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和娘子都是我的主人,是我的天,我对你们一直都是恭敬的,不敢有任何僭越。”白茶仰头,颤抖地看着冷山雁,对于眼前他从小伺候的主子,他是又敬又怕的。
“这还不算僭越”冷山雁凉薄的指尖捏着他的下巴“你自己倒是把一切都盘算好了,却把娘子的意愿抛之脑后,好像只要你投怀送抱娘子就会愿意纳你,莲花相公如此标致的美人,尚且蛊惑不了娘子遑论你如此冒犯轻狂的态度,别说我容不下你,若是让娘子知道,该是如何”
白茶脑子里轰然一响,牙齿不由得
他不断的恳求着。
冷山雁松开手,眼眸如云遮雾障的幽深黑潭,看不清情绪。
片刻,他低沉的语气缓和了些,淡淡道“你伺候我多年,一直衷心对我,这些我都看
白茶惊讶地望着他“公子、”
“一般的仆从,大多配给府里的女仆,或主子的长随。娘子身边亲近得力的人,当属查芝、雷宁二人。”
“公子、”白茶语气透着慌张。
冷山雁的眼神落
“查芝原配夫郎亡故,又喜欢寻花问柳,你嫁过去只能委屈做续弦继室。雷宁倒是尚未娶夫,但家底并不殷实,你嫁过去难免过十几年的苦日子,才能慢慢看见起色。这些都不是良配,所以我从未考虑过她们。你跟随我十几年,虽不是血亲,但比亲人也不差了,我一直
白茶听到这儿,顿时低声哭了起来:“我从来没想过公子会对我这样好,这样细的替我打算。”
“起来吧,别哭了。”冷山雁静静低眉,眸深如浓墨。
他说这些话,既有真心为白茶做打算,也有一份自己的私心。
若当初他嫁的顾家小姐没死,白茶想做通房,他或许也就答应了。毕竟白茶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是他
可那都是出于利益上的考量,目的都是维护他自己的地位。
但同样的事,换到沈黛末身上,冷山雁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难受至极,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妻主有一天会搂着其他人入睡,对其他人流露出疼爱怜惜的眼神,甚至会让其他人怀上她的孩子,利益已经无法驱使他做出任何让步。
白茶抹着眼泪慢慢起身,他的半张脸都被泪水打湿,寒风一吹,水汽蒸
“回去洗把脸再出
来。”冷山雁淡声吩咐道。
白茶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另一边,阿邬跟着沈黛末回到了屋中,屋子里因为生了两盆炭火的缘故,温暖如春。
沈黛末脱下厚重的外套给阿邬。
阿邬抱着厚外套,粗糙的手指感受到外套内的柔和温度,毕竟还闻到淡淡的香味,他肤色略深的脸上浮起两抹淡淡的红晕。
他将外套搭
阿邬暗自深吸了一口,忍着疯狂加速的心脏,慢慢上前,学着冷山雁伺候她的样子,为她斟上一杯香气四溢的茶。
“娘子晚上想吃什么吗”阿邬竭力夹杂嗓子,避免自己粗犷低沉的声线污了沈黛末的耳朵。
沈黛末抬眸想了想“做点羊肉吧。”
“还有呢”他继续问。
沈黛末抬眼看他,阿邬浅色的眼眸里陡然窜过一抹慌乱,解释道“羊肉能御风寒,因此郎君早就嘱咐我炖了五味杏酪羊还有三色肚丝羹,娘子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郎君有心了。”沈黛末低笑了一声,道“既然已经有了羊肉,就再做一道炙酿白鱼和一个清炒素菜吧,解肉腻。”
“是,我这就去做。”阿邬低着头,言语中是连自己都未意识到的笑意。
他刚走道门边,就看见从外面回来的冷山雁,神色淡淡的浅睨着他。
阿邬嘴角的笑容顿时止住,恭敬道“郎君。”
冷山雁眼皮子轻掀,道“做什么去”
“娘子晚上想吃炙酿白鱼,我正要去准备。”
冷山雁才处置了蠢蠢欲动的白茶,一进屋,就看见以为自己小心思
“是。”
“郎君,回来啦。”沈黛末合上书,手掌支着下巴,眸子笑盈盈的仿佛一弯弦月。
“嗯。”冷山雁抿唇浅笑,
来到沈黛末身边坐下,看到她手边茶杯里荡漾的茶汤,随口说了一句“茶水斟得太满了。”
然后直接将茶水倒掉,重新为她斟了一杯。
“阿邬头一次做端茶倒水的活,还不太熟练。”沈黛末并未
温热柔软的掌心轻搓着冷山雁冰凉的指尖,仿佛一道氤氲的热流从指尖到掌心,沿着他手心的纹路游走,莫名的酥麻感令他心头一颤,轻轻咬唇。
“弄清楚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打起来的原因了吗白茶虽然有时嘴巴尖利了些,但
末随口问道。
“白茶已经交代了,就是两个人言语都不友好,一来二去刺激下,师公子就先动了手,白茶也生气
沈黛末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他。
冷山雁被她看得心中微乱“妻主,怎么了”
沈黛末凑近了些,低声道“白茶是你的陪嫁,这次虽然鲁莽了些,但也有维护你的缘故,你这样责骂他,我怕他
宫斗剧里不是常这样演吗,原本忠心耿耿的丫鬟,最后因为主子的苛责、不公平待遇,直接跳槽反派团伙,甚至爬上男主的床,背刺女主,把女主伤得体无完肤。
冷山雁蓦地睁大了眼,没想到
“怎么了”沈黛末看着他这副表情,担心道。
“没什么。”冷山雁摇摇头,漆黑寒狭的丹凤眼里翻滚着汹涌墨浪“妻主放心,白茶的性格我是清楚的。”
沈黛末点点头“如此就好。”
她将茶水塞进他的手里,
“嗯。”冷山雁捧着热茶,眉眼染着笑意。
然而
他太了解白茶了,承诺为他找一个好妻主,准备丰厚的嫁妆,未必能彻底打消他的野心,不过是暂时安抚白茶的手段。
他还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彻底断了白茶不该有的心思。
冷山雁眯起狭长的眼眸,重生后被沈黛末宠出来的慵懒随性慢慢褪去,露出了他骨子里的锋利与贪婪。任何人都不能介入他和妻主之间,抢走独属于他的宠爱。
落雪白梅,浑然一色,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间,只有那熟悉的暗香裹挟着风雪袭来,才知墙角生长着几枝白梅花。
沈黛末刚折下来一枝,放
沈黛末微微点头,天空中一片晶莹透骨的雪花落
“哭过了”沈黛末看着白茶红红的鼻尖问道,声音轻柔和缓,却有一种惑人的魅力。
白茶原本已经平复好的心情瞬间又泛滥起来,眼眶微红。
公子虽说承诺会为他寻一个好人家,为他脱奴籍,可是他一个穷苦出身,娘家又无人帮衬的人,能找到最好的人家不过是乡绅或者富商,能力、前途、容貌、才情哪一样比得上娘子
更别提娘子对房内人独一份的爱护与尊重,为了保护夫郎连亲生父亲都能顶撞,财产地契毫不设防的交给夫郎管理,
就连来癸水都关怀备至,这样的良人上哪里去寻若是他也能得到娘子这样的疼爱,哪怕不做正夫,一辈子为侍,他也心甘情愿。
公子既然说娘子无意纳他,那如果娘子有意纳他,是不是公子就同意了
想到这儿,白茶的心蠢蠢欲动,语气也带着一种娇嗔态度“嗯公子心疼我,也知道我是为了维护他才顶撞的师公子,所以并没有多责罚我,只是我心里过意不去,偷偷哭了一场。”
沈黛末一笑,眼中溢出细碎光泽“你家公子确实心疼你。跟客人打起来这样的事情简直闻所未闻,若不是你家公子拦着我,我早把你打
让白茶心里的旖旎心思瞬间烟消云散,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沈黛末,但沈黛末说完这句话,就直接转身离开,寒风卷起一堆雪,拂动她的裙摆,清冷如雪中月,高不可攀。
可那月亮撂下的一句话,却像一根棍子,将白茶最后的小心思彻底打死了。
白茶最后哭着跑去给冷山雁请罪,感激他替自己说话,冷山雁先是微惊,但很快反应过来。
晚上熄灯吹烛之后,他才向她说起这件事。
沈黛末毫不
冷山雁深邃浓艳的五官陷入夜色深暗中,看不清反应,只是沉默地钻进了沈黛末的怀里。
“怎么了冷吗”沈黛末感受着怀里的一团,轻抚着他弓起的劲瘦脊背。
“别动。”冷山雁的双手挤进她的怀中揽住她的腰,或许是夜色过浓,沈黛末恍惚觉得他的声线有些湿润颤抖“妻主,抱我。”
沈黛末抱住他。
夜色遮住冷山雁痴迷的眼神,艳丽的丹凤眼妩媚至极,淋淋漓漓像流淌的石榴汁液,柔软的温度从沈黛末的脖颈一路吻上她的唇,留下一道暧昧的水痕,最后撬开她的唇瓣,含住她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