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南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
一路上许听晚吃了不少小零食,车载垃圾桶都满了,肚子还没填饱。
又或者是回到熟悉的地方,格外亲切。
车子从林荫小道开过的时候,两旁的菜馆都是浓重的油烟气,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她要裴竞序带她去小学附近的红川饭馆吃一顿地道的南樟菜。
那家菜馆
这家店的店主是一对年迈的夫妇,从中年时经营起这家店,到现
许听晚最初来这家店的时候她还
当时儿辈们忙于生意场上的事,无暇顾及孙辈的事,他们虽然嘴上说着不爱管,但若是得空,仍旧会帮着带带。
许听晚经常
她爱热闹,能呆住,小小一个人,往方凳上一坐,还能像模像样地跟老板娘唠上几句。
但是裴竞序却觉得这儿又挤又吵,所以他通常会带一本书,吃完了就找一个清净的角落看书。
许听晚很不理解他,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却还是硬着头皮
一直到许听晚唠不动,而几位爷爷还
这家店实
店面倒是被先前大了一倍,也不逼仄了,红底黄字的菜单倒是一如既往地贴
价格有所变动,用黑笔或者小片的白纸涂涂改改,店里人不多,一般都是年纪偏大的本地人,少有年轻人摸过来。
因此,他俩进去的时候,十分显眼,光是往墙面菜单前这么一站,就吸引了大半的目光。
许听晚算是老主顾了,她知道夫妇二人的拿手菜是什么,上来就点了一道虎皮鹌鹑蛋,引得面前吃饭的人竖了个大拇指“会点的。他们家的虎皮鹌鹑蛋卤得可好吃,我每次吃完,都要带一份走。”
许听晚笑了笑,大抵是觉得乡音亲切,跟老伯伯聊了几句。
老板娘一开始没认出她,听到她说话的语气和腔调,才记起这是小时候的小话。
“小话都长这么大了放假回来吧”
侧身,看到站
听到臭脸怪三个字,许听晚没绷住,笑了一声。
裴竞序显然不知道这个称呼,想来是小时候的许听晚背着他偷偷起的,许听晚给他起过不少外号,从人到鬼甚至道动物,什么都有,所以他只
“放寒假好啊。那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咯。”
她把手里的点菜单递过去“来小话,看看,还想吃什么。”
许听晚又报了几个菜,问裴竞序“你吃什么”
老板娘低头记着菜名,听到许听晚问裴竞序,搭话道“他么不就老几样,跟你点的差不多,就之前他一直点的那道清汤越鸡没有了。”
“哦,对了,还有我爱吃的清汤越鸡”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阿姨你是不是记错啦。是我爱点,他不爱喝鸡汤的。”
裴竞序离开南樟去外省书的时候,她才初一,要说来红川饭馆吃饭的次数,他肯定比不上自己。再说了,这家店近几年才重新翻修,按照裴竞序挑剔又不爱吃海鲜的性子,他应当不会来这里吃饭,更不会点什么清汤越鸡。
“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这点事还是记得清楚的。他每次回来都要点。比你来得勤多了。只是今天碰巧后厨没鸡肉了,不然我猜,他还是会点。”
“比我来得勤多了”她慢吞吞地扭头,看向裴竞序“你之后常来吗”
“想吃了就来。”裴竞序确认了一下点菜单“麻烦再加一个醪糟圆子。饭后上就行,她爱吃。”
老板娘又把最后一道菜加上去,写完,把笔纸揣进围裙兜里,去后厨忙了。
裴竞序帮她挪了开把椅子,坐下后抽了两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玻璃桌。擦完,又拿开水烫了碗筷,确认干净了,才把碗筷摆
“这么多年,还能记得当初的口味。”许听晚撑着手肘,偏头看他,看他抱胸靠
裴竞序觉得她不得了,还会拿这些细节拷问他了。
但他没有直接回答,上菜的时间很长,他曾经无数次独自一人坐
现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许听晚想了想,本想说后者,话到嘴边却又打了个圈“你很狡猾。”
“怎么会这么觉得”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不断盘算的模样。
“你看啊,我要是说后者,这反过来,不就成了我的心声了”
“机灵鬼。”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坦言道“我承认是我想你了我就来。”
“然后你就点一些你根本不爱吃的菜
“谁说不爱吃。后来就爱吃了。”
她敛了敛眼神,卷翘的睫毛覆盖下来,似乎
裴竞序察觉到她的负担,安慰道“不要胡思乱想。我从始至终都觉得,就算没有对方,我们仍要成为更好的人,只是碰巧有你的出现,所以才让我
他
,
老板娘正好端着菜上来。
“虎皮鹌鹑蛋。油焖笋。”
许听晚来这儿就是好吃一口虎皮鹌鹑蛋,纵使蛋一类的东西吃多了不好消化,她也觉得自己难得吃一次,得吃得兴了才好。
裴竞序怕她晚上不舒服,正想劝她几句,老板娘又端着后面的菜上来“她爱吃就让她吃嘛,从小管到大,她以后找男朋友了怎么办”
这次,没等裴竞序开口,许听晚就抢先回道“阿姨。他就是我男朋友啦。”
老板娘显然没有想到,手里的菜盘子都朝一侧倾斜,差点流下汤汁来“你们不是差好几岁吗”
裴竞序起身搭了把手,把菜接过,一一摆好。
“没办法。我就喜欢这款。”她坦坦荡荡地承认。
老板娘也被她真挚的笑容感染“喜欢就好现
“他很照顾我。”
“那就好。”老板娘看着这登对的一双,感慨了一句“没想到你们会走到一起。他
后面无非是一些追忆陈年旧事,感叹时间的话。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
往外走的时候,巷口起了阵风。
裴竞序抓着她的手往口袋里揣,嘴上说着一些叮嘱的话,这些话大多是两人住
但是未来几天,好像没人替她吹头
想到这儿,眼看着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库的许听晚有些黯然神伤。
“你说,万一我想念你的服务了怎么办”
“我也
“不如这样。”她开玩笑道“我洗头之前先给你打电话,你,帮我吹完再走”
“那捂脚呢总不能进了你的房间把你哄睡了再走。我这样没名没分的,恐怕走不出君山御苑。”
“为什么走不出”
“因为叔叔阿姨会把我的腿打断。”
许听晚笑出声“那为了我男朋友的腿,我只能先忍受几天没有服务的生活了。”
“但是其他服务不会少。”
“什么”
话音刚落,眼前投下一片阴影,紧接着,耳边传来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
她感受到后腰那儿被人抵着,掌心才触及他紧实的小臂,整个人就被他带着,拉近了距离。
男人高挺的鼻梁摩挲着她的鼻尖,指腹也似有若无地从她唇上擦过,细细痒痒的,她明显察觉到脊背那儿爬上了一阵电流。
电流的冲击感
他专注、温柔,相对而言,许听晚因为观望着停车下内的环境,生怕被熟人撞见,不是特别认真。
男人意识到她
许听晚闭上眼,认真地回应他的吻。