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欢快的声音终于出现,这种心情才稍稍平缓下来,然而她现在往自己旁边一坐,平缓下来的心情又再次波动了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她非常打扰他。
哪怕她只是乖乖地坐在他身边,什么也没做。
大半个月没联系,给足了她时间好好复习期末,其实也是给足了自己时间去整理。
结果整理了大半个月,全是无用功。
这小公主一来,自己的心又立马乱了。
温礼真是服了她,同时也服了自己,怎么就栽在了她这种毫无章法又不知分寸的接近里。
想接近就接近,想不联系就不联系。大半个月,她起码也可以来问问他有关考试的问题,然而就是没有,她宁愿在图书馆泡到闭馆,也不来。
温礼从不是外放的人,但他不是全无感觉的。
比如他会在她蜻蜓点水的撩拨后回吻,他甚至还会下意识地疑惑,这丫头是不会舌吻还是怎样,每次都只碰一下完事,全然不知道她挑起了多大的火。
就这样下去,他不知道和贺明浠的约法三章还能坚持多久。
闭了闭眼,温礼不得不放下手里的活,问她:“考得怎么样?”
试图把跟她之间的话题引到一个相对正常的方向来。
贺明浠说:“绝对给你惊喜!温老师,你之前答应过我,考好的话会给我奖励,你应该还记得吧?”
温礼点头:“记得,那个包我会给你的。”
“啊?哦那个包,你不说我都忘了。”贺明浠这才想起来。
温礼挑眉:“这就不想要了?”
“想要想要,但也想要别的,”贺明浠对他卖了个关子说,“等成绩出来了,我再跟你说。对了,胡珠过几天会给我办一个庆祝考试合格的聚餐,你也一起来嘛,好不好。”
温礼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有数的,一他跟她那帮朋友都差了好几岁,二他有一层高校讲师的身份,所以他不觉得自己能和她那帮朋友聊到一起去。
事实上也是如此,两年前婚礼的时候,贺明浠身为新娘,几乎大半的时间都是坐在她朋友那一桌。
客人们也都知道这是一场商业联姻,见怪不怪,唯有温礼保持着体面,替这个不懂事的新娘招待所有人。
现在她主动邀请,他却没有多大期待。
再说她那一帮朋友,估计也都知道她和陈向北的事。
之前从她口中听说,温礼只当是小女孩无疾而终的一段感情,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从未提起。
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
在意陈向北,以及她那群知道内情的朋友们。
尤其是在最近贺明浠频频对他越线之后,他无法再做到淡然和无视。
“不用了,我去的话你们会玩得不自在,你们玩得开心就行了。”
如果是之前,贺明浠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感叹这个老公真识时务
。()
然而现在,她只觉得失落,因为她真的很想把他介绍给她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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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浠说:“不会的,是胡珠他们强烈要求我带你来的,他们很希望你来的。”
温礼:“那你呢?”
“我?我当然也希望啊。”
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温礼推了推她的额头。
“知道了。”
贺明浠摸额头:“知道是来还是不来啊?”
他点点头:“来。”
贺明浠满意了。
又坐了会儿,贺明浠待不住了,打算去找胡珠他们商量到时候聚餐的事,毕竟温礼是第一次参加他们的聚会,肯定要好好准备才行。
等她走后,温礼才将注意力重新捡回来。
然而没坐多久,又来了个电话。
看了眼来电,他走到了办公室外面去接。
是好久没联系的董事长温衍,一接起,男人冷冽的声音言简意赅:“华东那边的事儿我听说了,听说年底的峰会上你被那群本地企业家给为难了?”
说的就是跨年那天,温礼去邻市开会,原本是被邀请过去的,结果主办那群人架子却大得很,明面上敷衍,甚至当着他的面说本地话。
其实不是不能继续和那群人周旋下去,只是温礼觉得实在没必要,正好温桃告诉他贺明浠是一个人,于是干脆提前离席了。
如果不是提前为贺明浠回了栌城,一年的最后一天,估计就得在酒店和那群人度过。
看上去是他陪小公主跨年,实则是小公主陪他跨年,而且是一场难得轻松自在的跨年。
温礼眉眼一松,说:“还好。”
“辛苦你,不过我猜应该是老爷子授意的,没他这个龙头的授意,其他人也不敢做这么过分,老爷子自家的集团岌岌可危,他肯定不想我们渗透得太多。”
其实从客观上来说完全可以理解贺老爷子为什么给他们使绊子,但不代表他们温氏愿意接受。
董事长语气平静:“我现在有些怀疑,答应老爷子让你帮忙扶明浠上位,这决定是不是错了,既然老爷子一直防着我们,我们就应该等到他们集团后继无人、慢慢垮掉,这样到时候他们集团散了,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分一杯羹。”
“再者你和明浠本来就不是出于个人意愿结的婚,这样你们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分开。”
他们温氏确实没有插手的必要。
不是说因为是亲家所以就得帮,亲家再亲,也终究是两家人。
温礼沉默,没有应答。
“阿礼?你在听吗?”
“我在听,”温礼轻声说,“我跟明浠的事不急,华东这边我暂时还能应付得过来,你不用担心。”
“好吧,你要忙不过来,可以考虑把讲师的工作辞了,这工作对你来说反正也是可有可无。”
温礼应答:“我会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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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这流程安排得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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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
“上午呢,我们先来一局剧本杀,大型情感本,你放心,选剧本的时候我会给你暗示,绝对让你和温老师凑成一对cp,等剧本杀完了之后呢吃个午饭,然后下午去密室逃脱或者滑雪场,这个目的就更明确了,密室逃脱的话,你就负责依偎在温老师的身边小鸟依人,滑雪的话,你就说你不会滑雪,让温老师教你。”
“晚上的酒局呢,你放心,酒绝对管够,你少喝点保持理智,我们负责灌温老师,绝对帮你把他的真心话套出来!”
一帮二世祖常聚集的酒吧里,胡珠正和贺明浠雄心壮志地说明她的计划。
说完后,胡珠朝她摊了摊手:“怎么样?”
贺明浠表示佩服,但有些犹豫地问:“这样会不会太算计了?”
胡珠说:“爱情本身就是充满了算计啊,爱情三十六计这首歌你听过没?”
贺明浠还是不放心:“这能行吗?”
“啧,你就跟我说你喜不喜欢他吧,想不想把他拿下吧?”
这回贺明浠回答得很肯定:“想。”
“这就对了,不要犹豫,犹豫就会败北,你在陈向北那里输得还不够惨吗?哦,好像你本来就没行动过。”
贺明浠耸了耸肩,不可置否。
胡珠突然凑过来问:“哎这么一想我就奇怪了,你跟陈向北认识那么多年了,你喜欢他却连个屁都不放,还是别人跟他爆料他才知道你喜欢他,怎么到温老师这里,你就变得这么激进了?”
贺明浠老实道:“我也不知道,从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他以后,我感觉我就对他挺饥渴的。”
“见不到他的时候还好,也不觉得什么,但是一见到他我就会变得很开心,而且而且啊,我以前看你和你前男友腻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好恶心,但是我现在自己又经常会忍不住想象我和温礼黏在一起的场景。”
说到这里,贺明浠捧起脸说:“而且我发现我好喜欢他对我的一些小动作,比如摸头,比如掐脸,虽然他那些小动作可能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把我当小孩儿,但是每次我被他碰的时候我都会很心动。”
“而且——”
胡珠做了个“stop”的手势:“打住,别而且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跟我前男友没分手的时候也是你这样。”
贺明浠一脸惊恐:“这么说我可能跟你一样是个恋爱脑?”
胡珠正色道:“不是可能,是一定好吗?而且你大概率会比我的症状还要严重,因为你家温老师比我那狗前男友各方面都好太多了。”
“……我大概可以想象之后你每天粘着温老师的画面了。”
贺明浠忽然傻笑了几声。
胡珠摇摇头:“完了,已经有症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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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被说恋爱脑这件事,贺明浠是欣赏接受的。
因为她觉得,恋爱脑这个症状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对什么人。
如果是对个烂人,那当然可怕。
但温礼不一样。
成绩出来那天,这次果然不是错觉,全科合格,就连最难的论文也合格了。
论文这个还得多亏了陈向北的辅导。
贺明浠将论文成绩发给他看,陈向北回了个大拇指给她。
得意的贺明浠又将所有的成绩发给了温礼看。
不一会儿,温礼回了她一个:厉害。
认真学习的感觉真好,尤其是在得到了回报后。
贺明浠:这下我的庆功宴你没有理由不来了哦。
温礼本来也没想推辞,到庆功宴当天,他按照贺明浠给的地点直接去了。
他是不知道为什么贺明浠的庆功宴要举办一天,不过他上午有工作要处理,实在没空,贺明浠就让他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过来。
到包厢后,还没等他找到贺明浠在哪儿,她的那帮朋友已经全都围了上来。
其实他们已经见过温礼好几次了,但还是第一次对他感到这么好奇。
前几次他和贺明浠还属于不熟悉的联姻夫妻关系,但这次不一样,贺明浠亲口承认这不但是她的联姻老公,更是她要泡到手的男人。
于是一帮朋友围上去,借打招呼的名义疯狂打量这位温老师。
看起来跟陈向北完全不像,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所以排除替身剧本的可能,穿得很是低调沉稳,一身深色,衣服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牌,不过就冲这质感和走线,肯定不便宜。
总体看下来,贺明浠的眼光确实很不错。
温礼觉得自己现在像只动物园的猴子,被一帮人疯狂围观,碍于贺明浠的面子,他又不能说不。
最后还是贺明浠上前,从后面挤进来,拦在温礼面前。
“看够了没有?我们温老师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至于这么围着他吗?”
温礼:“……”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觉得自己像动物园的猴子。
贺明浠将温礼护送到位置上坐下,安排在自己身边坐下。
温礼的另一边坐着陈向北,陈向北亲切地叫了声温老师,温礼点点头,算是回应。
贺明浠让服务员上一双新的碗筷,等碗筷上后,温礼自己还没拿起筷子,贺明浠就已经开始帮他夹菜。
“这几个菜特别好吃,你尝尝。”
一群人看着贺明浠那殷勤的死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尤其是胡珠,筷子都快咬烂了。
重色轻友的死女人,她俩认识十几年,这死女人从来没这么讨好过她。
坐在陈向北另一边的江弛此时也小声凑到陈向北耳边说:“她以前喜欢你的时候都没给你夹过菜,现在,啧啧啧——”
陈向北本来觉得没什么,毕竟贺明浠对他那都是过去式了,但现在经人提醒,心里确实不是很爽。
这丫头就连喜欢个人都玩差别对待。
一桌人对贺明浠的反差看在眼里,温老师那斯文高贵的知识分子形象在他们心中顿时有些变了样。
变成了手段很深的男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