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中午还有个重要的广告资源要去谈, 必须要离开。
她有些担忧阿珩和马骏。
马骏看着她这防贼似的踌躇样子就很无语,“唉行行行, 行了,姐你就放心走吧,我又不能吃了他你至于嘛”
他心道他人是冲动但又不是傻,年少的时候
夏树却还是忧心忡忡的, 走之前悄悄跟霍靳珩说“阿珩, 你多休息, 多喝水。粥我给你熬好了,你喝完后记得吃药。嗯不要理马骏, 要注意安全。”
“嗯。”他笑了,手指轻抚她的脸颊, “我会的。”
她皮肤隐隐
“好, 都听你的。”
夏树离开了。
霍靳珩目送她的身影消失
抬眼见霍靳珩走进来,他无声翻了个白眼,用筷子敲了敲碗,“吃吗”
霍靳珩没应话,盛了一碗粥
薏米粥稀稠适宜,还放了山药与银耳,养胃。
男人干净的手指握着汤匙,轻轻搅动,腕骨修长洁白。他静静喝,姿态平静又淡漠,没
他对面的马骏扒饭的动作都忍不住慢了,余光不住地往他那儿瞟,心里面怪滋怪味。
“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清清冷冷,默默无声的。
记得年幼的时候宋珩就是这般,无论吃饭还是别的什么,总是跟
霍靳珩听见了,仿若没听见。
马骏说“喂,我说,你怎么突然来我们家了啊我姐说你生病了,你怎么了啊还有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仍旧好像没听见。
“喂我跟你说话呢”
“”
话过三遍,马骏彻底忍不了了,一把撂下筷子上去抓住了他握匙的手腕。
“我跟你说话呢,你哑巴啦干嘛不理人,过分了吧”
霍靳珩的动作只能停了。
他神色淡淡,嗓音也淡淡的,“你姐姐不让我理你。”
马骏顿了一下,忽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她说不理你就不理了那嘴长
霍靳珩“嗯。”
“”马骏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唉得了得了”他一瞥手将他放开,面露烦躁,“我真不会把你怎么样,说两句话死不了人这屋里就咱两个人,你就陪我说说话,憋死了”
霍靳珩继续喝粥,低下头的瞬间唇角极微地弯了弯。
“想说什么”
看他终于有了反应,马骏眼睛亮了下,悄悄凑近他一点,“欸,我听说,你现
“嗯。”霍靳珩抬眸看他,“怎么了”
他眼瞳颜色深,猛不丁对视让马骏忽然有点心虚,掩饰性地咳了咳说“君,君昱又有什么了不起那么大个集团,也不缺钱,一个个跟大爷似的,结果几毛钱的快递费还跟我争,抠都抠死了真是”
霍靳珩不觉想笑,顺着他说“嗯。”
马骏别扭极了,又实
“你想去”
他一哽,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脖子都涨红了,“我我我可没说啊谁要去啊你可别胡说八道哎呦你也太自恋了,别以为你们君昱多牛似的,以为谁都想往你们君昱挤我就不”
“你如果想去,我可以替你安排。”霍靳珩云淡风轻。
话毕,他意味盎然瞟他一眼。
“”马骏心里要开花了,面上使劲忍着,“当然了,你要是求我,我也是会勉为其难考虑考虑的嗯”
霍靳珩轻哂一声。
有什么东西像
粥快喝完时,马骏小声开口,“那个,宋珩”
他呸呸两声又改口,“不对不对,霍,霍靳珩诶你这什么破名字啊还没宋珩好听呢”
霍靳珩不置可否,“怎么了”
他有些别别扭扭,支吾了老半天才嘟囔出声,“对不起。”
霍靳珩一怔。
他听清了,又有些没大听清。像风拂过转瞬即消。
“什么”
“”马骏豁出去了,“哎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就跟你道个歉,别磨磨唧唧的”
霍靳珩眸色深沉。
马骏知道自己少年时曾对宋珩做过许多挺过分的事,即便不原谅他也无话可说。这句对不起他欠了七年。
也是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当初自己究竟有多过分。
世上没有感同身受,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疼能有多疼,苦究竟多苦。
更何况,即便是同样的处境,他还做不到他那样好的。
霍靳珩的胸腔里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悄然逝去,声线很平静,“不用道歉,我早都忘了。”
“那样最好。”马骏脸上红红的,筷子使劲搅着粥,“但我道歉归道歉,我还是很烦你的这是两码事哈,你分清楚”
霍靳珩微哂,忽想到什么,说“不过,有件事,我很想拜托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一听拜托,马骏有点警惕,“你要干嘛你不会是
“能告诉我,这些年,你姐姐的经历么”霍靳珩说“谢谢。拜托。”
午后的四合院内柔和宁寂,榕树枝头翠绿,鸟儿跃上枝头。
树下坐着两个大男生。
霍靳珩就静静听着马骏讲着那七年的过往。
其实霍靳珩早已想找个人问一问这个。
他的家里还留着她这七年来的经历资料,可白纸黑字的寥寥说不清她背后所经过的辛苦,他更想感知到那些细枝末节的温度。
而马骏恰巧都知道。
他说“其实七年说来长,但也真是一眨眼。这要突然说,那还是得从你走了之后说起。一开始的时候啊,你走了”
霍靳珩目光落
从青城的寒冬到海城的夏,从海城的冬到降雪的帝都。
感受这一段漫长难捱的路。感受她走过的路。
她
她被剪断电话卡后嘶声又无助地哀求;
爷爷逝世后生过一场大病;
夜半被砸烂窗子时一个人躲
还有放弃大提琴时流的泪;第一次找工作碰壁后的委屈和难过;
她一个人走过那么多的路
不自觉又想象,
她因饭菜中有一根头
她
她一个人
她
这样一想,他似乎也不是寂寞的了
七年的路,他们没
他没走过,她也没离开过。
一切讲完时树影都已倾斜了角度。小白猫懒洋洋躺
霍靳珩看着一片榕树叶坠落。
“心疼啦”他久不
霍靳珩只是牵动了一下唇角,没说话。
他眼底有润色。
“哎呦,不用心疼。”马骏舒了口气说“我表姐这个人呐,看着弱,但其实很强的,比一般男人都强她也不用你心疼,安了安了”
霍靳珩的心脏
是,她一直很坚强。
坚强到让他出乎意料,也心酸心疼。
马骏想到什么,“对了有个东西,你一定特别想看走走走我带你去看”
他不由分说将他拽起来往屋子里走。
去的竟是夏树的房间。
看马骏毫不客气地
马骏无所谓,“哎呦,你都走了这么久了,就别总想着还护着她的东西了,现
他从桌子底下拉出一个很大的盒子来。
“诶诶,就这个你一定特别想看”
霍靳珩不解。
盒子打开,最先入目的是盒子里面静躺着的一根断裂的琴弓。
他视线不由自主多停了两秒,然后用一种很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看马骏。
“”马骏也有点尴尬,咳了咳将琴弓拿出来放
琴弓的再下层搁着的是些零碎的小玩意。火漆、袖扣、他以前用过的笔,以及
他的玉坠。
霍靳珩一顿。
不由自主伸手,他将玉坠拿起来。
玉坠被保存得很好,被放
玉身上的“珩”字仍和曾经一样风骨隽秀。他长久地看着。
马骏就看着他盯着那个玉盯了良久,错手夺过来,“哎呀别看了,也不是这个,这边这边。”
玉被他夺走。
霍靳珩看他的眼神忽然有了凛意。
马骏忙说“行了行了,你别这么看我,我不动”他把玉重新放
他打开盒子的最后一层。
霍靳珩视线顿住。
上千封信。
没错足有上千封。
盒子里面全部都是信,一摞连着一摞,紧紧密密地搁放着。
那些信是竖列排放,霍靳珩看不见上面的字,略不解,“这是”
马骏随手抽出一封就要打开。
看到那信上还封着火漆,霍靳珩下意识就要阻止。
“嗐,没事”马骏翻过来将信封上的字亮给他,“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to阿珩”
霍靳珩蓦地凝住眼。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心跳微微加快。到底压不住与好奇,紧了紧手指还是将信打开。
to阿珩
今天是20xx年8月5日,是你走的第962天,是我的第871封信
他的目光一行一行掠过纸面熟悉清秀的字体,心跳得越来越剧烈,心脉里也像着起了一团火,越烧越灼热,他眼眶酸涩。
马骏
信的最后写着
今晚星星很亮,风停了。我想你。
他一封一封看过去。
今夜乌云很多,没有看见星星。我想你。
今晚下了雨,屋外淅淅沥沥。我想你。
今天的天晴月朗,是你喜爱的模样。我很想你。
今天的雪让我想起了你
我想你。
我想你。
我想你。
我想你。
阿珩,我真的好想你。
我爱你。,,大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