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有双好看的眼睛, 笑起来非常迷人。但他身上有一种气息, 一种令人感到危险的气息,袁行健看不透他的笑容背后隐
明明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却散
一夜过去,烈日当空, 袁行健恍惚地走向青少年活动中心, 耳畔还回荡着恶魔的声音玩过找蛋的游戏吗每个蛋里都
袁行健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上自己,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他只知道, 那些蛋里的秘密肯定是针对自己的。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只是喜欢孩子而已, 他爱他们, 爱他们身上的每一根纤细的骨头, 爱他们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爱他们磕磕碰碰留
可是大部分人都无法理解他, 如果他们
啊,上天啊,救救我吧,帮帮我这个可怜人吧,那个恶魔究竟把所谓的蛋放
这一整天,袁行健都
他们
冷不防有人拍他肩膀,他就像线断了的木偶,手脚痉挛起来,然后彻底失去力气。
“袁老师,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同事关心地问。
袁行健
同事“要不然今天回去休息吧,我帮你代课。”
袁行健脸色
他怎么能回去,现
然而一天过去,他什么也没找到,周围充满了欢声笑语,也没有人
袁行健逃回家中,把门锁死。他什么都吃不下去,满脑子都是那个微笑。
真可惜,今天的蛋无人问津。明天会增加一枚新的蛋,以后每天如此祝你寻宝愉快。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儿子,现
从这一天开始,袁行健再也睡不着觉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每天都有新的“惊喜”。袁行健瘦了一圈,每个人见了他都忍不住问他需不需要去看医生。
他裤裆里总是湿漉漉的,脸上挂着一对烟青色的黑眼圈,用被刮胡刀刮破的嘴角勉强挑起一个残破的弧度,说他不要紧,只是最近有点累。
事实上,他已经快要疯了,无论睁眼还是闭眼,他总能看到少年的样子,听到少年的声音。有一次,他又
袁行健这一辈子,都被视作是个好男人,好老师,即使妻子撞见了他要做的事,但她也没有张扬出去,他依然维持着良好的形象。
可现
他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
这时少年很宽容慈悲地说可以放过他。袁行健感激涕零,两腿
少年微笑着看他,说一根手指换一个蛋,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袁行健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冷水浇灭,他看着自己那双好看的手,眼前出现双手按动琴键的情形,一股绝望的恐惧感自心底蔓延出来。
少年将半块砖交给他,遗憾地说也没什么太衬手的东西,凑合用吧。
要手指还是解脱袁行健握着半砖,汗水从脸上滴
他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把那只手当成是少年一般,砸了个血肉模糊。他哀嚎着,咆哮着,眼睛红的似要滴血,最后瘫软
“你满意了吗,放过我吧”袁行健奄奄一息。为了摆脱这个可怕的人,要他做什么都行。
少年从最开始为了让他中计打了他一顿,之后再也没有碰过他,始终好整以暇、高高
现
少年看了看他血淋淋的手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的手,说想不到你还挺有勇气的。其实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什么蛋,那些被他找到的“
袁行健涣散的焦点猛然聚起,直勾勾地盯着少年那迷人的面庞,最后一根脆弱紧绷的弦突然断裂,
少年低头看着他,
自从那次
他的举动反常,还有一个人比他更反常李梦樵。小李多年来不学无术,踩男同学眼镜薅女同学小辫的事儿没少干,但他始终是个“独行侠”,不大喜欢跟人抱团。近来竟然做出了邀请高晁一起上厕所、放学一起回家之类的事。
同学们也是很惊讶,这俩人打一架还打出革命火花了是怎么的。
高晁说,咱俩又不是小姑娘,有必要团结友爱地一起上厕所吗
李梦樵说,我就是跟你比比大小。你看你那小破玩意儿,长得跟你一样迷你。
高晁想打人。又说,你天天跟着我一起回家,然后再绕路回自己家,少年你不累吗
李梦樵的理由是,高晁手机里的游戏他还没玩够,他是一个有恒心有毅力的人,必须全部通关才行。
高晁说你这份心用
李梦樵说那多庸俗啊。
高晁“呵呵。”
几天过去,日子非常平静,小学生活依旧如同之前一样枯燥无聊,高晁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池久也不来他房间写作业讲题了,兄弟俩又恢复了平淡,见面打个招呼,再没什么话可说。高晁松了口气,当然也有点失落,毕竟他享受了几天特殊待遇,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这落差还得适应适应。
回家后,一家人都
“小晁,你想学画画吗”池依山把自己的得意画作都展示出来,给高晁讲讲这个说说那个,想要引诱小朋友走上艺术的道路。
虽然大儿子非常有天赋,很快就掌握了各种技巧,可惜艺术家需要的不仅是技巧,还有充沛的情感,异于普通人的激情,对世界和生命的爱与感悟以及强烈的欲望。
池久的画里没有这些东西,只有妙的构图和冷静的笔触。而他所缺失的东西,又是强求不来的,所以池依山又把目光瞄向小炒晁。
高晁不忍心让老爸失望,可他是真的手残,对画画也没有兴趣,正犹豫着,他感觉有点不对,指着鱼缸说“叔叔水开了。”
池依山一愣,紧接着大喊一声,手忙脚乱去拔电源。然而为时已晚,他获得了一缸炖金鱼。
不多时,池依山拿着水温调节器气急败坏地出门去了,他要讨个说法
高晁很同情老爸,但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吕春望做好了饭,招呼两个儿子过去吃饭。高晁坐下来吃了几口,池久一边夹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快要期中考试了。
高晁一阵心虚,他最近心烦的事太多,导致他无心听课,数学课本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号他都叫不上名字。
他随口嗯了一声,池久也随口说“这阵子学校的事很多,我没时间给你补课,等过几天继续吧。”
“不用了,老师讲的我都能听懂,作业也都没做错过,现
池久看了一眼他“那是我的橙汁。”
高晁呛了一下,一边咳嗽一边把杯子推回池久面前,抓起餐巾擦了擦嘴,突然想起他刚才那么一呛,刚喝进嘴里的又吐了回去。
“哥,那杯橙汁”高晁想说还是倒掉吧,转头一看池久已经喝了大半杯。
池久不解地看着他“橙汁怎么了”
高晁舔了舔嘴唇“好喝。”我还能说什么呢。
池久
等到他们快吃完的时候,池依山如同出门时一般一阵风地回来了,而且神情十分复杂。
吕春望看了看老公,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调节器“他们不给你退钱我找他们去说”男人就是没用。
池依山摇摇头,冲媳妇儿使了个眼色,吕春望疑惑地跟他去了书房。
厨房里就剩下兄弟俩,都很有自觉地把碗筷了,去水池那边洗刷。高晁虽然矮,但不至于够不着水池,只是举着胳膊挺累的。
池久拿过来一个小板凳放
高晁有种被当成小猫崽子提来提去的感觉,别扭着说“怎么分工”
池久把干净的擦碗巾递给他“我
面对这个非常合理的流水作业流程,高晁没有办法反驳,就点了点头,跟哥哥开始你刷我擦。
两个人都一脸专注,好像
这种安静而默契的感觉让高晁觉得很舒服,虽然只是一件每个家庭当中十分普通寻常的小事,但对他来说却是未曾体会过的心情。
正
高晁这么一走神,手里的碗滑了,
看吧,这破手是有多残,连个小碗碗都拿不住。高晁立刻就要跳下板凳去拾,池久却一把抱住他,直接将他送到了厨房门口。
“扎到脚就不好了。”池久把他放下,转而对老妈说,“我拾吧,你们别管了。”
吕春望也是没心思去管一只碗,拉起高晁的手说“行,那你小心点。”
母子二人上楼去了,池久返回水池前蹲下去拾碎片。拾起最后一枚的时候,他把碎片举到眼前端详,随后不紧不慢地用碎片锋利的边缘横着滑过四根手指。
他把碎片丢进垃圾桶,扫了扫地,把血
“我有个熟人进去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朋友,可以好好照顾他一下”
书房里的气氛有些不对,高晁
夫妻二人先是问起高晁过去的事,一阵欲言又止后,才说出谈话的主题。池依山去退货的花鸟鱼市场,跟青年活动中心
池依山是个很少凑热闹的人,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他自然不会去八卦。可是那里
池依山平时挺糊涂的,听说这件事却留心去打听了一下有关这位姓袁的老师,结果那人正是高晁的远亲,当时他就受不了了,立刻加入围攻活动中心的家长大军,一边了解更多情况,一边跟他们一起唾弃这个人渣。
回来之后,夫妻俩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跟高晁谈一谈,免得真
这番对话进行得很艰难,高晁不是他们亲生的,
高晁听过他们的话后,
这大概就叫苍天有眼,恶有恶报吧,虽然
高晁看着吕春望心疼的表情,慢慢地把过去的事情讲了出来。起初吕春望还决定要克制,不要
高晁把过去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突然胸口一松,好像堵了很久的地方终于疏通了似的,风也涌进来了,水也开始流动了。他突然觉得,原来把事情讲出来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吕春望把他搂到怀里,用最温柔的话安抚了他许久。高晁觉得很温暖,搂着她说妈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别哭。原本的人生里,他到了十六七岁才改口,跟爸妈之间始终保持着疏淡的距离感。这一次他不想等了,幸福就
这一声妈让吕春望攒成一团的心都化了,母子俩搂
感动是非常感动的,但是为啥没管我叫爸呢委屈jg
那天晚上高晁回到房间躺下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睡着,他跟统哥说,这个世界可真好啊,怎么就跟做梦一样,他都害怕明天一睁开眼睛就有龙卷风过境,把他吹上天。
统哥说别怕,曾经有一个孩子,被龙卷风吹跑之后,一样获得了幸福。
高晁茫然了“谁啊”
统哥深沉地说“那孩子跟你很像,为了救心爱的小狗托托,被龙卷风吹到一个神秘的地方,遇到了没有勇气的狮子、没有脑子的稻草人和没有心的铁皮人”
高晁“快洗洗睡吧。”
这一夜高晁睡得特别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世界和平,人间充满了爱。他换好衣服背起书包走出卧室,看到池久站
高晁看到他右手缠着纱布,就问了一句“哥你的手怎么了”
池久“不小心割破了。”
高晁想起了昨天打碎的碗“你怎么这么笨”
他不是有意diss池久,是对池久会不小心把手割破感到意外。说完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想立刻溜走。
“是挺笨的,”池久微微一笑,指着领带说,“手指不太灵活,能帮个忙吗”
高晁本想拒绝,可是想到池久给他系过红领巾,那碗也是他打破的,只好答应了。
池久照顾他俩的身高差,弯下腰说“会系吗”
高晁“不会,随便系一下吧。”谁让我的设定是小学生呢。
他摆弄着两撇领带,装作第一次系的样子,用系红领巾的方法给他系上了,心里憋着坏笑正想要自夸一下,却与池久四目相对,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
“谢谢。”池久似乎一点都不嫌弃这个红领巾领带,举起纱布渗出血迹的手晃了晃,“那这几天就都麻烦你帮忙了。”
高晁脸上
人逢喜事神爽,高小学生的愉快都挂
高晁没法跟他解释,只是说天气不错,挺开心的。
李梦樵觉得他有病。
俗话说好事成双,被捡到钱包归还的失主终于出现了。李梦樵翘首以盼那么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坐不住了,冲着高晁一顿挤眉弄眼。
高晁说你淡定一点,不然显得没有逼格。
他们俩被当着全校师生表扬了,失主激动地赠送了一面写着拾金不昧四个大字的锦旗,非常感谢学校培养出了这么诚实可爱的两个孩子。
李梦樵的脸上写满了“别整那些虚的,赶紧来点实
失主的确是个实
当李梦樵颤抖着接过那沉重的一大包书本的时候,他看到高晁偷偷把保证书拿了出来本人高晁,自愿放弃一切感谢费及相关报酬,本次拾金不昧所获得的财物均属于李梦樵,变卦的人没鸡鸡。
李梦樵哭了。后来他登上了校报和地方新闻,文中写的是学生接过失主奖励,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场面一度十分感人。
自那之后李梦樵就不跟高晁说话了,他们短暂的革命友谊就此破裂,友谊的小船比泰坦尼克号沉得还彻底。
高晁“统哥,我觉得小李现
统哥非常同意“换了我也想neng死你。”
高晁:3」对不起啊兄弟,没想到奖励这么丰厚,哦呵呵呵呵呵。
虽说高晁卸下了心理负担,但吕春望不是很放心,带着他去看了一段时间的儿童心理医生,直到医生判定他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高晁经历了期中考试,他的成绩就像那金秋落叶般壮烈得让人想哭。数学就不说了,他对数字抱有生理性恐惧,看一眼就头晕。问题是英语,不考不知道,考了吓一跳,他脑子里的初级语法都是错的。
这天早上,他一如往常地
相较于爸妈,高晁更不想被池久看到成绩。迟疑了好半天,突然留意到一个很严肃的事情“哥你的手不是早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让我给你系领带呢”
“我看你每天都主动帮我系,以为你很喜欢做这件事。”池久对着镜子里的他笑了笑,然后很清醒地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所以成绩怎么样”
大哥你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厚,谁喜欢做这种事啊。高晁面无表情地把语文卷子拿出来,池久看过之后说“别的呢”
高晁眨眨眼“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只考语文。”
池久用和善的眼神看着他,
但池久和善的眼神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温和。他没有强迫高晁交出其他卷子,只是说“这样吧,我还是继续给你补课,如果你毕业考试成绩能进全班前十的话,我就送你一样礼物。”
高晁感到很不屑,不就是礼物吗,谁稀罕啊“什么礼物,很值钱的那种吗”
池久笑着揉揉他的头“你一定会喜欢的。”
高晁从小到大只从池久那里到过梆梆这么一份活蹦乱跳的礼物,还有999的可能是别人想到的。他考虑了半天,一咬牙“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