺多的我以为虞小姐酒量不错才这么喝的”
顾时铭冷静地指挥道,“把人先扶到卧室里躺下,穿着睡衣容易着凉。”
阿月和几个丫鬟连忙接过手,白茜羽并不老实,而是挥舞着手臂,语气不满,“你们一个个穿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快去换衣服,轰趴快要开始了”
谢南湘扶额,随即向角落里的肖然丢去一口锅,“都怪你要阻止她穿睡衣办派对。”
肖然冷漠地道,“我有什么理由不阻止一个喝多了会从二楼扶梯滑下来的家伙办派对”
没过多久,
ata作者有话要说春风吻上我的脸这首歌应该是五十年代左右的。
上一章打了注视忘记写了,和2都是出自上海之死中的段落。
这章2合1但还差一点儿字数不想凑了,明儿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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