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顾小文说,“我知道。”
“自闭症,轻度神分裂, 自残成性,还有强迫症, 间歇性狂躁症, ”顾小文看向江容,眼神柔和, 像是
“还有什么”顾小文问, “不能共情, 还有你因为小时候遭受过恋童癖的猥亵和伤害,导致不孕不育。”
她看着江容, 视线下滑,看了眼他腰下,然后笑着对着他眨了下眼睛,
顾小文说,“这些我全都知道,你以为我这半年让你留
江容半张着嘴,嘴唇颤抖,久久无言。
这不是梦。
梦里也不会有这么美的。
顾小文给他足够的消化时间,包扎好了,就坐到了他的身边,裹紧浴袍,安安静静地坐着。
屋子里只有指针缓慢地走动声音,顾小文慢慢靠
这个世界江容的身高高一些,也壮很多,因此她这么坐着够不到江容肩膀,是江容塌下肩膀配合她。
顾小文闭上眼睛,窝
这是她回到这个世界之后,睡得最难受的一觉,却也是许久没有过的安心和舒适。
江容坐
他觉得自己身边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和亮起来的天光一起,那是跟随他多年的阴霾,他一直瞪着外面,瞪到眼睛酸涩,瞪到眼睛被阳光给刺得有些花,也还是瞪着。
他像个突然得到价值连城的财宝的乞丐,没有即将变为富人的憧憬,只有随时要被人暗杀的惶恐。
但他舍不得松手,捂
江容
他看到了她下巴处,有一点点昨晚上被他蹭到的血迹,江容伸手去碰了下,他手上缠着纱布,一跳一跳地疼,血迹干了蹭不掉了。
但是他却突然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他想要让顾小文沾染上他的味道,把她完全地弄脏。
这么想着,他险些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恶意,他是个从阴沟里爬出来的人,他从来也不像梦里那样,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少爷。
他因为某些隐晦的想法起了反应,正闭着眼睛平复的时候,顾小文突然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看到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
顾小文看到了他的状态,然后毫不留情地取笑他,“还挺神啊,大容容小容容早上好啊。”
顾小文揉了揉
顾小文进了浴室,江容看着她身影消失,心里那种因为她睡醒了,害怕她突然和昨天睡完了之后出尔反尔一样的恐惧,慢慢消散掉。
但是他紧紧盯着浴室门,听到了里面传来很轻的水声之后,从沙
然后他试图伸手去开门,接着门就真的打开了。
顾小文就没有锁。
江容愣了一瞬,意识到她是因为对自己毫不设防所以没有锁门之后,看向顾小文的眼神简直可怕。
他那张脸,和另一个世界一模一样,但又因为眼神很难把他们当成一个人,他的眼神没有另一个世界那样清澈,糅杂了太多的晦涩甚至是阴鸷。
像一条经年被虐打的流浪狗,突然间被养了,闻到了肉味儿,怎么能不疯
顾小文本来想对他笑一下撩拨他的,可是他真的开门走进来,用那种吃人一样的眼神盯着她,锁上了浴室门站
好像不用撩拨
然后她一点头,就被举起来了。
是真的举起来。
浴室瓷砖是真凉,淋浴和江容又太热。
顾小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冰火两重天,一贯会玩儿的她也有些遭不住。
毕竟她可是植物人的状态
比如两个人洗完出浴室的时候,已经下岗两个月的手杖,又上岗了。
顾小文腿酸,倒是没有别的,就是腿酸,毕竟她这还不太
两个人是准备去外面吃早饭的,顾小文拿了手杖出来,江容看着沉默了片刻,突然
顾小文正下楼呢,闻言一愣,“怎么了”
“我下次不会,用这个姿势”
“哎呦我的妈,”顾小文捂住了自己的脸,哭笑不得地说,“的说什么呢”
顾小文站着朝着他伸手,江容穿着一身
他看到顾小文伸手,连忙快走几步下来,充当她的手杖扶着她。
然后顾小文短暂上岗的手杖就又下岗了。
江容看上去真的很青春啊,顾小文
顾小文心情有点复杂地说,“我比你大了六七岁呢,我看着是不是老了。”
江容愣了下,然后居然露出了一点笑意,虽然一闪而逝,但真的很好看。
他摇头,“不老。”
“不老。”
他重复到,“怎么会,老。”
“我太小了。”江容说,“我总,总想。”
“我要是跟我哥,跟我哥一样大。”江容习惯性地压低了鸭舌帽,叹息道,“就好了”
他或许不会有这个病,如果他像他哥哥那么大,也许当时他还能早点认识她。
只不过江容这个假设不成立,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定数的,他们如果
不光不会喜欢,还会说狠话把他的喜欢都给堵死,磨没。
顾小文几乎猜到他怎么想的,笑了笑,凑近他耳边说,“那可不行,我喜欢你这样的。”
顾小文说完,声音更小一些,又
然后江容就坐直了,头扭向车窗,好半晌都没转回来,耳根通红一片。
顾小文终于找回了一点熟悉的撩骚的快乐,这一路上,去医院里,检查的时候,反正随便找到什么时候,就撩两句。
江容的耳热一直就没有消下去过,等到下午顾小文例行去公司转了圈,处理些必须她来处理的工作的时候,带着江容一起去了。
江容戴着鸭舌帽,等到进了公司,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口罩戴上了。
他来了很多次都是这样,这不是下意识的举动,江容其实觉得自己和顾小文站
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顾小文到了工作场所那种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气势。
这都让江容觉得害怕,害怕自己万一做错了什么,会给她丢人。
他贫瘠的人生里面,对于各种高级的东西全都无缘,这种无知让他局促,让他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但他不舍得离开顾小文身边,哪怕一分一秒,所以他克制着自己的恐惧,下意识地选择他习惯的躲避方式,比如戴着鸭舌帽和口罩。
顾小文却
她说,“我还想跟我的高管们显摆一下我找了多么帅一个小伙,你遮什么遮啊。”
江容震惊地抬了下头,然后又很快拉低了鸭舌帽,他痴心妄想什么呢,她肯定是开玩笑的,她怎么会跟外人说他。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上不去台面的,换作别的男人,被误会成是一个女人的小白脸,会觉得羞辱,但江容不会。
他会为了这种言论,偷偷地开心。
他没有完整的是非观,没有共情能力,他被白康城曾经给他找的心理医生判定过反社会人格。
所以他从来不觉得做情人,是个什么道德败坏的事情,如果他早些能像现
那时候顾小文结婚了,他真的一点也不介意给她当个地下情人。
只不过这些想法,除了江容自己也没有被人知道,他习惯性地从电梯的墙壁上去观察顾小文,结果很快被顾小文逮住,拉着帽子转过来。
“少年你能不能大胆一点”顾小文用手指弹了下江容的眉心,“我这个大活人站
江容抿了抿嘴唇,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顾小文片刻,嘟囔道,“大胆,一点”
顾小文点头,“对啊,大胆一点,一会去找你哥哥玩嘛,我要处理点工作,不算多,你
江容点了点头。
“我去你办公室。”
顾小文带着江容
虽然不是带着江容第一次来了,但江容摘了帽子和口罩还是第一次。
要不是穿衣风格没有变,他们都以为顾小文这是又换了情儿。
毕竟顾小文伴儿换得勤快,
不过不严重,毕竟对方一个是吉川市有名的富二代,一个是富二代的亲小叔。
反正最后都被撵走了,顾小文跟谁分手都是和平分手,分手了还能做生意做朋友的那种。
但是这一次找的这个,明显和她之前找的所有的都不一样,之前的全都是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厉害人物,这个小帅哥也比较著名,就是
不过背景和身份就真的太乏善可陈了。
而且这个人太年轻了
顾小文带着江容一路上获了各种各样的眼光,然后进了办公室之后,就开始处理助理拿来的工作。
顾小文的助理很多年了,叫任青凤,是个长得很和善,堪称慈眉善目的大姐,但其实手段雷厉风行,有时候比顾小文还出格。
当初创业的时候,要不是有法律底线卡着,俩人现
“任姐,”顾小文指着一个企划案,“这个人可以升一升了,老辣,去花哨,专心搞钱的风格我很喜欢。”
任青凤点头,把签字的页面都给顾小文找出来,看着她刷刷签字。
不过她视线有些好奇地扫向坐
她可是千年的老狐狸了,家里俩儿子都比江容小不了多少,自己带大的,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儿
他明显和前几次来的时候状态不一样,不绷着了,也不紧张了,一双长腿交叠靠
任青凤挡住了他部分视野,他还专门挪了个地方继续盯。
任青凤看向顾小文,正好翻页,顾小文和她视线相接,多年的默契,她们俩基本上都不用怎么说话,眼神就能对话。
不过顾小文这一次还真的正式给任青凤介绍了下,“你当你儿子呢啊,查岗似的,那我对象,江容。”
江容听到了谈话抬起头看过来,眼中震惊溢于言表,瞬间就又局促起来,不知道是站起来合适,还是继续坐着合适。
顾小文对着他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看你的。”
然后继续签字,总共也没用很长时间,把所有需要她签的签完,剩下的资料可以带回家去看。
等到任青凤出门了,顾小文开始拾东西的时候,江容这才站起来,走到了顾小文身边,低头看着她。
顾小文“怎么”
江容看了眼她装起来的一些资料,指着放
顾小文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不太重要。”
然后就被江容给放别的地方去了,三十三层是全透明办公区,但只有顾小文的办公室,是不透明的。
江容走到顾小文的身边,轻车熟路的,像之前
顾小文“”
江容说,“你说,大胆一点。”
“哇。”顾小文给他拍手,“胆子真大”
“但是哎哎哎哎哎,你急什么,你先锁门啊”
顾小文胡闹过的地方多得是,但是基本上没有
不过江容只要敢,只要想,她正
整个公司都是顾小文的,但顾小文现
办公桌上的笔筒掉
顾小文咬着牙,不敢出声。
江容真是离奇,也不出声,这可不像他
不过到后半段他哭了,这倒是让顾小文找到了一点熟悉的场子。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江容哭不是因为顾小文以为的那个理由,他是心里难受又高兴得快疯了。
她真的喜欢自己吧,江容想肯定喜欢的。
不然她怎么会和别人介绍他,怎么会让他
反正他挺激动,他年轻又身体还挺好,顾小文讲真的,就有点遭罪。
她本来不至于的,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
可她这块盐碱地
于是等到结束,江容去里间的休息室清洗,顾小文坐
“顾总来了吧,正好我有一份合同需要她签字”
“你现
但是白康城这个狗玩意,他不肯走,还
“我打不开”小秘书说。
然后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当当当”
“顾总,顾总,不舒服要去医院啊,我正好顺路送你,”白康城说,“你开门啊,我正好有份合同”
“咔哒,”门开了。
是顾小文从办公桌底下的按钮操作的,她是真怕白康城的动静太大了,再把其他人吸引过来,以为她昏死
至于让她说话打
她之前咬着舌头了,而且她还没缓过来呢,现
太操蛋了
白康城是不是
顾小文把白康城放进来,然后白康城一进来,就看到了一地的狼藉。顾小文坐
“这是怎么了”白康城看看地上,又看看顾小文,“顾总,我现
顾小文哼笑了一声,声音有点低,有点颤音,“去医院干什么,打胎吗,那还有点早,得等俩月。”
白康城朝着她跟前走的脚步一顿,正好看见了同样衣冠不整,牛仔衣里面的那个t恤都水淋淋皱巴巴的手里还捏着一条打湿的毛巾的江容,正从顾小文的休息室里面出来。
白康城敏锐地后退了一步,结合了一下凌乱的现场,和顾小文说的打胎的话,简直震惊到无言。
“你那是什么表情,”顾小文接过江容地给她的毛巾,擦了擦手,说,“别一脸捉奸似的,不是合同签字非要进来吗,拿来啊”
白康城手动把额角的青筋给按下去,眼神沉沉地看了一眼江容,然后把合同递给了顾小文。
顾小文看也没看直接翻到签字的地方签了字,白康城正要解说的嘴张开了,又闭上了。
顾小文把合同扔给他,“去吧。”
白康城表情轻微扭曲地拿着合同,浑身别扭地出了顾小文办公室。
江容趁着这个空隙,又重新清洗了毛巾回来,然后
顾小文坐下还到膝盖的裙子,彻底不能要了,得去里面换一身。
她伸手按住江容的脑袋,用传授什么绝世武功的姿势说,“小朋友,我来跟你商量点事。”
顾小文说,“我老了,身体也还没恢复好,你这一天三顿饭似的打鸡血频率,我实
她说,“而且你也不能随时随地”这让她以后怎么安心
顾小文说到这儿笑起来了,她是个什么人,严格点来说,都活了三辈子的老人了,能看不出江容那点心思
占有欲还真是旺盛啊。
撒尿圈地盘的狗似的。
顾小文啧了一声,到底也没舍得再说他什么,都能感觉到他紧绷的头皮了,胆子到底算大还是算小
干都干了,这会儿就又怕了
于是顾小文就只是弹了下他的头顶,“这样吧,晚上去喝点甲鱼汤补补肾。”
江容半跪着单手扶
那眼神太柔软了,眼睛里面的晦涩和阴霾,好像
但是这是撒疯撒够了,才好不容易会出现一会的柔软容容。
不容易啊。
顾小文对着江容笑了笑,“你看我干什么,你不能喝,补的是我的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