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魏芳蕊脸色煞白,她捂着腰腹,
建康帝却根本不听她分辨。
哪怕她此时表现得完美无缺,看不出一丝作了恶的形迹。
建康帝冷声道:“还不快拿下大公主。”
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立刻围将上来,将魏芳蕊制住了,动作之粗鲁,让她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皇后就匆匆赶来了。
管听说魏芳蕊触怒了建康帝,皇后也还是先整点好了衣冠,这才跨进了门内。她目光
皇后躬身请安,道:“可是芳蕊与妙妙起了些争执”
建康帝一张儒雅的面容冷肃起来,竟也威势压人,他并不是个喜好
皇后眉间紧锁,转头看向魏芳蕊,道:“你还不将事情一一道来”
不过一会儿工夫,魏芳蕊已经脸色煞白了。
她摇了摇头,道:“我不知怎么一回事,父皇一来便要冤枉我,我心中不服。”
皇后眼底浮现几丝痛色,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她躬身再向建康帝行礼,随即一掀裙摆,跪了下来,哑声道:“芳蕊有过,便是臣妾不教之罪。请皇上罚臣妾吧。”竟是连问也不再问魏芳蕊究竟犯了什么错。
见她这样便认了错,半点也不推脱,建康帝暴怒责备的话,倒是就此堵
“她犯下大错,今日必要给妙妙一个交代。”建康帝看也不再看魏芳蕊一眼,冷声道:“你年纪大了,也正该嫁人了。刘学士府上如何刘学士有个儿子,年二十二,还未娶妻。”
魏芳蕊眼底火光闪动,一张秀美的面容一点点涌现了蚀骨的恨意。
皇后回头瞥她一眼。
魏芳蕊这才压住了情绪,带了一丝哭腔,道:“父皇好狠的心,这样便要
那刘学士的儿子,屡试不中。是个什么东西又怎么配得上她
“那你怎么就好意思,要将你妹妹配给一个庶子还动用了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建康帝厉声诘问。
魏芳蕊突然急急地喘了喘,然后抬起头来,眼底的恨意再也压不住:“……她算哪门子的妹妹她可以是魏彤玉的妹妹,可以是魏惊鸿的妹妹。她怎么算我的妹妹父皇既然心疼她。何不将她嫁给太子”
魏芳蕊冷笑一声:“哦,是了。父皇哪里舍得”
“我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公主,魏彤玉是父皇的宠妃丽妃的女儿,我们都得不到父皇半点看重。凭什么魏妙沁便能得了我时常想,这是为着什么。我问宫人,宫人不同我说,我问母后,母后不同我说。”
嬷嬷们立即去捂她的嘴,免得她说了更多的错话,造成更无可挽回的后果。
皇后脸色惨白。
她闭了闭眼,紧紧咬住了牙。
蠢货。
蠢货!
她怎么生了这样的蠢货……
“让她说。”建康帝冷声道。
嬷嬷们满头冷汗地住了手。
而魏芳蕊也嘴角咧开,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道:“后来我便想明白了,怕是父皇心之大,只搁得下一个魏妙沁。你哪里舍得瞧她嫁人呢连给她挑夫婿,都要挑邢家那个常住广陵的邢正卿,一个软弱无能的男子。怕什么只怕将来她真喜欢上了自己的夫婿是不是你瞧瞧,我方才一说,叫你将她嫁给太子,你就变了脸色。为何嫁得邢正卿,却嫁不得太子呢哦,自是你得不到的,又怎能见儿子得到”
满屋子的宫人瑟瑟
魏妙沁气得站都站不稳。
原来,原来
魏妙沁沉着脸,咬着牙,正要开口。
建康帝却更先地开了口,他似是气笑了,看着皇后道:“你瞧瞧,你生的好女儿。整日脑子里想的什么她是嫡长公主。朕待她不好吗赏赐可曾短过她旁人可敢不敬她却原来是嫉恨妙妙,才生出这样污糟的念头,做出这样的下作事!”
建康帝越说越怒不可遏:“妙妙
皇后闭上了眼,连开口也来不及了。
魏芳蕊眼泪如珠串一般掉下来:“可我才是父皇的女儿!我才是你的嫡长女!你是皇上,
“宫中得了好多东西,头一份儿都是魏妙沁的。”
“她若是病了,疼了,你便忙不迭将她召进宫里,恨不能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她算个什么东西”魏芳蕊厉声骂道,嗓音尖利起来:“她父亲南安侯手中无实权,是个蠢货。她母亲孟氏更丑陋不堪,比蠢货还不如!我的父亲是皇帝,我的母亲是将军府长女!我的身份难道不比她贵重了千倍万倍吗”
魏妙沁脸色铁青。
她上前一步,用力扇了魏芳蕊一巴掌。
“这天底下,倒成了你一人最最委屈。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出声诋毁我父亲母亲。”
魏妙沁一双手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扇了魏芳蕊一耳光,她的手指却也跟着
魏芳蕊被她打得偏过了脸。
建康帝却骤然起身,走到了魏妙沁的身边,捏住魏妙沁的手腕,拿起来端详:“……可受了伤你何苦同她生气”
魏妙沁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朝后缩了缩。
建康帝见她退避,心下更是怒极。
“朕是皇帝,朕的好要给谁便给谁,不给谁,那人便不能要。这个道理,你母后都懂得,你却不懂得。”建康帝眼底染上了一丝阴沉之色,“将公主拖下去,堵了嘴,绑起来。不得再随意出入。”
魏芳蕊哈哈大笑起来:“母后,你到底失算了。你总叫我改了外家身上的凶悍气,应当文静娴雅,寻常不能离开公主所。如此循规蹈矩,才能得父皇看重。你又说,严苛才是爱,捧溺才是杀。可我已经叫你的严苛杀死了。我等不到将来魏妙沁失去宠爱,被溺杀致死的时候了……”
皇后厉喝一声,声音都变了调:“住嘴!”
嬷嬷们连滚带爬,将魏芳蕊拖了下去。
她的笑声渐渐远了,室内重归于寂静,皇后抬起头,哑声道:“皇上,芳蕊怕是伤了脑子了,她口中所言,皆是她自己臆测的胡话。”
不管魏芳蕊说的哪句真,哪句假。
但都已经化作利剑,狠狠扎
严苛才是爱,捧溺才是杀。
魏妙沁闭了闭眼,呼吸急促起来。
她越
“皇叔,我头晕得厉害,我嫂嫂还
建康帝瞧了瞧她单薄的背影,哑声道:“甘华。”
甘华立即明白过来,转身就追了上去。
走到宫门口,已经花光了魏妙沁所有的力气。
甘华要送她,却被她冰冷的一眼定
“不必劳烦甘公公。”魏妙沁说罢,爬上了南安侯府的马车。
马车往前行去,哒哒哒的马蹄声,一声一声,好似敲
魏芳蕊的那些话,
马车不知行了多久,突地停住了。
魏妙沁难受得厉害,她抬手按了按胸口,打起帘子往外看去。从婉
帘子外,却不见车夫与侯府婆子的身影,唯独见到一条寂静的小巷。
巷子里背光站着一个青年。
青年着玄色衣衫,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的面孔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飞入鬓的剑眉,糅杂了异族血脉的面容,俊美非常。
魏妙沁脑子里疼得厉害,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拆成了两半。
一个还留
从她重生以来,林林种种无数,竟是与前世都有不同。
前世大魏倾覆前,她还过了好长一段的快活日子。如今却连这点快活也被撕碎了去。
她看着荀锐的脸,喃喃道:“我只是做了一个梦罢”
从婉的嗓子像是被掐住了一般,再
荀锐从容跨上马车,一手捏住了魏妙沁的手腕,一手托住了她的腰,他紧盯着她的面容,贪婪至极,他哑声道:“怎会是梦”
他前生日夜都
……魏芳蕊。
不过才是今生诓她入局的第一个棋子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