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今天的秋天入得很早,不过几场雨, 银杏叶边缘就泛了黄。
华壹娱乐内部近来传的最广泛的一个消息, 就是他们的大股东、亦是君昱集团帝都部负责人霍靳珩将被调遣南川,新的负责人择日上任。
楚琦私生饭伤人一事, 已经不算是新闻了。
热搜上挂了两天, 便被君昱集团撤下去了。
从初时传出楚琦与顾雨淳恋情到楚琦私生饭伤人, 这件事最终竟以这样的方式场, 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网上对此又扑腾讨论了几天, 渐渐也没了水花。
其实现
就说是啊, 我现
1。霍二少挺可怜的, 那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小姐姐也挺可怜的,什么都没做就被冤枉被全网骂。希望快点好起来吧。
伤人的私生饭大概得判多少年啊伤了霍家的人, 这位仁兄怕不是惨了。
多少年都活该做事不长脑子。
人们总是这样, 善于随俗浮沉, 漫无目的。一些东西, 总是
华壹内部一片嘘唏。
其实自君昱入股华壹以来, 华壹的员工们与这位大股东的接触少之又少,也说不上有什么感情。
但许多人仍旧记得,上次年庆丛林探险,霍靳珩是怎样带领他们蓝队,夺得了最终的迪拜行。
其实他很有人格魅力。
他话不多、不爱笑,看着总是很严肃淡漠的模样,但是细想起来,他其实是很平易近人的。
自他入股,华壹内部一不曾改动标准要求,二不曾裁员遣退员工。哪怕是那日的探险活动,有人怯怯地问他线索的意思,他也很耐心地解释了。
最重要的是,他长得也不错。
有女员工便说“唉,也真是可惜,哪怕接触不到,平时就算是远远看着磕颜也好啊看惯了霍总,我真是再也不想回到每天看歪瓜裂枣的日子。”
于是周围的人就哈哈笑了。
笑过唏嘘过之后,总归还是要回现实生活里。
正式入九月后,abe的办公桌上出现了一封辞呈。
辞呈来自于夏潄。abe
他劝说“能不能不走小夏,我给你放长假,你的底薪我照常给你
“不啦,abe哥。”
对面的女孩子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茶色眸清亮明澈,还是那样温柔清浅的样子。
abe无端就想起,初见时她就是这样温和淡然地笑着,像三月里午后最和软温暖的风。
那个时候,他还笃定觉得这个柔弱的小姑娘肯定不行。
夏树说“abe哥,谢谢你这几个月来的提携与照顾,但是我现
于是abe不再劝了,他叹了声气眼眶微红。
他问“想好去哪儿了吗”
“还没。”她垂了垂睫,又眨眨眼笑了,“不过,说不准我去闯娱乐圈呢等我再回来,说不准就成了您手下的艺人啦。”
abe记得顾雨淳说过她也会拉大提琴的。他笑,“那好啊,那我就等着给你当经纪人了。”
“好。”
从华壹娱乐大门出去时,远远传来急促的一声,“小木”
夏树回头,看见匆匆跑来的顾雨淳。
顾雨淳哽咽着,“我刚刚听说你辞职了,你要走。”
“嗯。”
她一双眼睛都红透了,要哭不哭的。夏树笑着用手向上扬着她的嘴角,“抱歉啦雨淳,来不及吃你的肉喝你的汤了,但是你也要快点加油呀,我会
顾雨淳忽然抱住她,她下巴抵
“辞职就辞职,走就走,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开心就最好了。但是你得给我记得,你不许再像七年前一样失联了就算走了,你也不能忘了我,不能不联系我不然我就再也不和你当朋友了你记好了知不知道”
夏树的眼眶也湿了。爱情也好,朋友也好,她一直庆幸,老天哪怕给过她再多的残忍和不公,也总有一丝眷顾,让她总能失而复得那份最好的。
她说“我会的。”
天桥上,夏树默默站住了,遥遥远眺。
这里望过去,能望到乔星医院住院部的全景。
三十三楼顶层的灯火亮着,从这个方向看过去,化
傍晚的风有些凉,她的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
看清来电显示的时候,夏树的心跳刹那让浑身的血液滚烫回流。
“我的”
自从那日送去了珩小白与树小绿之后,夏树再没机会见到他。
听沈淮川说,他的手机都被严管了,甚至没法给她
她按下接听键的手都
“夏树。”手机的那一端是清冽如凇的熟悉声响。
听见那个声音的那一瞬,夏树的喉咙瞬间哽涩,眼眶灼烫。
风将她声线里的哽咽蕴得稀薄,她隔了很久很久才努力让自己笑起来说“阿珩。”
“是我。”声筒里声音温和。
夏树的眼睛有眼泪坠下。
同样的月光笼映着不同的一小片天空,霍靳珩拿着树小绿站
他微白的唇上弯着一点弧度,“夏树,我好了。”
那边轻轻地回应,“嗯。”
“你来过,对吗”他的目光落
声筒那边久久沉默。
那些天,那些话,那些踯躅与挣扎,还
“我早就跟靳珩说过离她远一点,他偏不听现
“让她滚别再
“如果不是她,靳珩还用得着血吗”
夏树无声抽泣了两下,好想说不是的,我没来过。
她想说,阿珩,对不起,又让你受伤了。
她想说,阿珩,我想清楚了,我们就到这里吧,好吗听说你要回南川去了,要一路平安呀。
我要走了,阿珩。你别找我。未来的日子,我祝福你,希望你也祝福我。
可那些话
她的眉眼处有他说着“不要哭,不要看”时指尖清冷的温度。她想起沈淮川的那句“夏树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嗯。”
我来过。
那边的霍靳珩笑起来。
他看着天边的星光和云朵,“夏树,你
霍靳珩来的时候,夏树已经将眼泪都擦干了。
她不知道他这通电话、他来这一趟,他跟家中做了多少的口舌与挣扯。他孤身一人而来,穿着少年气的白卫衣和牛仔裤,出现
他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未完全痊愈。前行的步子稍缓,左手虚捂着伤处。
遥遥看见她,他将手放下了,步子略快了些朝她走来。
夏树不忍,自己跑了过去。
她停
她的眸子里映出了独属于她的少年。她想好一定不要哭的,可是眼下真的看见他,眼眸还是不受控制的湿润了。
凝视他两秒,她目光扫过他受伤的地方,泪珠向下掉,“阿珩你还疼吗”
“不疼。”霍靳珩替她擦泪,“别哭,怎么一见我还哭了”
她不说话,泪水却越掉越多。
于是他无奈笑了,温声哄劝着“别哭,真的不疼,早就好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不哭了。”
他轻轻将她揽入怀里。
铺天盖地的霜雪气息将她拥抱包裹,夏树眷恋又不舍,也缓缓抬起手臂将他抱住了。
感觉到她也抱住了自己,霍靳珩心中漫开喜悦,唇角无声上扬。
夕阳褪了色,空气里的风与月光都淡薄。
男孩女孩静静拥抱着。
夏树今日穿得稍薄,七分袖的t恤适宜白天的温度,入夜却会冷。
她与他拥抱,她衣裳的袖口便轻轻蹭上一截,露出藕白色的小臂。
霍靳珩的目光就
他大脑嗡鸣一响
自回到霍家与夏树失联,这些年来有一件事,是霍靳珩坚持做的。
献血。
起初只是希望,无论她
管自己的血大概率根本流不到她的身上。他也始终盼愿,哪怕只是亿万分之一的几率,哪怕他不
所以,他最知道献血的伤会是怎样的伤。
指尖有些颤抖地抵
夏树微怔,仓促将袖口放下背
“我问怎么弄的”
他音调里压抑了凛冽的冷意。早已预料到了什么,也后知后觉地想清了什么,整个心肺有利刃
他蓦地转身就往医院的方向走。
“阿珩”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夏树惊慌失措扯住他的衣角。
“放手”霍靳珩用力回扯了一下。
“阿珩”
“放手”
他早该想到的,他抢救时的熊猫血哪是说有就会有、想调就能马上调得来的。
他早该想到的
“我不放”她忽然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的背脊,知道他还带着伤,不敢太用力,就带着哭腔呜咽着恳求,“阿珩,我不放,我不放你别去,我害怕,你别走。”
霍靳珩脚步停住了。
夜风转凉。他的心也像坠了寒潭冰窖,眼眶滚灼酸涩。
抱着她的这个姑娘,是他连碰都不舍得碰的姑娘。
他宁愿死了都不想她有半点伤。
可她现
他紧握的指节是一片青白颜色,眸底渐渐透了红,隔了很久才隐忍下呼吸转身面回向她。
“对不起”他轻抬起她的手臂,喑涩声线里压抑着颤动,“对不起,夏树,对不起,对不起”
夏树的脸埋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像有一根弦骤然断了,就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许是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塌,又许是这些年积淀的所有情绪一瞬爆
那些难过、委屈、压抑、怨怼
她好累啊
从那年夏天从录取名单里看到他的名字,她再也没有这样哭过。
那些
她也想继续上学,她想拉大提琴;
她不想打工;
夏天
看见蒋月媛站
看见他遥遥地站
她放肆地哭,拼命地哭,完全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哭得涕泪滂沱上气不接下气。
“阿珩,阿珩”月光变冷时她
“我
他的心脏他的手臂颤的厉害,眼眸里泪光闪烁。
“我好累”她句不成句,抽泣着一直说“累阿珩,我这些年,好累我坚持不住了,阿珩”
“我知道。”有眼泪滑下来,他喑哑说“我都知道。”
夏树哭腔沙哑,“阿珩,你,你带我走吧,你带我走吧。”
南川也好,哪里都好。
我不想再这么累了,对不起,我想自私了。
你带我走,好不好
“好。”霍靳珩低低应着,手掌拍她的背,“你想去哪儿,我带你走。”
“我,我想回家。”她说“我想回家。”
回到有你的那个家。
你和我一起上下学,一起去少年宫,一起做作业,一起走过每个春秋冬夏。
我不想长大。长大太残忍了。
“好。”
天桥上,月光冷清。他紧抱着她,眼角泪水无声坠下。
“我带你回家。”,,大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