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承这一问, 显然是不友善的, 宗若贵为公主, 他为臣子,即便要问,也应该语气温和有礼, 可他偏偏是一副傲慢不喜的模样。
也不知是玉承真的不知礼数到这个地步,还是这两人以前是结过梁子。
宗若显然是有备而来“本公主是听说这凉风镇明日有风筝节,我是来看风筝的, 方才经过时见这里仙气蒸腾,便下来看看是哪位仙友, 没想到竟是帝君。”
玉承显然不信, 一双眼睛更是朝天“公主,这个理由说出来,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宗若接连被怼,气的脸通红,可偏偏她又不敢把玉承怎么样。
“玉承, 不得无礼。”闵序终于出言阻止。
玉映也道“公主也是来看风筝的啊, 真巧,小仙我也是, 要不一起吧。”
宗若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那真是太巧了, 我们正好可以结伴。”
单纯的孩子, 就是这么好哄。
既然要看风筝,自然是要回凉风镇的,但镇上的客栈果真全被订了, 一间空房都没有。
不过阿若已经回来了,而且完好无损,这让玉映松了一口气。
“幸好我中午的时候订了房间,否则岂不是要睡荒郊野外。”玉承为自己的机智自豪。
玉映阿遇因为没有准备,便打算去外面用仙法将就一晚,但阿若却极力邀请玉映与她同睡,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一般。
“你也叫阿若”七公主宗若不喜的问道,她是公主,名字竟然和一个凡人的名字重了,自然是不开心的。
阿若点了点头“是。”
“那你改一个,我不喜欢别人和我重名。”宗若蛮横道。
阿若面露难色“名字是父母取的,我也叫这个名字叫了十七年,怎么能能说改就改呢”
宗若冷哼一声“让你改你就改,要是明天一早你还叫这个名字,可别怪我不客气。”
她是九重天的公主,别说让一个区区凡人改名字,就是让仙家改封号都是可以的。
玉映安排好阿遇后走进来,正见宗若不悦的离去,于是担心的问阿若“
阿若将事情说了,玉映知宗若是有这么个习惯,别人什么都不能和她重样,她必须是独一无二的,不由头疼起来,不过既然有闵序
但阿若依旧愁眉苦脸的坐
“王姑娘,宗若姑娘会不会真的会要我改名字啊”阿若忐忑的问道。
玉映回道“她就是小孩子脾气,好好说应该会没事的。”
阿若点了点头“我的名字,其实是有特殊意义的,阿娘说,她
玉映一愣“你不是你阿娘亲生的”
阿若嗯了一声又道“所以,这个名字对我不想改,我总觉得它和我的亲生父母有联系。”
玉映瞧这烛光下的她,心中有一丝难过“那就不要改,我明天帮你说说。”
阿若欣喜道“那就谢谢你了,不过你
玉映十分坚定“我会让它活下去的。”
阿若走过去好奇的看着“感觉这是一棵玉露美人。”
玉映见她一下子就说出名字,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是的,看来你很懂桃树啊,那你帮我看看这边的芽是怎么回事。”
阿若听她这样一说,自然就去用手拨看她指的那个地方,当手指与小桃树触碰的那一瞬间,细瘦的桃树似乎被注入了新的生命一般,卷着的叶子渐渐舒展开来。
甚至,那小小的叶片还留念阿若的手指,轻轻的卷着她,无限的温柔,就像母亲触碰孩子一般。
她很是讶异“王姑娘你看,好奇怪啊,这棵桃树竟然像是知道我
但是玉映没有回答,她也不敢回答,她怕自己一开口,哭声就出卖了自己。
她现
吹熄灯后,两人睡
玉映不想瞒她“嗯,你问这个,是不是因为那个宁无。”
阿若点了点头“其实,今天白日的时候,他突然带我去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玉映一听心里有些不安“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阿若小声道“他没有做什么,倒是说了些稀奇古怪的话,说我我前世是他的妻子,我强迫他娶了我,结果我对他不好,还还抛弃了他。”
玉映哑口无言,半晌道“他是这样跟你说的”
阿若嗯了一声,不好意思的向被子里缩了缩。
玉映这时候也看见了她脖子上的伤痕,紧张问道“你这是怎么伤的”
阿若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就不小心伤到的 ,没事。”
玉映自然不会相信“是不是宁无伤的,他对你动手了”
“没有。”阿若见她生气忙解释“他也没打我,就是说说
“竟有这样的草”
“你也觉得他是骗我的对吧,所以我坚决不同意,我怕他用强,便用簪子抵着脖子威胁他,他才放过我 。”
玉映并不是认为宁无
“那,如果你是他口中的那个妻子,你会想记起往事吗”她问道。
阿若犹豫了一会儿“如果真的如他所说,是我强迫他结婚又抛弃了他,我应该会想要记起来,看看是不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而且,我听他说的,那个女子是为了救她的妹妹才会要求结婚的,也就是说,如果我是那个女子,我还有家人
玉映憋着眼泪“如果我是那个女子的妹妹,我会希望自己的姐姐什么都不要记起来,平平静静的活着。”
阿若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你真好。”
玉映鼻子一堵,摇了摇头“其实我并不好,我总是给家人带去灾难。”
阿若劝道“你别这样说,这世间上不会有人故意要给自己家人带来灾难,只是世事难料罢了。”
玉映平复了一会儿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阿若脸上带了羞色“明天我和行元就打算离开了,我们会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定下来后成亲,我会织布做女红,行元能种地,我们一定可以养活自己,然后再生个一儿半女,就这样生活下去。”
她说这些的时候,眼中都是笑意,可见对未来的生活是十分憧憬的。
玉映却有些担忧“可这样一来,你就没了娘家撑腰,万一他变了心,你岂不是就没退路了,而且,你是不是真的了解过叶行元,他是一个好人吗”
想到中午叶行元对佳禾的那些,她心里就犯恶心。
阿若苦涩的笑了笑“我是捡来的,娘家只会将我当丫鬟,整日想着我给别人做妾换些银子,不管我嫁给谁,他们都不会为我撑腰的,至于行元,他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对我最好的一个人,而且我的腿这个样子,别人见了都嫌弃我,只有他没说过我。”
玉映语重心长“看人不是这样看的,不是看起来对你好的就是真的对你好,反正你不要急着成亲,虽然我们才刚认识没多久,但我看着你亲厚,心里已经将你当作姐姐,你先将婚事缓一缓,多观察观察再说,若是你担心生活,我这里多的是玉石,都可以给你。”
阿若心中一暖“谢谢你。”
就
一千年了,他终于
所以此刻他很是得意,以前那种屈居人下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如今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时。
而他来此地的目的,是帮那个神秘女子查清一件事,即明明已经魂断空空潭的玉烟,究竟是怎么复活的。
一想到马上就能和玉烟成亲,他的心里又兴奋起来 ,他从小就喜欢玉烟,曾经玉烟的父亲也有意招他为婿,可没想到后来出了那么多的变故,让这段姻缘落了空。
只是,如今玉烟没有恢复神识,即便成了亲,她也不会知道他是谁,不会知道他如今是多么的厉害,没有她的刮目相看,这样成亲的话,岂不是也无趣,他倒希望她能恢复婚识,让她见识一下,当年她身边的家奴,如今已是今非昔比。
夜色渐浓,整个凉风镇的人都进入了梦乡。
闵序独自坐
“怎么
闵序回过神“佳禾的事情处理好了”
宁无
闵序点了点头,又看起了月亮。
宁无见他悠然自得的样子不由笑了笑“难得见你这么开心,看来那王央就是玉映了。”
闵序回道“自然是她。”
“怎么那么确定,我都没有看出来。”宁无疑惑。
闵序笑了笑“也没什么,就如你一见到阿若,就知她是玉烟一样。”
宁无也沉默了。
他知道,有些东西是刻进骨子里的,更别说他们两个找人都找了千年,每天都会回想以前的时刻,细细描绘,再见之时,对方一个细微的动作,一点熟悉的味道,一句说话的方式,都会让他们和以前的种种去对比,然后重合。
千年是一个漫长的岁月,即便是曾经同床共枕的夫妻,如果从来都没被记起过,即便再相遇,也不过是陌生人。
但如果你从未忘记,日日
宁无消失了一会儿,回来时带回两瓶酒,人间的酒,虽不及仙界的琼浆玉液,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各饮几口后,宁无问道“关于侵天秘境,你知道多少”
闵序看向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宁无皱着眉“并不是突然,我从小就很奇怪这个秘境,曾问过父君,可他说他也不知道,但自从我接任冥君之位后,便接触到了一些隐秘之事,其中就包括侵天秘境,只是好像父君有意瞒我,我也只是看到一些皮毛,所以问问你。”
闵序沉思了一会儿“我也曾听师傅提起过一二,说那秘境游荡
宁无点了点头“虽不知它详细,但我总觉得玉烟的重生与这秘境有关。”
“怎么说”闵序疑惑道。
宁无回道“前几日见到玉烟后,我便回去找了父君,他承认是他为玉烟重塑了魂魄,但用的何种方法却不肯说,你也知道,仙神魂魄消亡后是不可再聚的,但玉烟现
闵序 “自然记得。”
宁无“我们一度都以为他们二人魂飞魄散了,但最近有人
闵序神色一惊“你觉得也是你父亲”
宁无又饮了一口酒“我虽然不十分肯定,但我母妃曾中过奇毒,是烛阴用了小九的纯阴之灵炼丹救活的,我父君这人,虽看起来严肃不解风情,但对我的母妃,说句不好听的,那是占有欲十足,他自然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所救,所以必定会还了这人情,那比量山的烛阴和兔,绝对就是他复生的。”
闵序听完也觉得事情觉得偶然“那你为何又觉得这法子危险”
宁无回道“因为
闵序却不解“你的意思,你父君用仙元与侵天秘境做了什么交换”
宁无“可能是交换,也可能是更复杂的东西。”
闵序又道“既然千年前就已经塑魂,为何玉烟如今才是第一世,这其中又有何缘故”
宁无也是心事重重“我也是最奇这个,也最担心这个。”
闵序回道“既然如此,待我回离恨天宫后再细细查一下,如若查不到,我再去叩关问我师父。”
宁无奇道“天尊他老人家又闭关了,我怎么感觉这万年来,他总是
闵序叹了一声“他老人家也不愿告诉我。”
宁无又问道 “那接下来你什么打算,陪着玉映去报仇”
闵序点了点头“玉映的那些事情总是要解决清楚的,虽然说我都可以帮她做好,但毕竟那些都是她的仇人,就交给她处置吧,我就
宁无托着下巴看着月亮“我啊,我就做你们的后盾,毕竟那些人也是玉烟的仇人,然后让她看清楚叶行元的本质,让她再次喜欢我。”
闵序忍不住道“你是不是用词用错了,还“再次”,好像她以前喜欢过你似的。”
宁无歪着脑袋“你这话说的,我出身冥司九君,天潢贵胄,容貌也不差,又不曾苛待她,她怎么可能没有喜欢我。”
闵序摇着头“你没苛待过她亏你说的出口,不说别的,就玉映归宁那几日,你又是让她挑红豆,又是桃花树下以真身”
说到这里,他突然
果然,不能贪杯。
宁无神色一冷“桃花树下桃花树下怎么了你你看见了”
闵序忙否认“我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鼻子的,你那动情之时的味道我又不是闻不到。”
宁无有些不自然“你懂什么,那都是都是闺房之乐。”
他说着说着也有些底气不足,因为现
两人又闷声喝起了酒,谁也没有再说话,估摸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