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搀扶着父亲王导,踏着碎尸万段的白玉簪走了, 和清河擦身而过, 没有回头。
郗鉴说道“多谢公主深明大义, 顾全大局。”
明知只是演戏,清河依然浑身
郗鉴带人接手尚书台。
这一切都是王悦他们想出来的连环计,其实他们蛮可以直接让郗鉴带十万雇佣兵来到建康,将王应两万中领军全灭或者控制起来,但是这样做等于是直接向王敦宣战,一旦两军
如果江南变成第二个白骨露於野的中原,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清河王悦需要一个理由,让郗鉴正大光明的、不起任何冲突的带着十万雇佣军来到建康城。
唯一的可能,就是王敦同意郗鉴的到来。
但是王敦又不傻, 他怎么可能让郗鉴这个实力强劲而且和王悦清河关系极好的流民帅来到建康城当官呢
唯一的办法, 就是王敦自己把郗鉴调遣到建康。
王敦又不是提线木偶, 他怎么可能听清河王悦的话
王悦心机多,他来了个声东击西的法子。先以太宁帝的名义下诏, 封郗鉴为江西都督, 让郗鉴只带着几百人去扬州赴任, 故意诱王敦派水军半路拦截郗鉴。
其次,周抚出马,说服王敦拉拢郗鉴,和郗鉴结盟。
最后,让郗鉴狂拍王敦马屁,装作崇拜王敦其实也不是算装,
王敦虚荣心得到满足,自以为拉拢了王敦,这时候周抚又进言,干脆把郗鉴封为尚书令,让郗鉴和王导两人抢一个位置,如此,既能试探郗鉴的诚意,也能打垮老谋深算的王导。
王导除了尚书令这个官职,其他什么都没有了,即使得士族支持又能如何呢他又不是官。
一箭双雕之计,王敦当然同意了,遂一纸任命书,要郗鉴去建康尚书台赴任,借着郗鉴的手把王导赶下台。
这就是典型的打着“出口”的名义转为“内销”。王悦这个高明的棋手,一步步都算的极为准,居然借着王敦的手,顺理成章的把郗鉴和十万雇佣兵弄到了建康城
于是乎,就有了尚书台清河和王悦短簪决裂、有情人终成陌路人这一幕戏。
清河入戏太深,怔怔的站
“灌娘,我们走吧。”清河正要踩着马镫上马,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清河牵着马退后两步,避开王应的伞,她戴上风帽,只露出半张脸,防备的看着王应。
王应说道“公主今日做的很好,避免了一场流血冲突,我父亲吩咐过,要王导离开尚书台,又不能让王导王悦父子受伤,他们毕竟是琅琊王氏的族人。可是郗鉴又刚刚投入我父亲门下,如果郗鉴和王悦打起来,我两边都不好帮,幸好有公主出门解围。”
上一次清河和王应过招,戳破了王应的仙人跳,还反将一军,如今王应扳回一局,若不炫耀一番,岂不是锦衣夜行
不过王应吃过一次亏,知道做事要低调,纵使炫耀,语气也不像以前那么猖狂无礼了。
也算是有些长进了。
清河冷冷道“还望世子信守承诺,王与马,共天下。皇上以后会听世子的话,但是世子也要皇上帝王的尊严,可不要再出现把什么先帝的嫔妃塞到皇上的龙床上这种事情。”
王应脸一红,上一次败
我,那晚那个妃子
自是远远的送到王悦乡下某个粮仓避风头去了。清河嘴上却说道“滚滚长江东逝水,大江大河之下,有多少具枉死的尸骸怕是数不清了。”
言下之意,就是先帝嫔妃已经被灭口,葬身鱼腹。
王应赞道“公主好手段。今日入冬第一场雪,可否请公主小酌赏雪,共谋大业”
清河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什么大报复,一切只为自保,只为司马家的皇位,以前
王应越
“什么透彻,不过是当了一生的傀儡,母亲被五废五立,习惯了控,因而懂得夹缝求生的一点技巧而已。”清河说道
“我会转告皇上。以后世子说话注意分寸,尤其是当着大臣们的面,礼仪不能有任何差池,不要像现
王应说道“公主教诲,我都记下了,已经定不再犯。”
清河心道,你这个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也没多少再犯错误的机会。
郗鉴得到王敦的信任,成功进入建康城,完成“倒敦”计划的第一步。
第二步,就要看宋袆了。
天上飘着碎玉般的小雪,到了每年冬天进补的时候了。
王敦是山东琅琊人,迷信冬天进补加入人参和驴皮炖成胶状的补品。
宋袆端着一碗补身子的补品进来,笑靥如花,“丞相,该吃药了。”
每日一碗,王敦喝得一滴不剩,这补药药性大,喝得身上燥热,尤其是身边美人
就这样,这个冬天
唯有一件事情不美,就是江边杨柳开始迸出绿芽,春风又绿江南岸时,王敦生病了。
大夫诊治过了,说肾水大亏,若要治病,先禁欲。
对于这个结果,王敦是王八吃饺子,心里有数,这个冬天,他老夫聊
宋袆
的确都是宋袆安排的,这个冬天的补药里,宋袆偷偷
王敦并非那种迁怒女人的男人,安慰美人,“不打紧,不是你的错,喝几服药就好。”
宋袆
只是王敦的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不好了。
建康城,台城。
自从和王悦决裂,且身边多有王应的耳目,清河不能私会王悦,这个冬天
清河每天名师一对二课程,给帝后讲述“傀儡帝后的自我修养”、“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苟且”、“苟能出奇迹我是如何陪伴母亲
这一切都被王应看
早朝上,从激辩成为沉默,然后问王应,“世子什么看”
或者问郗鉴,“尚书令怎么看”
就是不问中书省的中书侍郎王悦。无论王悦写什么样的奏疏给太宁帝,太宁帝都只是看一看,就扔掉一边落灰,不再理睬。
王应对清河的表现太满意了,从敌对到欣赏,出入灼华宫越来越频繁。
冬天过去,王应邀请清河出台城,去青溪一带踏青,“久
清河摇头,“我不想出去。骑马踏青,我去宫里华林园就好了。”
清河对王应,总是一副漫不经心,冷冷淡淡的样子。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王应问道“公主对青溪不感兴趣,那么娄湖呢我可以向王悦借园子。”
去年清河已经将娄湖别院还给了王悦。两人彻底断了来往。
一听到王悦的名字,勾起了清河相思之情,眉头一皱,“不去,华林园就挺好,有人进献了两只雉鸡,和洛阳华林园的雉鸡一模一样,我瞧着很好。”
王应孜孜不倦,又问,“公主可是担心故地重游,睹物思人”
清河差点就是自己堂嫂了。王应无端生出醋意。去年第一场雪时,王悦断簪为誓,清河对着粉身碎骨的白玉簪伤心难过的样子,历历
清河瞳孔瞬间凝滞,随后面色如常,“说这些情情爱爱有什么意思,身为大晋公主,首先是司马家的皇位,然后才能考虑其他,如果大晋不
清河也没有其他办法,如果要和平解决王敦和他的军队,就必须忍痛假装分手,将情爱锁住,否则之前的计划都前功弃。
何况她和王悦的身份,注定两人人生不能只有情爱,他们都担负着各自的责任。
有时候,爱情与和平不可兼得,只是暂时先舍弃爱情。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
余情难了,无法掩盖,就干脆显露出来,反而更加真实。
清河真情流露,王应心有不甘,去乌衣巷找王悦,“把娄湖别院卖给我,你开个价。”,,大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